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深》夭无酒

17、第 17 章

　　萧明煦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向林晚婷告状：“妈，萧曼曼她说话不算话，说了给我买礼物，你看你买的都是些什么？就是些吃的水果还有这些干花、香包、香水啥的，没一样我喜欢的。我不要这些破玩意儿，我要电动卡丁车。”

　　萧曼曼脸色微变，声音也冷了下来：“萧明煦，你说哪些是破玩意儿？”

　　萧明煦有父母撑腰时，向来不会看人脸色，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无理取闹：“就这些，你拿来的这些都是破玩意儿，每一个都是，我一个也不要，通通都不要。你净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糊弄我，我要超跑模型。”

　　萧曼曼“啪”的一声把后备箱合上，她弯下腰盯着萧明煦的眼睛，眼中竟又带上笑意，只是声音却更冷了些：“不要最好，我一个都不想给你。”

　　萧明煦显然没想到她会当着妈妈的面这样说，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哭闹着：“萧曼曼，你走吧，我不要你来我家，我不要你这个姐姐了。我要陆卓做我哥哥，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我喜欢的玩具，你每次来什么都不给我带。”

　　萧曼曼看一眼林晚婷铁青的脸色，把那句“我本就没想来”咽了回去。

　　她看着林晚婷抬起手，然后停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只是嘴上骂着：“你个兔崽子胡说些什么呢？这里不止是你的家，也是姐姐家，你凭什么赶她走？你的玩具我少给你买了？你在这儿撒什么泼？信不信我让你爸爸揍的你皮开肉绽。”

　　萧明煦全然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爸爸才不会打我，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让他来把萧曼曼赶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跑进屋内，留下萧曼曼和林晚婷两人站在原地。

　　林晚婷对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兔崽子，你慢点儿跑。”转身看向萧曼曼时，无奈的叹气道，“曼曼，明煦他还小不懂事，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别听他瞎说。”

　　萧曼曼心中一顿，再次打开后备箱后才说道：“知道，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林晚婷脸色骤变，她不自觉地抬高声音：“萧曼曼，那件事已经过去六年了，你还在怪他吗？他那时候还不到三岁。”

　　萧曼曼定定看着她，用最平静的语气给她致命一击：“我怪我自己。”

　　林晚婷再顾不得一直保持着的优雅形象，她歇斯底里的喊道：“萧曼曼，他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你非得让他给死去的人陪葬，你才能好好跟我说话是不是？”

　　萧曼曼苦笑一声：“妈，我怎么没跟您好好说话了？”

　　房间里的人似是听到外面的动静，齐齐往这边走来，院子里的灯光很明亮，萧曼曼扭头便和走在最前方的陆卓对上视线。

　　陆卓笑着向她走来：“曼曼回来了，我刚和萧叔叔谈完工作，这是从明山带回来的特产吗？这里礼盒看上去很精致。”

　　不管陆卓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萧曼曼现在都想感谢他此时站在这里，因为他的存在，让他们一家在今夜可以勉强维持表面的和谐。

　　萧曼曼看到不远处的萧明煦抱着萧伯年的脖子撒娇，她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萧伯年在扭头的同时将萧明煦从怀中放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道：“先进屋去，看一下晚饭准备好了没。”接着又看向陆卓对他说，“陆卓，你也先进去。”

　　陆卓点头应是，担忧的看着萧曼曼，直到对方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转身踏步离开。

　　萧伯年还站在原地，带着上位者一贯的威严厉声说道：“萧曼曼，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许再提当年的事，如今你旧事重提是想做什么？”

　　林晚婷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萧曼曼却并未受什么影响，她平静的看着不远处面带厉色的男人，不卑不亢的说：“爸爸，没有以后了，我不会再提起。”

　　林晚婷叫了声：“老公……”

　　萧伯年打断她的话：“你最好能记住今天说的话，进去吃饭，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下。”

　　萧曼曼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下，她说：“好。”

　　林晚婷夹在两人中间，全身充满无力感，她伸手想去拉自己女儿一把，却被对方无声躲开，她看了眼抓空的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很小，她说的话萧曼曼全听在耳中，但却并未出声安慰。

　　晚餐在这股低气压中进行，萧明煦一如既往的吵闹任性，陆卓好脾气的哄着他，萧曼曼安静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整个过程没夹过一口菜。看着眼神翠绿的豆角，她胃中一阵翻涌，强忍着难受，她默默放下手里的碗筷。

　　“爸，妈，我吃饱了，想去后院坐会儿。”

　　林晚婷关切的问道：“怎么就吃这么点儿？是不是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妈妈现在去给你做。”

　　不等萧曼曼回答，萧伯年冷哼道：“家里向来是做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少是她不饿。”

　　林晚婷不满的抱怨道：“老公，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要处处惹她不快吗？”

　　萧伯年本欲摔下筷子，奈何有外人在于是生生忍了下来，声音中的怒气却是忍不住的：“我惹她不快？你问问她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明山是什么风水宝地吗？才三个月就跑去两次。”

　　林晚婷一晚上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萧伯年，她已经成年了，去哪里那是她的自由，你非要干涉她吗？她今年26岁了，不是三岁也不是六岁，她想去哪儿想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独断专横。”

　　萧伯年也不再压抑怒火：“我独断专横？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萧曼曼对于他们如此清楚自己的去向毫不意外，她坐在那里静静听着两人为她吵架。肩膀被轻轻握住随即迅速松开，她仰起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陆卓。

　　“不是想去后院？走吧。”他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声音比动作还要轻。

　　两人悄悄离开客厅，穿过回廊走到后院，他们在庭院秋千上坐定，借着灯光打量这个被林晚婷精心设计的后花园。

　　萧曼曼随手在秋千上揪了一朵蔷薇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后转头对陆卓说：“今天晚上谢谢你。”

　　陆卓不解：“为什么谢我？我什么也没做。”

　　萧曼曼：“你能把我从屋子里带出来，我就该感谢你。”

　　陆卓犹豫片刻才问她：“他们经常吵架？”

　　萧曼曼把玩着手中的蔷薇花，摇头道：“只有我来时才会吵。”

　　陆卓想问为什么？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心安理得问出口。

　　察觉出他的犹豫，萧曼曼主动对他说道：“吵架的原因有很多，但他们两个大多数的时候，想法还是一致的。这次吵架的原因你应该也听出来了，爸爸不希望我到处跑。”

　　陆卓：“你经常去外地？”

　　萧曼曼：“以前不怎么出去，只有今年出去两次。”

　　“才两次萧叔叔就发这么大脾气？是因为什么原因吗？”陆卓感到不可思议，心想如果是他生在萧家，萧伯年不得被他气死。

　　萧曼曼思考着这个问题，下意识又去摸左手手腕：“可能是因为我每次出去都不告诉他吧。”

　　陆卓在一开始见到萧曼曼时就对她充满好奇，好不容易有这次独处的机会，他有很多话想问对方，却又怕自己表现的太心急将人吓到。

　　好在今晚有个大收获，他终于加上萧曼曼的微信好友，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想看看她的朋友圈。点开微信发现对方给他发了消息，他激动地点开，然后直愣愣看着那一条转账记录。

　　萧曼曼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本就没打算今晚会留宿，是以画图用的材料一样没带。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机，看到上午转给陈深的钱在傍晚时被他退回。

　　m·x：为什么把钱退回来？

　　那边回的很快，这边刚短信发出去，那边已经提示对方输入中。

　　漫步云深处：那些真的不值钱的。

　　漫步云深处：这些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好吗？你送我的礼物我也收了。

　　m·x：现在不忙了？

　　漫步云深处：不忙，一点都不忙。

　　漫步云深处：你后天在家吗？

　　m·x：后天我要上班，下班后会回家，有什么事？

　　漫步云深处：没什么，那你下班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m·x：可以。不过我下班时间不固定，时早时晚。

　　漫步云深处：没关系的，多晚都没关系。

　　m·x：那好，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漫步云深处：嗯，好。

　　漫步云深处：现在很晚了，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m·x：没，我今晚在父母这里睡，这里的床我睡不习惯。

　　漫步云深处：是因为认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