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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回 寒宫惊悟千年谎,玉案重思万古局 ...

  •   “陛下且慢!”

      天蓬元帅突然越众而出,银甲在殿中泛着冷光。

      他单膝跪地时,苏桂绾分明看见他额间渗出冷汗:

      “此事...此事与月桂仙子无关!”

      “哦?”玉帝眯起眼,殿内气压更沉,“天蓬元帅莫不是要抗旨?”

      “那日...那日末将酒后失德,在广寒宫附近撞见仙子。”

      天蓬咬牙扯松衣领,做出几分狼狈神色,

      “末将...末将一时糊涂,妄图轻薄。仙子受惊过度,这才胡言乱语...”

      他偷瞄了眼面色苍白的苏桂绾,猛地捶胸顿足,

      “都是末将的错!甘愿领调戏仙娥之罪,只求陛下饶过仙子!”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太阴星君攥紧袖中发簪,望着天蓬后背洇开的汗渍,想起五日前深夜,他将醉倒的苏桂绾抱回广寒宫的严肃。

      玉帝摩挲着龙椅扶手,眼底寒芒闪烁,半晌后重重一拍案几:

      “天蓬元帅色胆包天,即刻削去仙籍,贬下凡间!月桂仙子...既受了惊吓,便回广寒宫闭门休养吧。”

      苏桂绾踉跄着扶住玉柱,望着天蓬被天兵押走时投向她的、带着苦笑的安抚眼神,终于明白这场闹剧里,又多了个甘愿入局的人。

      殿外骤雨倾盆,浇不灭她心头翻涌的愧疚与不甘——原来在这颠倒黑白的天阙之上,清白竟比金箍棒还要沉重千钧。

      广寒宫的月桂被夜风吹得簌簌落肩时,苏桂绾攥着拳头撞开殿门。

      太阴星君正临窗而立,月白色法衣上的银线月桂纹在月光下流淌,听到声响却未回头,只将手中琉璃盏转了半圈:"又想为那泼猴鸣冤?"

      她踏碎满地桂影上前,残片拍在石案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栖鸟。

      "五日夜宿云宫,他分明..."

      话音戛然凝在喉间——太阴星君忽然转身,袍角带起的劲风将她鬓发吹乱,指尖已轻轻捏住她手腕。

      "仙子的脉息乱得很。"他垂眸望着她腕间淡青色血管,拇指摩挲过皮肤的触感带着冰玉般的凉。

      "是为那猴子,还是为..."话未说完便被她挣开,苏桂绾退后半步,却撞进他怀里。

      "放肆!"太阴星君低喝,手臂却顺势揽住她腰肢。

      锦缎相擦的声响里,苏桂绾闻到他衣摆间混着月桂与龙涎的冷香,耳垂突然被他指尖勾起:

      "查下去的后果,你担不起。"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廓,金镶玉发冠的流苏蹭过她鼻尖。

      殿外惊雷炸响时,她看见他袖中滑出半截琉璃兔发簪——正是人间集市上孙悟空买的那支。

      太阴星君指尖一颤,发簪跌回袖底,却顺势握住她握残片的手:

      "这东西..."掌心突然发力,残片化作齑粉,

      "该丢。"

      "你早就知道!"苏桂绾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映着她泛红的眼眶,也映着五指山下翻涌的金光。

      太阴星君喉结滚动,忽然松开她退到阴影里,法衣下摆扫过地面的月桂花瓣:

      "本尊只知道,天命如织,不容妄改。"

      月辉从窗棂斜切而入,将他立在阴影中的身影裁出金边。

      苏桂绾望着他攥紧又松开的拳头,忽然想起三日前他在云宫外徘徊的背影——那时他分明能闯进去阻止这场醉局,却只是隔着结界,看她与孙悟空对饮到天明。

      "退下。"太阴星君的声音恢复冷硬,却在她转身时,用只有两人能闻的气音补了句,

      "再查...连为师也保不住你。"

      苏桂绾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玉阶上,裙裾被广寒宫的霜雪浸透,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她望着掌心那半块刻着“齐天大圣”的玉牌,泪水无声地砸在上面,晕开斑驳的血渍。

      太阴星君立在廊下,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她单薄颤抖的背影,喉结不住地滚动,金镶玉发冠下的眉峰皱成一团。

      指尖几次抬起,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却又在半空僵住。

      “从今日起,你便在广寒宫好好思过。”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却掩不住尾音的微微发颤。拂尘一挥,一道银色结界瞬间笼罩整座宫殿,“没有本君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广寒宫结界,封!”

      拂尘横扫间,银白结界轰然落下。苏桂绾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只见太阴星君别过脸去,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却掩不住微微发颤的指尖。

      “即日起禁足,违令者...”

      他顿住话语,转身时玄色衣角扫落满地碎月桂,

      “仙格尽毁。”

      太阴星君来到冰窖——与她相处最久、最快乐的地方。

      他靠着冰壁缓缓滑落,掌心的月华利刃终于支撑不住,化作点点银辉消散。他看着心魔的身影在月光中渐渐淡去,却知道那不是消失——它只是暂时蛰伏回他的血脉里,等着下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将他彻底吞噬。

      他赢了这一局,却也输了半分魂魄。掌心的寒晶已布满裂纹,就像他那颗被嫉妒与占有欲啃噬的心,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平静。

      广寒宫的结界泛起幽蓝微光,苏桂绾蜷缩在冰凉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破碎的玉牌边缘。泪痕早已干涸,换来的是眼底逐渐凝聚的冷意——像广寒宫终年不化的寒冰,在悲伤的底色上生出锋利的棱角。

      她起身踱步,玄色的阴影透过窗棂在地上摇曳,宛如天庭众神莫测的面容。

      为何天蓬甘愿顶罪被贬?

      为何太阴星君明知真相却执意阻拦?

      记忆突然闪回通明殿上,赤脚大仙躲闪的眼神,太白金星颤抖的拂尘,还有北斗星君袖中若隐若现的星盘......这些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拼凑,渐渐勾勒出骇人的轮廓。

      “蟠桃宴不过是幌子。”

      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有人需要孙悟空这个“叛逆者”被彻底镇压,有人忌惮他与天庭对抗的影响力,而自己和那三日的醉局,不过是阴谋里恰好可用的棋子。

      想到孙悟空醉倒前那句“我护着你”,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眶再次泛起水雾。

      苏桂绾猛地抓住案上的铜镜,镜中倒映着她苍白却逐渐清明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哽咽。

      广寒宫的寒风吹动她凌乱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眼中燃起的决心——就算这是一场盘根错节的阴谋,就算整个天庭都在阻拦,她也要撕开这虚伪的假面,还孙悟空一个清白。

      广寒宫的结界泛起幽蓝微光,苏桂绾蜷缩在冰凉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破碎的玉牌边缘。

      泪痕早已干涸,换来的是眼底逐渐凝聚的冷意——像广寒宫终年不化的寒冰,在悲伤的底色上生出锋利的棱角。

      她起身踱步,玄色的阴影透过窗棂在地上摇曳,宛如天庭众神莫测的面容。

      为何天蓬甘愿顶罪被贬?

      为何太阴星君明知真相却执意阻拦?

      记忆突然闪回通明殿上,赤脚大仙躲闪的眼神,太白金星颤抖的拂尘,还有北斗星君袖中若隐若现的星盘......

      每一幕都与记忆里的文字大相径庭。烛火在结界的微光中明灭,映得她瞳孔剧烈震颤:“原来所谓的‘正史’,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

      她踉跄着起身,撞倒的竹简散落一地。

      颤抖的指尖抚过泛黄的《天庭纪事》,那些记载着孙悟空“十恶不赦”的文字突然变得刺目。“大闹蟠桃宴、偷吃仙丹......这些‘铁证’,会不会都是伪造的?”

      喉间泛起苦涩,她想起原著里轻描淡写的“叛逆者”形象,此刻却化作沉甸甸的枷锁,压在那个曾与她对饮的鲜活生命身上。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她喃喃复述着前世的箴言,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与清醒。

      广寒宫的月光穿透结界,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原来从踏入天界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窥见真相裂缝的局外人。

      那些被奉为圭臬的“史实”,或许不过是天庭为稳固权威编织的谎言,而孙悟空的反抗,早在被镇压前就成了必须抹杀的“异端”。

      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却迅速抹掉泪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既然如此......”她握紧拳头,眼底燃起决然的火光,

      “我偏要撕开这层粉饰太平的皮!”寒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苏桂绾望向结界外的浩瀚星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穿越或许不是偶然——

      或许正是为了这一刻,为了戳破所谓“正史”的虚伪,

      还那个敢与天斗的灵魂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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