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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招惹 ...

  •   赤红的火舌舔舐着夜空,将整座王府裹进灼目的光晕里。
      雕梁画栋在烈焰中扭曲崩塌,琉璃瓦爆裂的响声混着木料坍塌的轰鸣,热浪翻卷着似要将火星送上九重天。
      苏御揽缓缓走进这片地方,“这是……哪里?”
      一道玄色身影静立火海之前,衣袂在热风中翻飞,那人负手而立,挺拔如青松的背影映在冲天的火光中。
      那背影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只是一眼便令苏御揽心中一颤,周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喃喃道:“殿……”
      “殿下!”
      苏御揽一愣,一人穿过他向前奔去。
      那人一双碧眸,耳侧流苏飘扬,穿过苏御揽是身形有一瞬的停滞,他下意识偏过头,与一张和他一模一样只是更为成熟的脸对上,随即便略过这张脸继续向前跑去。
      那背影闻声回首,眉目依旧温润如玉。他望着奔向他的人,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么还是来了。”
      苏御揽远远望着他们。
      “……是梦啊。”
      少年苏御揽看着周悯,指节攥得发白:“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抱歉啊。”周悯轻笑,火光在他眸中跳动,“是我无能,愧对老师信任,负了你的选择。”
      “不是的!不是殿下的错!是……”
      “别说。”周悯摇头打断他,“不可说。”
      两人隔火相望,热浪扭曲了视线。火势骤然暴起,吞噬了半座门楼。
      周悯垂下眼眸,他唇角微动,似是想要像往日般勾起唇角淡然一笑,他转身向火海走去,“御揽,你回去吧,老师已经被我连累了,你不能再搭进来了。你走吧,走远些,远离朝堂,好好活着。”
      “殿下!”
      “走!”周悯厉喝,“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热风卷着焦灰扑面,少年苏御揽的眼睛被刺目的火光烤得干涩,他攥紧手,不甘道:“为什么!”
      周悯的声音被炙热的风带了过来,似一声疲惫的叹息,“御揽,你要记着,活人比死人有用。”
      少年苏御揽咬紧牙关,突然发足狂奔冲向火海。
      那个逐渐被大火吞噬的背影似有所感般转过头,周悯看着冲过来的人,温和一笑,“御揽,猫师傅它们已经被我托人抱出去了。”
      少年脚步一顿。
      苏御揽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他们之间似隔了道天堑,周悯遥遥望着少年苏御揽,苏御揽无声地看着他,周悯的脸越来越模糊,世界开始坍塌,梦境中的两人越来越远。
      苏御揽注视着远去的光景,火光灼痛了他的双眼,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见周悯嘴唇张合。
      “你若在街上遇见它们了,便替我喂喂吧。”
      狂风骤起,火墙轰然闭合。
      苏御揽呼吸一滞。
      那背影广袖一展,如白鹤振翅投入烈焰,转瞬化作青烟。
      他睁大双眼,“不——!!!”
      梦境碎裂,世界土崩瓦解,万籁俱静。

      苏御揽猛地睁开眼。
      夜风裹挟着枯草的涩味拂过面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未消的疼痛,四肢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他的视线逐渐聚焦,一弯冷月悬在天幕上,将荒野照得一片惨白,枯黄的野草在风中伏低又扬起,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
      “你醒了?”
      低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苏御揽浑身一僵,抬眼看见谢倾珩的侧脸。他试着动了动,却只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
      眼前阵阵发黑,谢倾珩低头的动作在视野中晃出模糊的残影,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但耳鸣声太大,他什么也听不清,最终天地一黑,他脱力地倚靠了回去。
      冷风呜咽着穿过密林。
      苏御揽再次醒来,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苏御揽迟缓的意识渐渐回笼,两人正身处一处背风的密林中,不远处的黑马正悠闲地甩着尾巴啃食荒草。
      苏御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件玄色外衣上,哑声道:“多谢。”
      谢倾珩没有回应他。
      苏御揽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疼痛已经消退大半,他撑着谢倾珩的膝盖想要起身:“你在下面找到那批木材了吗?我们的猜测没错,他们没来得及将原料运送回去,下面必然有……”
      他话未说完,手腕便被猛地攥住。
      苏御揽腕间一痛,他蹙起眉头,一声不吭,缓缓抬眸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你就没想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苏御揽沉默不语。
      “底下一直在动,不止是碰触机关才会变化,爆炸直接让整个地下室的机关崩溃,机关一旦不再运作,那些人将没有任何阻碍找到你。”
      爆炸声一响,谢倾珩立马循着声音奔去,他冲破浓烟找到人时,那人就那样靠坐在火中,偏着头,垂着手,安静得仿佛没有生息。
      “苏御揽,”他哑声道:“你想过吗,若是我晚来一步你会怎样你想过吗?”
      “既然此处确有问题,你的嗅觉比我敏锐,他们人数太多,两个人分开才是上策。”
      “那你呢?”
      苏御揽垂下眼睫,鸦翼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想过。
      这个人总是这样,冷静地判断出最优解,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作弃子。
      谢倾珩分明知道他的作风,却还是信了他。
      一次又一次。
      月光流淌在苏御揽脸上,他蹙着眉,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吹动,整个人被一层荧光笼罩,像一件由月光淬炼的瓷器。
      酸涩自谢倾珩自心头漫上来,胸口像是被人捅进一刀,又狠狠拧转。五脏六腑都被绞得生疼,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自苏御揽将他推开的那一刻起,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便在他心底灼烧,此刻终于窜了上来,将他的眼眶灼得通红。
      他捏紧指节,野兽般的怒意侵蚀着他的理智,几乎要冲破胸腔。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像一盆冷水浇在谢倾珩心头,四肢百骸的火焰瞬间熄灭,只余下无穷无尽般细密绵长的疼痛。
      “再休息一下,”他松开手指,声音沙哑,“等好点了我骑马带你回去。”
      “不用,我……”
      “你什么?又想说你没事?”谢倾珩冷着脸,“苏御揽,你有把自己当人吗?”
      苏御揽一顿,解释道:“我们用不着回去,此案已经有了定论,回去意义不大。”
      “不夜阁地下室的出口在京城外,京中还在宵禁,此刻回不夜阁与自投罗网无异。”
      “不出所料,待会会有人带我们回去。”
      谢倾珩闻言正欲询问,便听见苏御揽下一句话,“但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你在下面找到那批原料了吗?”
      他一噎,感到心律不齐,“你不是很能猜吗?自己猜去啊。你心中有数还问我干什么?”
      苏御揽看了他一眼:“那我回去自己找。”
      “你敢!”谢倾珩瞬间沉下脸。
      苏御揽瞥了他一眼便要下来,身体力行地表示他真敢。
      “找到了!”谢倾珩磨了磨后槽牙,“那批木料就在下面!”
      苏御揽闻言脸色微变:“遭了,我没注意分寸,那批木材可能被点着了。”
      谢倾珩抓住了关键词,他眯起眼睛,“那场爆炸是你弄的?”
      “……重点不是这个”,苏御揽面不改色,“你离开时火势如何?”
      “……”谢倾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开口:“地下室是不夜阁的重地,防火做得很好,我离开时火已经灭了。”
      “不行,他们可能会……”
      “苏、御、揽,”谢倾珩看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忍你很久了。”
      苏御揽:“……”

      夜风掠过两人之间,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两人相对无言良久,一声狼嚎打破沉默。
      谢倾珩心中一沉,他食指屈起抵在唇边,将不远处吃草的黑马唤回来,“这里有狼,留不得。”说完起身伸手就要将苏御揽抱上马。
      苏御揽却突然按住他的手,“先等等。”他凝神望向远处的草地,仔细聆听动静。
      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窜出,直扑过来!
      谢倾珩眼神一凛,右手已按在刀柄上,寒光出鞘三寸。
      “别伤它!”苏御揽急声道。
      谢倾珩动作一顿。
      那团黑影迅速飞奔过来,在月光下显出真容,是只通体乌黑的狼。
      黑狼的鼻尖湿漉漉的,它幽蓝色的眼睛里盈满焦急,颈间系着一条酒蓝色的编花绳,绳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铃,随着它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它绕着谢倾珩的靴子急转两圈,突然人立而起,前爪不住地扒拉着谢倾珩怀中的人,见谢倾珩不动就坐在地上歪头打量他。
      谢倾珩迟疑着问道:“这是你养的?”
      “嗯。”
      “它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苏御揽扶额,“……意思是你再不将我放下来,它就咬你。”
      谢倾珩挑眉,闻言将苏御揽放下。
      苏御揽一落地,那黑团子瞬间兴奋起来,它甩着尾巴朝苏御揽扑去,黑团子将头使劲朝他怀中拱,兴奋地舔着他,“嗷呜嗷呜”地叫着。
      苏御揽艰难地伸手,精准快速地握住黑团子的嘴,把它的头挪开,“乌渊,放你出来的人呢?”
      乌渊耳朵一立,随即耷拉下来,往后退了两步,蹲坐着仰头看月亮。
      这模样苏御揽可太熟悉了——这是它做错事心虚的表情。
      “你把人甩路上了?”
      “嗷呜~”
      “看着我。”
      “嘤——”乌渊趴下身,打了个滚。
      “不准撒娇,回去把人带过来。”
      “呜——”乌渊晃了晃头,不情不愿地起身,朝来路奔去。
      谢倾珩看着一溜烟消失的黑影,“它带过来的人就是你说的带我们回去的人?”
      “是,他们在不夜阁有门路,不必严查便可放行。”
      没过多久,乌渊便吐着舌头跑了回来,它身后还跟着一串人。
      它把人带到后仰起头,将颈部往苏御揽手心蹭,苏御揽顺势摸了摸它的头。
      “我现在手上没东西,回去再补偿你。”
      它“嗷”的一声把头偏往黑马,黑马吃草的动作一顿,苏御揽冷静地把它的头转回来,“不行,回去再说。”
      乌渊哼唧两声,趴在苏御揽脚边不动了。
      夜色中,为首的绛紫色身影疾步而来。
      那人一身云锦华服,衣裳上的花纹在月光下流转生辉,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五官精致艳丽,这般鲜艳的衣着穿在他身上却不显俗气,整个人艳而不妖,亮而不俗,矜贵又张扬。
      只是此刻,那华贵的衣角沾着几根荆棘,袖口还挂着几片碎叶,额角微微汗湿,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
      姜明煜走到二人跟前,随意扫了谢倾珩一眼,接着将苏御揽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苏御揽此刻的模样简直不能看,外袍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里面染血的白色中衣。他脸色苍白,手心破了道口子,胳膊处还晾着触目惊心的剑伤。
      姜明煜脸一黑,抱着胳膊,下巴微抬,“您挺行啊,还活着呢,真了不起。”
      他冷笑一声,“你刚刚从不夜阁抬进来那两箱药能让你直接归西,我还真当你在意思我你走了呢。”
      不夜阁出手货物的速度十分快,苏御揽借此特意挑了好些与他所服药物相克的药材送回府中。
      姜明煜认识那些东西的标识,能瞬间明白过来他在不夜阁,里面的东西只需一个照面就能猜到他处境不好。
      苏御揽垂下眼睫,难得没有回嘴。
      姜明煜见状眼睛一眯。
      苏御揽犟得不行,油盐不进,以他对苏御揽道了解,他这句话放平时,苏御揽必然会回怼回来,此刻能这么安静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没力气抬杠了。
      姜明煜快速朝他的手腕探去。
      苏御揽却像是早有预料般,先一步将手腕背到身后。
      姜明煜抓了个空,冷下脸,语气更冷了几分,“伸出来。”
      苏御揽微笑,“你先答应我别发火。”
      姜明煜也看着他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要不猜猜看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苏御揽:“……”
      姜明煜挑眉,面带微笑,他点点头,“行,苏御揽你行。”他说着看向一旁的谢倾珩,语气不善,“他干什么了?”
      苏御揽正欲开口就被姜明煜一记眼刀钉在原地。本就是他有求于人在先,他彻底安静了。
      苏御揽竟也有语塞凝滞之时。
      谢倾珩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他语气冷淡,言简意赅道:“他单挑了几十个人,炸了地下室。”
      “炸了地下室?”姜明煜冷笑,他看着苏御揽,“不止吧,你少说连自己一块炸了吧?”
      苏御揽:“……”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发疯,别发疯,别发疯?”姜明煜被他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这才几天?你上回跟我说什么,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苏御揽,你能耐这么大怎么不上天?”
      他说着就要给苏御揽来一下,可目光扫过对方满身的伤,愣是找不到一块能下手的地方。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一副打不死他就要念死他的样子。
      苏御揽最是受不了姜明煜的念叨,立马果断地捂住胳膊,蹙眉轻吸一口气。
      “嘶——”
      姜明煜闻声脸色一变,“哪疼?”
      苏御揽看着他说:“我说了你能不念我吗?”
      姜明煜微笑,“你、说、呢?”
      苏御揽两眼一闭,“那我不疼。”
      姜明煜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
      苏御揽身上挂着彩,脸上挂着笑,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姜明煜,那模样竟有几分难得的乖巧。
      半晌,姜明煜败下阵来。苏御揽存心哄人时有一万种法子,他即使在苏御揽耳边念叨一千遍、一万遍这人也还是这个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姜明煜移开目光,没好气道:“说吧,我不念你。”
      “哪都疼。”
      姜明煜:“……”
      苏御揽见姜明煜又黑了脸,忙道:“冷。”
      仅仅一个字,姜明煜迅速变了脸色,顾不上再说什么,拽着人就走,“快跟我回去,凡尘今日还在。”
      苏御揽却道:“等等。”
      姜明煜不解:“等什么?”
      苏御揽:“京中还在宵禁,我此刻正被追杀,不能就这样直接从不夜阁回去。”
      姜明煜听笑了,他直接讽刺道:“上至御史大夫,下至暗杀逃犯,您业务还挺广泛?”
      苏御揽不敢笑。
      姜明煜嘴上骂着人,手上将一块面具扔给苏御揽,苏御揽接住后道:“再给我一个。”
      姜明煜知道苏御揽的意思,他转向谢倾珩,嗤笑一声,“稀奇啊,你一个王爷也会被追杀?”
      谢倾珩平静地与他对视,两人无言对峙许久。
      姜明煜目无王权富贵,说话直接,苏御揽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古怪,“他和我一块来的,属于无妄之灾吧。”
      不料,姜明煜闻言面色古怪,他挑眉道:“我问的他,你解释什么?”
      苏御揽不语。
      姜明煜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微妙道:“你们这些天一直待在一起?”
      苏御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办案不待在一起待在哪里?”
      姜明煜眼角一抽,他不再说什么,指了指一边的马车,对苏御揽扬了扬下巴,“上去。”
      苏御揽没动,他有些无奈:“姜明煜。”
      姜明煜闻言看向谢倾珩的目光愈发不善,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丢了个面具给苏御揽后便眼不见心不烦般先上了车。
      “他不喜与皇室有关的人,说话直接,不是刻意刁难。”苏御揽接过面具递给谢倾珩。
      谢倾珩向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说辞,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他连半分心思都没分出去的不痛不痒的阴阳,却让苏御揽来特意解释。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心中像是被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他语气不明,像是随口一问:“你们关系很好?”
      苏御揽想了想:“我们认识许久了。”
      “是吗?我还以为……”谢倾珩笑了声,他下意识开口,却又突然顿住,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以为什么?”苏御揽不解地看向他。
      以为什么……
      苏御揽即使为人再怎么冷淡也不是块石头,会有相识多年的好友倒也正常。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哪里值得奇怪的?
      谢倾珩垂下眼睫。
      苏御揽立于那人跟前,素日里的清冷疏远尽数敛去,是从未见过的生动模样。
      他唇角噙着浅淡笑意,会蹙眉说疼,会眼含嗔意,不会向对着自己那般只给出一个“没事”的回答。
      心头那根细刺被轻轻拨动,泛起绵密酸涩。
      莫名其妙的情绪刚冒头就被谢倾珩嗤了回去,可非但没退却反而愈发浓烈。
      谢倾珩,你怎么了?你魔怔了不成?旁人与谁交好,如何相处,与你何干?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抬眸时却见苏御揽正望着他,那双碧色眼眸澄澈如秋水,此刻天上的星月正沉浮其间。
      搅人思绪,乱人心扉。
      他心尖一颤,耳畔似有擂鼓之声。
      谢倾珩一声不吭许久,苏御揽看着面色不虞的谢倾珩,竟不知姜明煜那嘴已至化境,能让谢倾珩露出这般不适的脸色。
      他无从下口,便垂下眼角,带着隐隐暗含慰问的目光向谢倾珩看去。
      这一眼却看得谢倾珩眼眶发红几欲将牙咬碎。
      凭什么?
      干脆利落地利用他的人是这个人,分明是他招惹在先,凭什么最后却是自己先乱了阵脚?
      越来越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堆砌起来,即将冲破防线。
      谢倾珩双手握紧成拳,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偏头对苏御揽回了句:“没什么!”
      说完他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苏御揽,利索地翻身上马混入人群中。
      “……”
      手上传来一阵湿意,苏御揽这才回过神,他收回目光揉了揉乌渊,默默离谢倾珩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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