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 27 章 ...
-
除夕当天,整个院子的人都起了个大早。不远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不断地传进这方小院里,实在是扰人清梦。
“今年除夕这么热闹呢。”燕若祇是被这鞭炮声吵醒的,出门时还在打着哈欠。
其他人也是一副恍惚的样子,毕竟这会儿连天都还未亮。沈辞安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眼睛半睁不睁的,显然也还没清醒。
眼下整个院子里只有许枝鹤和许同尘不见人影。
沈辞安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出门时其他人已经开始忙活了,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看见许枝鹤的影子。
“师兄,怎么没瞧见师尊?”沈辞安拉住从面前经过的寰槿问道。
寰槿往四周看了看,回道:“我也不知道,兴许还在房里吧。”
“师尊和师叔昨晚出去了,也不知道回没回来。”谢何在一边说道。其他人看向他,用眼神问着他是怎么知道的。
谢何解释道:“我一向睡得晚,昨天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赏月,正好碰见师尊和师叔出门去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回房去了,也没瞧见她们回来。”
几人有些摸不清这两人为什么大半夜的出门。萧迟说想了想,说道:“行了,师尊出去肯定是有事,少替她操心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正说着,许同尘的声就从门口传了进来:“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怎么今日都起这么早?”
众人回头,许同尘挽着许枝鹤的胳膊走了进来,许枝鹤木着脸,眼神瞧起来有些迷蒙。
沈辞安注意到许枝鹤的异常,有些担心地上前问道:“师尊这是怎么了?”
许同尘摆摆手道:“没事,就是昨晚去找了个老熟人,一激动喝多了……迟说你去弄些解酒汤来。”
萧迟说一听这两人半夜出去喝酒了,脸上表情变了变,却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去准备解酒的东西。
沈辞安凑到许枝鹤边上,她这幅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但沈辞安靠近时并没有闻到想象中浓烈的酒味。
“当心点,你可扶不住她。”许同尘这般调侃着,手上将许枝鹤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
许枝鹤被拽了一下,脚底有些不稳,直接靠在了许同尘身上。她不解地看向许同尘,后者将她扶住后,带着她往房间里走,边走边吐槽着:“喝个酒给自己喝成傻子了,别看了回去躺着吧你!”
沈辞安看着许同尘把人拉回了房间,许枝鹤始终一言不发,由着许同尘摆弄。
看来是真喝了不少。
她们是去见了哪位老熟人,能让许枝鹤喝成这样。
沈辞安正觉得有哪里不对,谢何就在身后叫她:“师妹,过来帮个忙!”
沈辞安应了声好,转头就给谢何帮忙去了。
一院子的人从清早忙到临近午时,沈辞安刚从燃着灶火的厨房里出来,柳折闻就笑盈盈地递给她个什么东西。
沈辞安低头一看,两个荷包挂在他手上,上头绣着“吉祥如意”的字样。
“压岁钱,有一个归知是给的。”柳折闻解释道。
沈辞安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没人会不喜欢收压岁钱,她也不例外。不过让她惊喜的是她今年还能收到压岁钱。
她喜笑颜开地从柳折闻手里接过两个荷包,嘴甜地说道:“多谢师兄,祝师兄来年万事如意!”
“也祝师妹往后修炼顺利。”柳折闻回道。
两人正说着,寰槿和谢何就从厨房里闻声而出。两人不怀好意地凑到柳折闻面前,脸上的笑容写满了他们的意图,异口同声地说道:“师兄,岁岁平安!”
这两个家伙就差伸手讨了。
柳折闻的眉头向下了些,露出无奈的神情来:“急什么?我哪年少过你们压岁钱了?”他说着,手里又多了两个荷包。寰槿和谢何忙笑嘻嘻地接过各自的荷包,对着柳折闻连声道谢。
“笑得真不值钱。”柳折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路归知远远就看见这两个家伙缠着柳折闻讨要压岁钱,走近时看着这两人脸上毫不掩饰的笑,脸上也是一如既往地挂起嫌弃的神色。
寰槿他们也不是第一回被路归知嫌弃了,早已不在意他那损人的话,只是收起柳折闻给的压岁钱,转而眼巴巴地看着路归知。
“……”路归知忍住了在除夕揍人的想法,也懒得和这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争执,从袖里摸出两个荷包分别丢给了这两人。见他们很顺手地接住,他又忍不住损了一句:“真是穷鬼投胎来的。”
沈辞安在一旁看着,正掩着嘴偷笑,路归知忽然看向她。沈辞安心虚地压下嘴角笑意,微低下头对路归知说道:“祝师兄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路归知点头回道:“万事顺遂。”
这头说完,他又回头质问谢何:“昨天让你买的烟花爆竹呢?”
谢何脸上的笑一僵,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昨天压根没买烟花爆竹。
沈辞安想起来了这事,她看着谢何脸上的笑渐渐变得心虚,半响后他转过头避开路归知的目光说道:“烟花爆竹啊……外头市集上应该有不少。”
“糊弄谁呢?”路归知冷笑道。
谢何的目光飘忽不定,随后他眼神定在路归知身后,忽然正色道:“师尊怎么也来了?”
其余几人回了头,只有路归知没有动作。沈辞安转头没看见人,下意识疑惑道:“师尊没来啊?”
路归知看着谢何,后者有些尴尬地笑着。
好吧看来这招已经被识破了。
最后谢何的下场就是被路归知扔出院子,带着他那句:“你就是自己买原料做,今晚也得给我弄到爆竹回来。”
作为昨日和谢何同行之人,沈辞安心虚地回去帮忙,心里祈求着路归知不会把自己也扔出去。
虽然路归知不会这样对她。
一院子的人忙到了午时,忙完之后沈辞安回房间里小憩了片刻,睡醒后便早早地沐浴换上了新衣。
这套新衣还是许枝鹤为她准备的,红色的广袖外罩着件红梅覆雪的短袄,下身穿着的马面裙同样是红艳艳的。
沈辞安换了衣服,拿出两条红发绳打算自己梳个发髻。没成想她自己捣鼓了半天,没扎好头发不说,还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沈辞安略一思索,拿起桌上的发绳便出门去寻求帮助。
许枝鹤刚睡醒,正坐在铜镜前梳着头,耳边听见脚步声接近,然后停在了她的房门口。
房间门敞开着,许枝鹤透过镜子看见了门边探出个脑袋。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有事就进来,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有了这句话,沈辞安大大方方地进了屋。她手里拿着发带,眼神恳切地看着许枝鹤:“师尊……”
她还没说什么,许枝鹤便挪了挪位置,身前空了个位出来。沈辞安心领神会,在许枝鹤跟前盘腿坐下。
地上铺了厚实的地毯,就算坐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冷。
许枝鹤给沈辞安梳着头,她自己的头发还随意地披散着。蓄了多年的长发垂落,在白色的地毯上格外显眼。
沈辞安的手不太安分,就近捡起了许枝鹤的一缕头发,在手指间缠绕着。
许枝鹤对她这举动没什么表示,依旧专注地为沈辞安梳着发髻。
柔顺的头发在沈辞安指尖缠绕着,发丝上还带着草药的浅淡清香。
沈辞安的注意被这一缕青丝尽数吸引,不知不觉地就低了头。但她忘了自己的头发也在许枝鹤手里,这一低头就使得她那缕握在许枝鹤手中的头发被拽紧,扯得她头皮生疼。
“别乱动。”许枝鹤扶住她的脑袋,让她重新将头抬起来。同时她手上的力也松了些,低头问沈辞安:“疼不疼?”
沈辞安不敢再乱动,透过镜子看着许枝鹤说道:“有点,不是很疼。”
“快好了,别再乱动了。”许枝鹤这么说着,手上继续给沈辞安编着头发。
不多时,许枝鹤便给沈辞安扎好了她想要的发髻,还顺手扎了两个小辫子。
沈辞安正对着镜子欣赏着许枝鹤的手艺,忽然看见后者拿出了个什么东西,从背后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东西有些分量,沉甸甸地压在沈辞安的胸口。她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金锁。
“新岁礼,别弄丢了。”许枝鹤在后面将绳结系上,对沈辞安叮嘱着。
这金锁是纯金打的,虽然不大,但分量却不轻,中间还嵌了颗圆润的翠玉。用红绳穿着挂在了沈辞安的脖子上,和她今天这身衣裳倒挺配。
沈辞安起身离开了许枝鹤身前,坐在一旁看着许枝鹤打理她自己的头发。
许枝鹤的头发实在是长,光是梳一遍就要挺长时间了。沈辞安这会儿才发现许枝鹤身上只穿着里衣,其它的衣裳都还挂在一旁。
许枝鹤慢条斯理地梳好了头,将大半的头发盘了起来,用发钗珠花点缀其上。还有部分发丝则用发带编成了辫子,撇在左肩上。
梳好了头,许枝鹤才起身去穿衣服。新年总得穿得喜庆些,许枝鹤今日这身衣裳可比她平常穿的还要艳丽不少。橙红的褙子以豆绿为衣领袖口,配上水绿色的八破裙,甚至不需要什么复杂的花纹刺绣便能让人觉得绮丽。
许枝鹤脸上未施粉黛,清冷的脸穿着这一身艳丽的衣裳,却并不让人感到违和,只会引来惊叹。
沈辞安在一旁看得愣了神,许枝鹤整理好衣裳,转过头时正好看见沈辞安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许枝鹤以为是自己身上哪里乱了。低头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问题。
沈辞安恍然回过神来,她也毫不掩饰,直白地说道:“是师尊太好看,我看得入神了。”
“这话说的,难不成我平时不好看?”许枝鹤今日心情好,顺口和沈辞安打趣道。
“师尊平日又不穿这种颜色的衣裳,我头一回见当然稀奇了!”沈辞安站起来,围着许枝鹤转了两圈,眼底满是惊艳。
许枝鹤只当她嘴贫,再次整理了一番衣袖后,便带着沈辞安去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