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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8章 再会!史莱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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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斗城外的旅馆内,白辰静坐于床榻,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脖颈上那枚温润的翡翠之心。
白日里那抹一闪而过的熟悉蓝色身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会是唐三么?他们竟也来到了天斗城?
就在他心神微漾之际,房门被叩响了。
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熟悉的、不容置疑的节奏,精准地敲在他的心弦上。
白辰周身气息瞬间收敛至虚无,眼底那缕白金业火无声燃起,他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的竟是弗兰德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滑腻算计却又令人无比心安的声音:“‘陈雪儿’,开门,是我和赵老师。”
紧接着是赵无极那如同闷雷般的粗嗓门,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和急切:“还有戴沐白他们这几个小怪物!赶紧的!别磨蹭!”
白辰的心猛地一沉,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愧疚与隐秘喜悦的情绪涌了上来,居然是他他们找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恢复成一片冷峻的平静,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弗兰德推着他那标志性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赵无极抱着肌肉虬结的双臂,像一尊铁塔般堵在门口,脸上带着“你小子总算露面了”的煞气。
而在他们身后,走廊几乎被站满——戴沐白、唐三、小舞、马红俊、奥斯卡、宁荣荣、朱竹清——全员到齐,一个不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弗兰德和赵无极的容貌未有太大改变,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些风霜与沉淀。
而身后的伙伴们,戴沐白那双邪眸中,往日的张扬不羁沉淀为深潭般的稳重,但在看到白辰真容的瞬间,金色的瞳孔里依旧闪过一丝极快的震惊,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带着了然与询问的神色,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个极其轻微、带着询问意味的挑眉。
马红俊还是那般圆润,挤眉弄眼地想传递些什么“哥们你藏得够深啊”的信息,却被身旁的奥斯卡偷偷拽了一下胳膊。
奥斯卡那双桃花眼依旧勾人,但眼神里多了份经历过生死与磨砺的坚毅,他看向白辰的目光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回来就好的暖意。
他身旁的宁荣荣,昔日娇蛮的大小姐气质中融入了温润与坚韧,她目光扫过白辰喉结和扁平胸部时,脸上陶侃之色溢于言表。
小舞亲昵地挽着唐三的手臂,灵动的眼眸瞪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探究,她歪着头,蝎子辫轻轻晃动,几乎要脱口而出“你真是男孩子啊?”,被唐三用眼神微微制止。
而唐三,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只是那双蕴藏着紫意的眼眸中,除了惯有的谨慎,更添了几分洞悉一切的深邃。
朱竹清依旧站在稍远的阴影里,当白辰的目光与她接触时,她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眼神依旧清冽,却并无疏离。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喜悦、酸楚与无尽感慨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冲上白辰的鼻尖和眼眶,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院长,赵老师,还有大家,”他侧身让开通道,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疏离,“好久不见。”
众人鱼贯而入,狭小的房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所有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他身上——那头利落的短发,线条分明、褪去了所有柔和的俊秀面庞,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那双漆黑眼眸深处,的白金色火焰印记。
唐三的目光与白辰对视一瞬,摸了摸鼻尖,略显尴尬地开口:“白天在城里,我们好像遇见过,抱歉,后来...是我偷偷跟过来的”他语气坦诚,带着一丝歉意。
原来真是他,白辰心下明了,看来唐三的实力与感知愈发精进了,自己竟未能完全察觉。
弗兰德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直接撕开了所有寒暄的伪装:“是我让小三留意的,史莱克要不惜一切找到你,寒暄就免了,‘陈雪儿’?现在该叫你什么真名?”他的目光锐利,带着不容闪躲的压迫。
白辰迎着弗兰德的目光,坦然道:“院长,抱歉,我真名叫白辰。”
“白辰”弗兰德低声重复了一遍,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这姓氏一出,戴沐白、唐三等几个心思缜密之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之前的某些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
“说说吧,”弗兰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奔主题,“当初那封不清不楚的信,然后人就没了踪影,真当我们史莱克是路边的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辰微微垂眸,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流畅而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沉重的无奈:“院长,赵老师,各位同学,我很抱歉,当初不告而别,实非所愿。我在索托城偶然遇到了失散的族人,得知族中突逢大变,情况危急,需要我立刻回归。族地遥远,处境复杂,当时实在来不及向学院和各位详细解释,只能先行离去。”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马红俊和奥斯卡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马红俊更是张嘴欲言,似乎想打个圆场,却被弗兰德一个抬手阻止了。
弗兰德盯着白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带着嘲讽和洞悉一切的冷笑,他推了推眼镜:“小子,跟我这儿编故事呢?”
他往前踏了一步,几乎与白辰面对面,属于魂圣的强悍气息隐隐弥漫开来:“想把所有的麻烦都一个人扛了?觉得告诉我们,会连累我们?会给我们史莱克带来灭顶之灾?”
白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紧抿着嘴唇,戴沐白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感同身受的复杂,他太理解这种想要独自承担一切的心情了。
“我告诉你,白辰!”弗兰德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你看扁了我弗兰德,更看扁了史莱克!我们史莱克学院,从成立那天起,就没怕过事!更不怕学生带来的‘麻烦’!”
赵无极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声如闷雷,震得窗框都嗡嗡作响:“院长说得对!你小子以为一个人跑出去逞英雄就是对我们好?放你娘的屁!那叫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是孬种的行为!”
弗兰德深吸一口气,手指几乎要点到白辰的鼻尖,目光却扫过身后的每一个学生,声音铿锵有力,如同宣誓:“你给我听清楚了,你们也给我记住了!既然进了我史莱克的门,穿上了这身校服,你们这辈子,就都是我史莱克的人!是天塌下来,有学院给你顶着!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前面挡着!”
“有什么仇,什么怨!就算现在报不了,史莱克也是你的后盾,是你最后的退路!别总想着一个人去当悲情英雄,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他的声音微微压低,却带着更深刻的情感:“我和你赵老师,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你是个小子!我们从不拆穿,从不追问,是因为从决定收下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你未来的准备!老师护着学生,天经地义!”
这番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白辰试图冰封的心上。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以为独自离开是对他们最理智的保护,却没想到,这份理智和“好意”,在弗兰德和赵无极看来,竟是一种看扁,一种不信任,一种对师者尊严的侮辱。
他看着弗兰德那滚烫灼人的目光,看着赵无极那粗豪鲁莽却满是毫无保留的关切,看着戴沐白眼中“我懂你”的复杂神色,看着唐三沉稳目光中的支持,看着小舞、宁荣荣眼中的担忧,看着奥斯卡、马红俊脸上的力挺,看着朱竹清清冷目光中隐含的认同。
他发现自己苦苦构筑起来的那堵名为“保护”的冰墙,在这份炽热如熔岩的情谊面前,正寸寸碎裂,土崩瓦解。
白辰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一直刻意维持的冷峻面具终于碎裂,眼中的疏离感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愧疚,有感动,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沙哑和颤抖:
“院长,赵老师...我.....我明白了。”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伙伴,轻声道:“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他没有解释具体缘由,但这句明白了和道歉,已然是一种无声的投降,一种对史莱克这处港湾的眷恋。
弗兰德见状,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些许,轻哼一声,语气也缓和下来:“明白就好!还不算无药可救。” 他视线转向其他人,“你们呢?还有什么要问的?”
戴沐白上前一步,拍了拍白辰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男人间的默契:“平安就好” 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宁荣荣撇了撇嘴,眼圈有些微微翻红,带着几分娇嗔道:“哼!有时间必须请我们所有人去天斗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她很想念这位看起来高冷但是很温柔的“姐妹”,如今看到他平安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
奥斯卡立刻举手附和:“荣荣说得对!还得是管饱的那种!”
马红俊嘿嘿一笑:“没错没错!必须狠狠宰你一顿!”
小舞也跳了过来,好奇地围着白辰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虽然以前就觉得你有时候怪怪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以后有事找我,我小舞姐罩着你!”
就连朱竹清,嘴角也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唐三看着这一幕,对白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弗兰德看着眼前这群瞬间又闹作一团的小怪物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他转过身,仿佛刚才那番掷地有声的宣言只是寻常聊天,随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人也找到了,话也说开了!你的学籍老子一直给你留着!现在史莱克和蓝霸学院合并了,我们马上要去参加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你小子,有力气就回来给学院出力,没力气就滚来看台给我们加油!别想再偷偷摸摸跑掉!”
赵无极也咧开大嘴,再次重重拍了拍白辰的肩膀,这次力道却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这就对了!小子,记住,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没有更多的追问,没有煽情的拥抱,史莱克的师长和同伴们,用一种近乎蛮横的霸道和自然而然的亲近,宣告了对他的所有权和庇护权,然后便如同来时一样,吵吵嚷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的白辰。
房门轻轻合上。
白辰独自站在原地,窗外天斗城的灯火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弗兰德的话语如同洪钟,依旧在他脑海中震荡回响,而伙伴们那些看似简单却充满信任与温暖的话语和举动,更是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胸膛里那颗激烈跳动、被暖意包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