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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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沈星余尽力克制，但向往还是从她的微哑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不安和关心。
她的心尖像是被什么搔动了下，脉搏随即变得更急。
她点了点头，像是担心沈星余不相信自己似的，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发抖一边打下几句话：【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的】
紧接着，她看了眼沈星余口袋里的药瓶，又赶紧补充，试图强调行动的正当性：【而且你生病了，你需要这个】
沈星余垂眸看完，语气平淡地问：“你备忘录写的，不是下山找信号和零食吗？”
向往：……
得，光顾着和塌方搏斗，竟然把之前的字条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瞬间语塞，眼神开始四处游离，刚刚才恢复一点的语言功力又熄了火。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尴尬却没有到来。那只搭在她脉搏上的拇指，似乎轻轻动了下，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
沈星余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声音轻下来：“我的情况没那么危险，不用你这么拼命。”
向往眨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我不信”。
她之前在急救课上学过，类似情况发生的时候，如果没有急救药，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啊……
看着她这副执拗又担心的样子，沈星余有些无奈，还是多解释了几句：“是体质问题，只在极端寒冷时才会诱发，上一次发作还是十年前在冰川上。”
向往立刻竖起耳朵。
沈星余本没想多说，但看着面前的好奇宝宝，她只好继续：“当时是直升机飞上去的，感觉不对就立刻下来了，所以没出大事。”
向往闻言，五官立刻皱成一团，满脸担忧。
如果当时不是直升机送她们上去呢？
“放心，”沈星余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有点好笑：“我这不是好好的？这次特地带了药，有备无患。”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所以，下次别这样了，太危险。”
向往没有应声，只是低下头，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连带出一串咳嗽。
如果被沈星余知道，是绝对不会让她冒险下山的。可夜间天气寒冷，会不会复发，谁又能知道？
她不可能去赌这万分之一的概率。
棚外雨声渐歇，只有风路过发出的轻微响动。
须臾，她的肩膀上突然落下几分重量。
沈星余的发丝如同深色的墨，从她的身上流淌到向往身上。风一吹，几缕发丝飞扬着，轻抚向往的脸颊。
“头好晕，”沈星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借我靠一下。”
向往的身体瞬间僵硬，姿势端正得堪比军训标兵。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
她的大脑开始打结，一会儿担心“我的肩膀会不会太硬”，一会儿“她靠着我她靠着我”，一会儿又开始祈愿“时间静止吧求求了”。
没多久，沈星余的呼吸似乎变重了些。
夜里生病又难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此刻向往在旁边，她几乎瞬间就陷入了深眠。
向往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
几乎是不自觉地，她的唇角漾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趁对方睡着的片刻，将头微微往沈星余的方向侧了侧。
熟悉的雪松香裹着洗发水的香气，温柔地钻进鼻尖。
她安静地侧了一会头，享受这片刻无人打扰的静谧。直到前方那位妇人投来“两小姑娘感情真好啊”的欣慰目光，她才像是被烫到般，慌忙将头摆正。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的沈星余动了动，睁开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昏沉又安心。意识回笼的瞬间，她先是将头从向往肩膀上挪开，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病后的沙哑：“我睡很久了？”
向往立刻摇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示意没关系。
——也没睡多久，只是压得她左半边身体都不能动弹了而已。
沈星余扶着依旧昏沉的额头，见向往神情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后面的救援就顺利了许多。终于，村长在一次勘察后快步返回，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大声喊道：“救援队把路通了！铺了安全绳，还搭了桥，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下山了！”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连日的阴霾和焦虑被一扫而空，人们互相搀扶着，沿着被清理出的道路，小心翼翼地向山下挪动。
沈星余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她和向往随着人流，沿着救援队铺设的安全绳摸索过河，最终被扶上救援车辆。
车辆启动的颠簸中，两人几乎在瞬间就同时陷入睡眠。
等再睁眼时，路途趋于平缓。
车刚停稳，拉开车门的瞬间，早已等候多时、焦急万分的两家人立刻冲上前来。
“小往！”
“星余！”
向母猛地冲上警戒线，一把拉住向往，拉着她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声音里隐隐有哭腔：“你这孩子，怎么敢一个人跑进山里去的！有没有受伤？”
向往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没说什么，只是倾身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用行动安抚着对方。
沈星余站在一旁，父亲陆崇关切地说：“星余，感觉怎么样？”他上下打量了下沈星余，确认没有大碍，这才说：“快给你妈妈报个平安，她担心得几天没睡好，要不是今天实在走不开……”
沈星余点点头，拨通了母亲沈曼吟的视频。
屏幕那头的母亲妆容精致依旧，神情却难掩疲惫，她仔细看了看女儿，语气尽量平静：“回来了？”
之后，不等沈星余回应，她又说：“回来就好。”
沈星余轻声：“妈，让你担心了。”
屏幕那头的沈曼吟似乎红了眼角，她迅速偏过头，再转回来时已恢复如常，只惯例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便以马上要开会为由匆匆挂了电话。
沈星余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呼出一口气，又侧目看了看还黏在一起的向真如和向往。
这种直白热烈的感情流露，在她从小到大的家庭生活里，都属于奢侈品。
这次来接她的除了父亲，还有好友卓子舒和弟弟陆温瑜。卓子舒一看到她，立刻挑起眉毛：“沈大小姐，你可算下来了，我们都快派搜救队上山了你知不知道？”
沈星余笑着回她几句。
这时，医疗队过来为她们做后续检查，沈星余还好，主要是向往。她的手臂、小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和青紫，有些伤口甚至在泥水的浸泡下有些发白。
沈星余在看到她腿上那些细小伤口时，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补充了葡萄糖，确认两人均无大碍后，医疗人员才离开。
“向往。”就在向往准备跟着母亲离开时，沈星余叫住了她。
向往闻声回头。
沈星余走上前来：“我家的车就在那边，一起回去吧？”
向母下意识笑着想婉拒：“这多不好意思，我们……”
沈星余：“不麻烦，”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父亲：“是吧？”
突然被点名的陆崇立刻点头附和：“对对对，非常顺路！车也坐得下，快上来吧。”
陆崇这次开过来的是7座车，原本只坐了4人，加上向往和向真如正好。
因为沈星余和向往刚刚经历劫难，众人便默契地将中间的“老板位”让给她们。陆崇先是开了暖气，又贴心地回头嘱咐：“旁边按钮可以开座椅加热，别着凉了。”
向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豪华的配置，一时没找到具体的按钮。沈星余见状，自然地倾身过来，指尖在触摸屏上轻点几下：“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近，气息温热。
舒缓的热度立刻从座椅底部蔓延开来，轻轻按摩着疲惫酸软的腰背，驱散了连日的疲惫。
“困了吗？”沈星余坐回原位：“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卓子舒坐在后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目光在沈星余和熟睡的向往之间来回扫射，脸上写满了好奇。
向往对此毫无察觉。从山上下来之后，连夜没睡好的疲倦瞬间袭来，此刻又置身在安全温暖的车内，她的眼皮瞬间开始打架，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又沉又安心，她是被车辆缓缓停下的震动唤醒的。
“向往，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发现车已经停在了自家小区门口，妈妈正在前座和陆崇道谢。
临下车时，向往回头看了沈星余一眼，手指揪着身上那件柔软外套的衣角，想要脱下来还给她。
沈星余立刻制止：“先穿着吧。”她目光扫过向往还有点苍白的脸：“回学校再还我就好。”
陆崇也在驾驶座帮腔：“是啊小姑娘，千万别又感冒了。”
向往看了眼车外寒冷的夜色，最终不再推辞，乖乖点了点头，带着似乎还有沈星余香气的外套下了车。
回到家，向母的“宝贝女儿失而复得”模式全面开启，对向往那叫一个嘘寒问暖，投喂各种汤水零食，恨不得拿条小毯子把她裹起来。
向往一边享受着妈妈的爱心，一边却总有些心神不宁，目光时不时飘向安静躺在床头的那件外套。
等洗漱完之后，她还是没忍住，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
【向往】你好点了吗，还有没有不舒服呀？
几分钟后，屏幕亮起。
【沈星余】嗯，没事了
【沈星余】你腿上的伤，记得让阿姨处理一下，别碰水
【向往】嗯嗯！
【沈星余】早点休息，学校见
【向往】晚安[星星.jpg]
发完晚安之后，向往却毫无睡意。她心里像是揣了个荧光大屏幕，沈星余的种种举动在上边循环播放：靠着她睡，车上的温柔，还有总是若有似无的关心……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校园论坛，小心翼翼敲下一个问题：
【匿名提问】如果一个人平时对你不咸不淡的，但又会主动靠着你睡觉，让你穿她的衣服，还关心你受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帖子发出去之后，她原本没想着能马上收到回复，没曾想一分钟没到，右上角竟然马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提示。
【骑着蜗牛追导弹】？？？兄弟，你穿得下女生的衣服？？
【路人1】哈哈哈哈一楼笑死我，楼主明明是妹子！
【路人2】这题我会，经典死傲娇，建议楼主直接A
【在逃小熊猫】这还用问啊？姐妹，她明显是在意你又有点别扭啊！
【水蜜桃】我觉得楼上说得对，毕竟保持距离可能是怕你吓到或者自己还没搞清楚，但是肢体接触是本能反应，很难控制吧？
【路人3】对不起，但是看了楼上的回复，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行为分析帝】也不好说吧…万一人家只是人特别好，对朋友都这么体贴呢？
【路人4】对啊，楼上还是别误导了吧，我跟我闺蜜就是这样的，我很在意她但就是纯纯直女情啊
【路人5】确实，不要误导楼主了你们
向往原本还微微上扬的嘴角，在看到这几条“人间清醒”的回复之后，又悄悄压下来一点。
她正准备关掉页面时，一条最新的回复忽然弹了出来。
【路人6】楼主，你匿名失败了……
向往：？？？
她迅速点开帖子，看了眼发帖ID，明明是显示匿名没错。
正疑惑，首页弹过来一条私聊消息。
【夕暮】你是向往，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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