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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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朝她们走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啊，她们还活着呢。”
望着祁韵沧晦暗的脸色，几人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摸枪。
裴北飞快打开保险，枪口直指面前的杨柳，厉声警告她：“后退，否则我开枪了！”
杨柳蹙起眉头，笑意却未达眼底：“跟我回去吧，我不会害你们的。”
祁韵沧视线紧紧锁住女孩，捕捉着她面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难怪她和几人说“自己赚不到留下来的费用，会是个累赘，妈妈和姐姐能赚到，所以她们留下了。”，她口中的费用，很可能就是生命！
她身材瘦小，年龄也不合适，和其她作为祭品的人有着天壤之别，而自己这行人相当符合祭品的特质。
如果祁韵沧没猜错，杨柳的母亲和姐姐肯定早已变成了丧尸，营地那个女人是在好意提醒众人，可她们当时都没有细想。
假如进入杨柳家，她绝对会想方设法让众人放松警惕，吃下或者喝下她递来的水。
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把几人用作召唤她家人的‘信物’！
祁韵沧一字一顿地质问她：“我们，是你精心挑选的祭品？”
“怎么会，只是碰巧遇见了。”杨柳收起伪善的笑容，神色淡然地将双手背到背后，偏头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居民。
“谁让你们运气好，碰上我呢。”她再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漠然。
四人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合围过来的人群。
何梓澜环顾四周，询问祁韵沧：“往哪走？”
她们不可能真对居民开枪，这里人太多了，怎么都容易伤到人。
“鸣枪示警。”祁韵沧干脆利落地拔出手枪，单手上膛。
“砰砰”两声枪响在空中炸开，震得耳畔铮鸣。
人群脚步随之一顿，看来多少有些忌惮几人手中的武器。
“她们是我的！”杨柳眼神疯狂，祁韵沧甚至能看见她眼中的血丝。
这声尖叫盖过了人群的恐惧，居民听完杨柳说的话，交头接耳一番，再度迈步上前。
“祁队，重新警告一次。”裴北抬手拍拍身旁的队友，手指张开，在口鼻处做出一个碗状手势。
另外两人会意，祁韵沧鸣枪吸引注意力的同时，三人一齐行动，迅速拔掉插销，将□□掷入人群中。
当啷一声，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响，人群惊叫着退开。
浓密呛鼻的烟雾瞬间逸散，引起一片剧烈咳嗽。
“走！”裴北返身将祁韵沧的护目镜和面罩戴好，牵起她往来路狂奔。
几人撞开面前混乱不堪的人群，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
杨柳咳嗽着扑向前方，却被身后的居民一把抓住，她无力地虚抓了两下，像是想握住什么。
“你们...不能跑！！！”她怒声嘶吼。
祁韵沧等人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凭借对这儿的大致了解，往错综复杂的地形高处撤退。
楼梯向着看不见尽头的上方延伸，几人放轻脚步，一步跨过几个台阶地交替掩护前行。
整栋楼的住户像是倾巢而出，楼道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细微的脚步回荡在狭小空间，几人听着却尤其响亮。
脚下隐隐有杂乱的脚步和呼喊，看起来在找她们。
裴北擦拭着被熏出的泪水，用力眨了眨眼睛。
“没事吧？”祁韵沧取下护目镜，轻声询问她。
另外两个队友拉开插销时早已准备好防护，祁韵沧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又要举枪，根本来不及。
裴北帮她戴上之后，没时间再顾及自己，被烟雾熏得眼角发红。
女人吸吸鼻子，哑声回答：“没事。”
泪水顺着面罩滑落，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先前的战俘训练很有效，比起凑近拉开□□，裴北居然觉得，远处释放的也并非不能接受。
就是气管和肺叶难受得像被火燎过，感觉有无数砂砾在呼吸道刮擦。
“待会找个顶楼观察情况，再联系阿元。”何梓澜曲肘向前摆动，示意禹迟推进。
禹迟点头应下，贴着墙面行进，举枪掩护几人。
裴北撤步走到队伍后方，探头确认身后没人尾随，这才跟上几人步伐。
雾城某间守卫森严的的房间内，杨柳被人押至房内，一脚踢倒在地上。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端坐在她前方，头也不抬地把玩着手中骨雕：“小杨柳，你带来的这些人...可引起不小动静啊。”
膝盖重重砸在瓷砖上，发出沉闷声响，杨柳忍着骨头传来的剧痛，急忙辩解道：“她们是我找来的祭品，我会负责的！”
“怎么负责？”女人抬起眼皮看她，“还找得到吗？”
“我、我会去找！只要在夜晚前找到她们，都来得及！”
“还知道时间，不错，”女人将骨雕放稳，摸出瓶药剂丢到她面前。
“我帮你一把，怎么样？”
“城主，这是...？”杨柳捧起那瓶药剂，疑惑地看着她。
药剂散发着新鲜石榴般的璀璨光华，隐约能看见丝缕阴影在其中游动，黑红交错，美得人心惊肉跳。
女人声音蛊惑：“用吧，用完可以见到家人，你不想么？”
杨柳犹豫不决地掂量着手中的淡红色药剂，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啊~看来你不想，真可惜。”城主瞬间失去了兴趣，懒得再看她，挥手让人拿走药剂。
女人接着拿起骨雕，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你说的都是真心话，算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我愿意！”杨柳像是听到什么极其恐怖的话，往前跪爬着，紧紧掇住拿走药剂的人，“城主，您不会骗我对不对？”
城主将骨雕立在掌心赏玩：“当然。”
“好...好！”杨柳颤抖着拿过药剂，拧开瓶盖就要喝。
“别急，我还没说完。”城主抛开骨雕，拦住她的动作，俯身将人扶起。
杨柳愣在原地，面色茫然地望着她：“现在不用么？”
女人温柔地给她整理额前的碎发，语气亲昵：“晚上用，效果最好。”
“而且...”她拿过药剂，拇指挑开瓶盖，露出下面闪着寒芒的针尖，“要扎进肉里。”
杨柳眼神恳切，露出几分和信徒相同的狂热：“我会一直见到她们吗？”
女人勾起唇角一笑：“会的，找到那些人，你想见多久都可以。”
她的笑容里藏着某种情绪，说不清是欺骗还是怜悯。
另一边，众人冲上天台，拎来根铁棍将门反扣。
直到此时，她们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一点。
裴北用力扯了两把门，确认门锁牢固后，长出一口气，走到护栏边俯视下方情况。
祁韵沧找到块相对隐蔽的位置坐下，给阿元打去电话：“最快要多久？”
“寻夜已经出发了，预计凌晨12点左右到，你们能撑住吗？”阿元撑着额头，推开了厉允递来的水杯。
祁韵沧察觉她语气中的疲惫：“能，你听起来很累。”
“愁啊，我几个得力干将都流落在外，能不累吗，”阿元顿了顿，将话题转移，“不说了，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她面前摆着上次考核尸潮的调查结果，深思熟虑一阵，决定等几人回来再讨论。
“好。”祁韵沧挂断电话。
“小北，过来休息会。”何梓澜招呼裴北。
裴北缩回身体，在几人旁边坐下：“早上的祭祀人群都散了，但我看见很多人在搬东西，好像在准备一场更大的集会。”
此时往下看去，居民们已然恢复正常，各自找到了事情忙碌，除开街道上还未散尽的薄雾，倒祥和得跟座正常城市没任何区别。
也许，可以趁居民再次聚集的时候出城？
祁韵沧将情况告知众人：“寻夜12点在城外接应我们，我们必须提前出去，晚了会被封在城内。”
“嗯，我刚刚查了，她们九点开始正式祭祀。”何梓澜根据查到的零散资料拼凑出信息。
禹迟拎着军刀一下下戳地面：“我们三个决定一下吧，谁去探路。”
“抽签。”何梓澜拿出三根火柴，利索地掰断。
“好。”裴北挪过去。
三人按顺序抽取火柴，两长一短。
裴北还没来得及说话，祁韵沧望着她抽到的那截短棍，眉毛已紧紧拧在一起。
“重抽。”何梓澜说着就要拿回火柴，裴北立即把手藏到一旁。
禹迟直接上手掰她：“有黑幕！绝对要重抽！”
裴北知道，她们不想让自己打头阵，但她有面对的勇气。
“愿赌服输啦。”她憨笑着，试图缓解气氛。
但这表情配上她过于精致的长相，显得格外违和。
祁韵沧开口了：“裴北，听她们的。”
裴北哪能想到，三个人竟然一致反对。
“停停停，这样不公平啊！”裴北伸手挡住禹迟。
何梓澜缓缓摇头，语气坚决地和她解释：“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按经验来说，我去最合适，你没必要冒险。”
禹迟气得指着她干瞪眼：“姓何的！看不起谁啊，意思我比你傻呗！”
何梓澜微微一笑：“是有点。”
禹迟捋起袖子就要揍她。
“别担心，只是侦查而已，如果一直被你们保护着，我没办法成长的。”裴北打断了此时的打闹。
天台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我有自己的判断，这个任务不难，我可以完成它。”
裴北望着几人，目光从祁韵沧脸上滑过，又移去禹迟脸上，最后落到何梓澜那。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担心我的安全，但我也想让各位试着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完成，相信我的能力，相信大家锻炼出的裴北。”
裴北伸出手，将那截木棍放到几人面前，“何队，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祁韵沧清楚看见女人此刻露出的野心，没有分毫收敛，明晃晃摆在几人面前。
裴北并不是盲目冲动，她始终在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
她渴望与众人并肩作战，想让大家把她作为未来的队友看待，而不是不谙世事的新兵，她不愿当那个站在她们身后的替补。
裴北和自己承诺过，她会变成自己手中最锋利的矛。
如今，她等到了出鞘的机会。
“好。”祁韵沧缓缓点头。
她知道自己不该失落，可裴北愈发接近她原本期望的样子时，她就更加愧疚。
禹迟卷着发梢，声音闷闷的：“孩子长大了。”
何梓澜拍了拍她的肩：“可以，不过先说好，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立马撤退，同时跟我们汇报。”
裴北爽快应下，脸上泛起明媚笑容：“没问题！”
祁韵沧将几人的通讯频道加密，核对无误后嘱咐道：“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你超过十分钟没回话，我们会立刻下来找你。”
裴北将耳麦别好，靠在天台边缘闭目养神：“好，反正时间还早，我先睡会。”
几人对视着，欣慰又无奈地无声笑开。
夜幕降临雾城时，手表滴滴响了起来，裴北睁开眼，眼神清亮，她再次瞄了眼楼下情况。
在队友的注视中，裴北解开门闸，挥手和众人道别：“我出发啦。”
禹迟：“一切顺利。”
何梓澜：“注意安全。”
祁韵沧深深望了她一眼：“待会见。”
裴北轻轻掩上门：“待会见，各位。”
黑暗吞没了她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