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19、妥协

　　“又回来了？”叶启明特地在门口迎着李乘歌，见他走回来手很欠地去勾他下巴。
　　被李乘歌一扭头躲开了。
　　“什么表情啊，”叶启明也不生气，转过身去看李乘歌的背影，“谁欠你钱了？”
　　李乘歌终于被烦得受不了：“滚啊。”
　　被骂滚了之后叶启明双手举起，妥协似的点点头上楼。
　　呆在客厅一整晚，李乘歌就盯着手机一整晚，然而却没有收到一通电话或者消息。
　　犹豫了一下，他拿过手机给许芳梅打电话。
　　手机嘟了好几声没人接，直到他想挂断时对面才出一声喂，谁啊。
　　听到这声谁啊李乘歌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啊？说话啊。”许芳梅不耐烦地说，“不说话我挂了，神经病。”
　　李乘歌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听着挂断的那最后一声声音，李乘歌心里酸酸的，但是撇撇嘴强忍着不哭出来。
　　许芳梅甚至没有存自己的号码。
　　这个念头一出来眼泪瞬间绷不出，决堤似的哗哗掉。
　　没掉几滴眼泪，李乘歌举起手去拿纸巾，只是还没拿到，楼上传来一声调戏一般的口哨声。
　　他立刻抬起头怒视着上面的叶启明。
　　“又没人要了？”叶启明尽挑着难听的话说，“哭得跟小兔子似的。”
　　这人说话难听又一整见血，气得李乘歌胸口一起一伏，最后不知道骂什么，只能在大喊一句滚。
　　叶启明“嗯嗯”应着：“滚滚滚，我滚。”语毕，一摇一摆地走回房间。
　　被他这么一搅和李乘歌什么情绪也没了，闷闷地骂一句有病也转回房间里去。
　　整个寒假李乘歌都呆在叶启明家里，直到临开学前两天才回去收拾东西等开学。
　　回到家的那一天许芳梅问他去哪了，李乘歌不情不愿地回答说去了同学家。
　　“哪个同学啊？”许芳梅立刻笑着问道，“是不是那个，左什么？左仓？是不是？”
　　李乘歌没回答，许芳梅就拿胳膊戳了戳他。
　　“不是！”被弄得不耐烦了，李乘歌才喊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好。
　　听到不是两个字许芳梅脸上的笑意也没了，翻了个白眼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走了。
　　没一会儿又进来，让他去收衣服。
　　李乘歌忍无可忍：“我刚回来就让我干这干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找我？”
　　“我刚才不是问了吗，问你在哪！你不是说你在你同学家？”他很少直面跟许芳梅起冲突，这忽然的一句冲得她语气也不善起来。
　　“其他的呢？你不问了？”
　　“还问什么？有什么问的？”许芳梅骂他有病，“你还能丢了吗？长这么大赶不走骂不走的，丢了我更高兴！”
　　李乘歌漂亮的脸上骤然出现扭曲的表情，心头一把火，想骂骂不出来，最后推着许芳梅出去把自己反锁起来。
　　最后两天他哪也没去，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在屋里还有些零食，不然两天不吃不喝还真有点儿受不了。
　　开学那天李乘歌起得早，收拾了大半的东西，他本来房间就小，收拾了衣服课本屋里只剩下些搬不走的硬件家具。
　　这学期他不准备回家，反正许芳梅也完全不在乎自己。
　　等高考完了他就拿着叶启明给的钱有多远跑多远，然后筹备大学开学。
　　想着想着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余额，一长串数字看得他心里踏实了一些。
　　得知李乘歌主动提出要跟自己住一学期的要求，叶启明挑挑眉。
　　这简直是求之不得了。
　　他爽快地答应，还帮李乘歌提行李。
　　开学第一天李乘歌就明显感觉到班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最后一学期每个人都严阵以待，搞得他也有些紧张。
　　第一周过去得快，周末只放假一天，李乘歌哪也不去，就窝在屋里复习。
　　他不出去叶启明也跟着不出去，蒋听澜打电话叫他也不出去。
　　“他不出去正常，你什么意思啊？”蒋听澜呵呵笑道，“改邪归正？”
　　“去你的，”叶启明笑骂道，“我在等果子成熟，你懂什么。”
　　“同意让你睡了？”电话那头的人揣摩着问。
　　“没呢。”叶启明回答，“不过迟早的事，我还能白养他这么久？”
　　蒋听澜顺着他说：“还得是你。”
　　“那是，我想睡谁睡不到？”
　　安安稳稳过完第一周，第二周开始李乘歌就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左仓回来了。
　　两个人一个从走廊左边过来，一个从走廊右边过来，同时走到班级门口。
　　仅仅对视一秒，李乘歌就飞快移开目光。
　　左仓注视了他一会，然后退后一步：“你先进吧。”
　　李乘歌没说话，快步走进去。
　　因为左仓上学期没来学校，他的东西早就被搬到后面去了，李乘歌身边也换了新同桌。
　　他刻意不去往后看，把要收的作业找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趁着还没早读赶紧趴下补觉。
　　等开始早读，袁满坐在后面把李乘歌拍醒。
　　他下意识转头跟袁满说谢谢，等转回去清醒了一会儿才发现没有看见左仓。
　　犹豫了一下，他又转头看过去。
　　袁满问他看什么。
　　“没。”他回答道。
　　左仓真的不在。
　　就连桌上的书都被搬空了。
　　李乘歌后知后觉，原来他是来搬东西的。
　　说不上原因，他就是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车内，左仓一手搭在书堆上，侧着头看外面发呆。
　　他一直不说话，仓知玉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后还是左仓先开口。
　　“我看见他了。”左仓没头没尾地说，“穿的很少，鼻头红红的，看见我之后转身就走了。”
　　仓知玉安慰他：“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
　　他可能不是唯一。
　　后面这句话在她从后视镜里看见左仓的表情后止住。
　　这个世界上，有些幸福有代价，有些幸福没代价。
　　可能左仓的幸福代价就是和李乘歌失去联系。
　　回去后左仓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把书作腾出一片空地放书。
　　打开抽屉时，李乘歌的照片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眼前。
　　一张一张，各种角度。
　　这些是当时防止李乘歌进他房间看见被吓到而收起来的，虽然他觉得李乘歌是知道照片的存在的。
　　左仓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这一堆照片拿起来看。
　　第一张就是被李乘歌在学校发现的那张。
　　老实说这张照片并没有那种很严重的被注视的感觉，更多的像是暗恋者不见光日的感情。
　　左仓看了一会，把照片举起来，轻轻地吻在李乘歌的脸颊边。
　　他无法欺骗自己说不再喜欢李乘歌，他只能赎罪，把刻入骨髓的感情强压下去，伪装出自己已经放下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