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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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像踩着点似的，“叮铃铃”地在教室里炸开。
夏云培从桌肚里拿出三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卷子，指尖轻轻拂过卷面的折痕，起身走上讲台。
金属的讲桌被他的手肘轻轻碰了下，发出细微的“嗒”声，原本还带着点窃窃私语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要么低头翻课本，要么拿出练习册，只有夏云培身上那件挺括的黑色制服格外扎眼——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好几道目光黏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崇拜，还有女生悄悄递来的眼神，可夏云培像是完全没察觉，只是低头把卷子分成三摞，指尖划过纸张的动作专注又认真，连眉峰都透着股沉静劲儿。
谢瑾瑜趴在桌子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速写本里那页画，他咬了咬下唇，把速写本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最里面，又拿出数学练习册。
封面的角落被他揉得有点发皱，他用指腹压了压，心里嘀咕：半期考就在后天，这两天可得拼命，不然别说和夏云培考同一所大学，能不能跟上班级进度都悬。
他文科向来顺手，背古诗文、写作文都不费劲儿，可一碰到理科，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就像被绕进了迷宫。
光是看着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他就觉得脑子发沉，笔尖在草稿纸上戳了半天，连个公式都没写全。
“啧，费脑子。”他小声骂了句，指尖敲了敲太阳穴。
初中时他成绩不算差，自从…唉，他就像变了个人——逃学、打架，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就加倍还回去，抽烟喝酒没沾，但逃课去网吧、和校外的人厮混倒是常事。
后来姐姐谢祁念时不时回来看他，他才慢慢收敛性子，可落下的功课哪有那么好补。
“想这些干嘛。”谢瑾瑜揉了揉脑袋，把那些糟心事甩开。
现在他就想好好学，能多靠近夏云培一点是一点。
可低头看见练习册上空白的题目，又忍不住叹气：“差距也太大了。”他现在的成绩，和常年霸占全校第一的夏云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步一步来吧，急不得。”他对着练习册小声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这一节课，他的心思总飘走——脑袋里乱糟糟的，发胀得厉害。
更糟的是，他晚上没吃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手伸进书包摸了摸，连颗糖都没有。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带零食，现在只能硬扛着。
练习册还是干干净净的，一道题都没写。
谢瑾瑜索性放下笔，在草稿纸上画起了小像——先画夏云培的眉眼，再画他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越画越入神，连讲台上什么时候围了几个人都没注意到。
直到肚子又“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用笔戳了戳前面同学的后背：“哎，她们围着讲台干嘛呢？”
前面的同学转过身，把声音压得很低：“还能干嘛，问问题呗！夏班长可是全校第一的学神，谁不想趁这机会多问两句。”
谢瑾瑜朝台上扫了一眼，果然，围着的大多是女生，还有几个男生拿着笔记本，夏云培戴着眼镜，正低头指着其中一个人的练习册，语速不快，讲得特别认真，连眉头都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怎么把难题讲得更明白。
“你也想去？”前面的同学看他盯着讲台不放，又补了句，“现在人多，要不你等会儿？”
谢瑾瑜勾了勾嘴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不用，我什么时候问都行。”他和夏云培的关系，可比“问问题”要近多了。
前面的同学愣了下，没再多问，转了回去。
谢瑾瑜单手托着腮，就那么盯着讲台上的人。
夏云培抬手推眼镜时，他小声嘀咕：“戴眼镜也好看。”夏云培把同学的练习册递回去时，他又嘟囔：“手真好看。”活像个偷偷追星的小粉丝，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欢，谢瑾瑜诧异了一下：“完了，花痴犯了。”
等台上的人都陆陆续续下去，谢瑾瑜才慢悠悠地拿起练习册，晃悠到讲台前，故意拖长了声音：“夏班长，能不能也给我讲解一下呗？”
夏云培抬起头，推了下眼镜，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笑意：“好啊，不知道谢同学想问哪题？”
谢瑾瑜把练习册往讲台上一放，用笔尖指了指最后一道大题：“就这个，看了半天没看懂。”其实他连前面的小题都没做，只是觉得这道题看起来最难，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
夏云培扫了眼题目，没多说什么，拿起笔就在草稿纸上写解题步骤，一边写一边讲：“这道题得先求定义域，然后用导数判断单调性……”他的声音不高，刚好能让谢瑾瑜听清，每一步都讲得特别细，连容易出错的地方都特意指出来。
谢瑾瑜趴在讲左边，耳朵里听着解题思路，鼻尖却萦绕着夏云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他假装认真看着草稿纸，其实余光全在夏云培的手上——手指修长，握笔的姿势都好看。
等夏云培讲完，谢瑾瑜赶紧拿起练习册，准备溜回座位，谁知道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夏云培的手指温热，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去，轻轻扣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谢瑾瑜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了看四周，还好同学们都在低头做题，没人注意这边。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威胁：“松手，小心我咬你嗷！”
夏云培却没松，反而握得更紧了点，语气带着点笃定：“今晚是不是没吃饭？”
谢瑾瑜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我没跟你说啊。”
夏云培没直接回答，只是看着他。
其实他也是刚才才确定。
下午最后一节课他们检查结束后，他们去了趟主任办公室，出来再去食堂，里面没多少人了，还以为谢瑾瑜吃完回教室了。后来在楼下碰到孟桉玖，从他口中得知谢瑾瑜根本没有去吃饭，开始还以为两个人应该没有碰到，直到刚才看他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就确定了。谢瑾瑜小时候没吃饭，就喜欢这么趴着，路上饿了都能找个地方蜷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谢瑾瑜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夏云培却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看看里面有什么。”
谢瑾瑜疑惑地伸过手，指尖刚碰到口袋，就摸到了软软的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是两小袋夹心面包，包装上还印着图案。
“你……你怎么会带这个？”谢瑾瑜又惊又喜，声音都有点发颤。
夏云培笑了笑，松开他的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先下去吃，别饿着，对胃不好。”
谢瑾瑜攥着面包，心里甜滋滋的，像揣了颗糖。
他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跑回座位，坐下后还不忘朝讲台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对上夏云培的目光——对方正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全是温柔。
他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撕开面包包装袋，生怕发出声音吵到别人。
咬了一口，牛奶夹心在嘴里化开，满满的奶香味混着甜味，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饥饿和烦躁。
谢瑾瑜小口咬着面包，把两小袋都吃得干干净净，肚子里填了东西，原本发沉的脑袋都轻快了不少，他把空包装袋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侧兜，又拿起练习册——这次总算有了点做题的心思，笔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虽然还是会卡在难题上，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坐立难安。
没等他解出第二道题，下课铃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像是解放的信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收拾着东西，三三两两往外面走，有说有笑的。
谢瑾瑜也合上书，跟着人流走出教室，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初秋的凉意，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走到走廊的栏杆边趴在上面，望着远处的夕阳——橘红色的光把天空染得软软的，连远处的教学楼都镀上了一层暖边。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夏云培。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带着点凉意，却把他手腕的温度焐得暖暖的。
“外边风大，先回教室。”夏云培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谢瑾瑜晃了晃胳膊，没挣开他的手，反而往栏杆上又趴得近了点：“不想回，教室里闷得慌，我再看会儿夕阳。”他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只想多待一会儿。
夏云培低头看了看他，又抬眼望了望吹得衣角微动的风，没再劝，只是松开他的手，伸手解了自己制服的纽扣。
金属纽扣“嗒嗒”响了两声，他把制服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了谢瑾瑜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裹住谢瑾瑜的肩膀，瞬间驱散了晚风的凉意。
谢瑾瑜愣住了，抬手摸了摸身上的外套，布料挺括，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他抬头看向夏云培，对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风一吹，衬衫的下摆都在轻轻晃：“你里面就一件衬衫，你不冷吗？”
夏云培笑了笑，伸手帮他把外套的领口拢了拢，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惹得谢瑾瑜瑟缩了一下。“我不冷，比你抗冻。”他说着，又轻轻碰了碰谢瑾瑜的胳膊，“你今天就穿了件短袖加校服外套，这天气早该添衣服了，是不是又忘了找厚衣服？”
谢瑾瑜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小声嘀咕：“哪有忘，谁知道晚上风这么大。”
夏云培看着他心虚躲闪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柔软的发顶：“你啊，总是这么不注意。下次再忘了添衣服，我可就直接把你拽回教室了。”
谢瑾瑜被他揉得脑袋发懵，却没躲开，反而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裹紧了身上的制服外套——外套上满是夏云培的味道，混着晚风，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小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
两人正靠着栏杆说话，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孟桉玖和萧逸勾着肩从隔壁班的门口走出来。
刚拐过来，孟桉玖就眼尖地瞥见了栏杆边的两人，立马拉了拉萧逸的胳膊，压低声音：“哎哎哎，看那边！”
萧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谢瑾瑜裹着夏云培的外套，两人脑袋凑得极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说不出的亲密。
他刚想开口喊人，孟桉玖却突然捂住他的嘴，又指了指不远处——徐彦辰正抱着一摞作业本，慢悠悠地从那边过来。
孟桉玖眼睛一亮，拉着萧逸快步迎上去，凑到徐彦辰身边，语气里满是八卦：“徐彦辰！问你个事儿，你天天跟夏云培待一块儿，他跟谢瑾瑜那俩，进展咋样了？”
徐彦辰早就习惯了她的八卦劲儿，翻了个白眼，把作业本往怀里紧了紧：“还能咋样？狗粮管饱呗。早上我还看见夏云培给谢瑾瑜带早餐，刚才又把外套脱给他穿，你说进展咋样？”
“真的假的！”孟桉玖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拍了下手，“太好了！我就说他俩有戏！”
萧逸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啥有戏啊？我咋没看出来？夏哥不就是照顾同学吗？”
孟桉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那叫照顾同学？你见夏云培给谁穿过外套、带过早餐啊？也就谢瑾瑜有这待遇！”
徐彦辰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拌嘴：“对了，我正想找你们俩商量个事儿。过不了多久就是夏云培的生日了，我这当兄弟的，还不知道送啥礼物合适，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萧逸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哎！我也正愁这事呢！夏哥啥都不缺啊，送文具太普通，送玩具又太幼稚，总不能给他送个对象吧？”
这话一出，孟桉玖和徐彦辰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意味。萧逸被他俩看得发毛，挠了挠后脑勺：“你们俩咋了？我说错啥了吗？”
孟桉玖没说话，只是递过去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冷得能杀人。萧逸立马识趣地闭了嘴，缩了缩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那个……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孟桉玖言简意赅，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消的气。
萧逸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我感觉……夏哥好像是gay。”
这话刚说完，孟桉玖和徐彦辰又双双看向他，眼神比刚才更复杂了——有无奈，有好笑，还有点“你现在才看出来”的意味。
萧逸被看得更懵了，摊了摊手：“你们俩这啥眼神啊？我说错了吗？他对谢瑾瑜也太好了吧，好到不正常啊！”
孟桉玖扶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解释，徐彦辰却先一步拍了拍萧逸的肩膀，语气复杂：“草字头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这事……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萧逸看着徐彦辰拍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瞄了眼孟桉玖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更摸不着头脑了，语气里满是委屈：“琢磨啥啊？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夏哥以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哪像对谢瑾瑜那样，换别人他能这么上心？”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干脆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而且我刚才还看见，夏哥握着谢瑾瑜的手呢！就……就那种十指相扣的握法，你俩说，这正常吗？”
孟桉玖刚想开口，萧逸又自顾自地补了一句，这话直接让旁边两人都愣在了原地：“我跟你们说，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夏哥好像喜欢谢瑾瑜……你们说，这正常吗？”
孟桉玖和徐彦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服了”的意味。
孟桉玖先缓过神，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说呢？正常不正常，你自己心里没数？”
萧逸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地摇头：“我哪有数啊！我又不是gay，我哪知道男生跟男生互相喜欢正不正常！以前我只在网上见过，现实里还是头一回碰到，这……这不得问问你们吗？”
徐彦辰被他这番话逗得差点笑出声，伸手揉了揉眉心：“萧逸啊萧逸，我真怀疑你这脑子平时都用来装啥了。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有啥关系？只要他俩乐意，管别人觉得正常不正常呢！”
孟桉玖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再说了，你没看谢瑾瑜看夏云培的眼神吗？那叫一个黏人，夏云培对他也不一样，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他俩要是没点啥，我名字倒过来写！”
萧逸听得眼睛瞪得圆圆的，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啊？我咋没看出来啊……”
孟桉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你眼瞎啊。”
萧逸被拍得懵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如果是真的……那我刚才说送对象，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话刚说完，孟桉玖和徐彦辰又同时瞪了他一眼。萧逸赶紧举起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那夏哥生日到底送啥啊？总不能真送谢瑾瑜吧？”
徐彦辰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送你个头！赶紧想点正经的，人家还没成年呢，比如钢笔、书签啥的，实在不行送几套卷子，夏云培不是爱学习吗？”
孟桉玖也点了点头：“这好像还行，还能让他顺便帮谢瑾瑜补补课，一举两得！”
萧逸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哎！这个好！到时候我再在扉页上写句‘祝夏哥和谢瑾瑜学业爱情双丰收’，怎么样？”
孟桉玖和徐彦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你敢写，我们就敢把你扔下楼。”
萧逸立马闭上嘴，缩了缩脖子，心里暗暗嘀咕：不写就不写，至于这么凶吗？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 6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