9、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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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霖钰听到这句，目瞪口呆，他抬手紧紧握住李镜虹的肩膀，“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吧！值得吗？！”
“当然值得，不是吗？”李镜虹眼含泪水，目光凄苦，倔强地顾霖钰。
顾霖钰被她的眼神刺痛，往昔的悲苦在眼前一一闪现，他颓然地松开手。顾霖钰懂得李镜虹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他没法劝她放手，能做的只有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助她……
陈曦颖不知所措，她觉得他们话中有话，但她还是有一点听得明白，这个女子要助她，可是……她陈曦颖自身不能说是美若天仙，但肯定称得上小家碧玉，李镜虹这种混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脸，怎么帮她……
但是她还是不想回去那个魔窟，所以她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求生的浮木。
结果令陈曦颖觉得惊悚的是，李镜虹那张貌不惊人的脸是居然是假的。
她看着那张脸皮被撕扯下来时，她手掌发抖地捂着长大了的嘴巴，她的心脏怦怦直跳，一种“上了贼船”的想法在她心中无限放大。
又令她喜不自胜的是，顾霖钰从他的包袱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李镜虹脸上图图画画，转瞬之间，竟将她易容成了她的模样！
“这些材料可是很稀少珍贵的，制作技艺复杂，这就意味着……”顾霖钰笑容阳光灿烂，但陈曦颖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需要很多银钱！”李镜虹顶着她的脸，双手郑重放在陈曦颖的肩头，笑容可掬。
“果然！”陈曦颖终究是在这两个不着调的人的连番炮击下，大方淑女形象彻底破功。
她扶额无奈道：“我阿娘在逝世前给我留了许多银钱。”陈曦颖眼神暗淡下来，欲语泪先流，抬手擦起小金豆：“她一身 所托非良人，生我后不久就离世了……”
李镜虹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心里哂笑连连：陈锦山，你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要，前途光明后所生的，也要推出去成全你的所谓的仕途，真是荒谬、可笑之极。
陈曦颖看着李镜虹古怪的眼神，让陈曦颖感觉李镜虹好似与她有相同的经历。陈曦颖瞬间觉得她又有了一线生机，她本想逃走，去到毫无人知她的地方，但经此一遭，她天真的幻想破灭了。
然而，否极泰来，李镜虹和顾霖钰两人的技艺，破开了黑暗浓雾，使光照了进来。
所以他们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此，在如来客栈成立了京城密探小组。陈曦颖出钱，顾霖钰出易容技艺，李镜虹出她自己这个人……
夜半，李镜虹顶着张陌生的脸，她失魂落魄地躺在锦被里，蜷缩着身体。
她自从下山以来，就不断变换面皮，只为查探阿娘死亡的真相，却没想到竟是荒谬又凄惨无比地深埋于地下。
李镜虹强忍着自己情绪，但眼泪还是决堤，阿娘生前与她亲昵相处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阿娘给她做的樱桃酥酪，羊肉饆饠，鲜肉蒸饼，紫苏饮……
她承认其实她一直活在过去里……
李镜虹再怎么想阿娘，可斯人已去，不可回矣，每每思之，痛至心扉矣。
侧躺着的李镜虹忽觉有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发梢打了个旋，她心下一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
她抬眸左右四顾，眼睛被不远处桌面上的物件吸引。
李镜虹内心好奇，抬步走近后，看清那物什。
在这一刻，心中被涨满的情绪，像是春风化雨般润泽消弭于无形。她抬手拿起被放在桌上的兰花木簪，眉眼弯成了个月牙，嘴角上扬。
“不愧是自家师弟，真是太孝顺了！”
她将木簪揣在怀里，回到床边，转头看着那未关的窗户，笑着睡下，眉眼再无那无边无尽的愁思，只余面上的温柔缱绻……
陈侍郎府上，清晨薄雾未消，植物花卉上露珠凝结，垂在边缘要掉不掉，而地处偏僻的小院里传来嘈杂脚步声与叫嚷声，将附近花丛的露水纷纷震落。
“小姐，小姐她，她今早去了西市挑花，还未归……”
“是去挑花，还是逃婚了？”
小屋里一个瘦条条，颧骨高耸的老妇厉声质问着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李嬷嬷，小姐绝不是…….不是逃婚！”
“那你为何未跟着你家小姐！她要是没回府，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被称为李嬷嬷的老妇伸手，就像扇跪在地上的小丫
鬟。
“住手！”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语，让李嬷嬷的手顿在半空中，上下不是。
小丫鬟和李嬷嬷纷纷转头，看向屋门口。只见身穿藕粉色齐胸襦裙少女和杏色布裙样貌平平的婢女站在那，遮挡着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使得本就不算敞亮的屋子显得更加昏暗。
“本小姐的丫鬟，要罚也是我来罚，岂有让人越俎代庖的道理？！”少女红唇轻启，漫不经心道。
李嬷嬷看到此少女，顿时眼皮拉伸褶皱，嘴角高高扬起，快步走到少女面前。
“三小姐，奴终是能见到您了，奴是来传达夫人的意思。”
“夫人说此次皇后娘娘办了赏花宴，夫人要您准备准备，林将军也在场……”
“是吗？那劳烦你代我母亲问安，我会好好收拾一番，给林将军留下好印象。”
李嬷嬷又与“陈曦颖”寒暄了几句后，便会去向陈夫人复命。
没有人会在意她去了那，做了什么事，她是那样的不起眼，还是被待价而沽的那个，这又恰恰好，方便李镜虹行事。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打算趁着花朝节去江南吗！”小丫鬟见李嬷嬷离开后，一个箭步，跑到易容成陈曦颖的李镜虹，哭丧着脸嗫嚅道
李镜虹听了小丫鬟的话，一脸揶揄地看向站在她身旁杏衣婢女，只见那婢女微低着头，尴尬地捏了捏下巴。
“彩蝶，你将屋门关上，我们细说……”
彩蝶瞪大双眼，一手捂着嘴，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杏衣少女。
陈曦颖眼神闪烁
“去吧。“
彩蝶深吸口气，动身将窗门关好。
屋内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陈曦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彩蝶。
彩蝶难以置信，急急问道：‘小姐，你真要如此行事，要是事情败露，该如何收场啊！“
李镜虹微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主仆俩的谈话。
“这又何妨，一切我还扛着。”李镜虹适时开口。
“你如此帮我家小姐，究竟有何目的！”彩蝶将陈曦颖护在身后，紧紧盯着李镜虹，开口质问。
“我无其他目的，我与那林将军有旧怨，我要接近他，仅此而已。”
李镜虹目光深沉，视线越过彩蝶，凝视陈曦颖，若有所指“我想陈小姐，似乎更需要在下的助力，不是？”
“彩蝶不得无礼，李大侠好心助我，我们更需尽力配合，你快去准备李大侠晌午要进宫的衣裙。“陈曦颖摆手催促。
彩蝶见自家小姐心意已决，不好再说什么，咬牙跺了跺脚，愤愤转入内室。
陈曦颖转头看着那张属于就自己的脸，有些别扭开口：
“李大侠，我教你一些宫廷礼仪吧，免得露馅。“
李镜虹瞧着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女子，内心感慨。
连老天爷也在助她手刃仇敌，她等这一天，等了将近十年啊！
“好呀！”李镜虹回以一笑。
在通往皇城的朱雀大街上，宝马香车络绎不绝，李镜虹微低着头，恭敬地侍奉陈府主母崔氏。博陵崔氏的高门贵妇，眼神里总是带着微不可察的倨傲。
李镜虹学着陈曦颖刻在骨子里的小心谨慎，端茶送水。
“你也快出阁了，虽说那林将军年纪是大些，却是战功赫赫，深受陛下器重，人家欲娶你做继室，是你的福气。”
“知否？”
坐在马车主位上，身着烟青色齐胸襦裙，肩披一件半透绣团花披帛、保养得宜的美妇正端坐其上。
“母亲说的是极。”
李镜虹微低着头，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晦暗不明。
朱红宫墙上几朵桃花在空中摇曳，又在阳关的照耀下，更显明媚与生机。
御书房内，金丝楠木桌上，金漆盘龙香炉里，龙涎香正飘飘袅袅从中溢出，萦绕在屋内那两人周身。
身着素白缠枝纹圆领长袍的陆恒与年轻帝皇对弈，一白一黑在棋盘上你来我往，正是棋逢对手。
“爱卿劳苦功高，一去江南扳倒晋王，倒是除去了朕心中大患。”
高鼻深目，面容冷峻的帝王，手摩挲着黑子，低头审视纵横棋局。
“这是臣之职责，陛下谬赞了，况且此回本是巧合，碰上晋王自乱阵脚之时，微臣只是秉公办案罢了。”
陆恒谦卑俯身回道，他目光渐深，脑海里不禁浮现起晋王府府门那眼神倔强的少女。
“爱卿，你输了。”
皇帝落下最后一棋子，将手中多余的黑投进白玉棋娄里。
陆恒低头一看，竟是棋局已定，慨叹躬身道：
“还是陛下，棋高一招。”
明黄衣摆在眼前一晃，戏谑的声音在陆恒耳边响起。
“今个皇后在御花园办赏花宴，爱卿何不与朕一同去观赏。”
“陛下相邀，微臣之幸也。”陆恒眼中闪烁，恭敬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宫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