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孤独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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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淅沥，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叩。沈微澜坐在临时租住的公寓里，面前摊开的是从东城仓库带回的资料。纸页上的字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目光落在一段文字上，指尖微微颤抖。那是一份关于林氏企业破产的详细记录，而背后的操盘者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陆沉的父亲。
她下意识地抿紧嘴唇，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涩。脑海中浮现出陆沉冷漠的面容，那些未曾解释过的沉默此刻变得格外沉重。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滑过纸页时留下淡淡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心里那股压抑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却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深吸一口气后，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晚的号码，手指却在最后一个数字前停住了。
窗外的雨势突然加大，风裹挟着水汽冲进半开的窗户。她走过去关窗时，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微澜，陆沉最近几次匿名资助了医院。”短短一句话，却让她心头一震。她盯着屏幕，仿佛看见陆沉站在阴影里的模样，眼神复杂而隐忍。
她攥紧手机，指甲嵌进掌心。记忆中他冷漠的背影与这份善意形成鲜明对比，让她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扭曲的光影。她靠在窗边，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那些矛盾的信息在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叮”的一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林晚的回复：“明天下午三点，咖啡厅见。”简单几个字，却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走进浴室。冷水拍打在脸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眼眶已经湿润。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疲惫而迷茫，和当初刚嫁入陆家时没什么两样。
擦干脸后，她换上一件素色连衣裙。看着镜中的倒影，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手腕上新添的伤痕提醒着她，昨天的争执有多么激烈。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雨声渐弱，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坐在沙发上，机械地整理着文件，试图理清思绪。
手机再次震动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了起来。是陈秘书发来的消息：“陆总让我转告您，注意安全。”短短一句话，却让她愣在原地。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掌心却没有松开。这个动作让她想起陆沉递给她红茶时的眼神，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既困惑又不安。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起身准备出门。经过门口时，发现地上放着一盒熟悉的红茶。包装上潦草地写着两个字：止痛。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熟悉的笔迹。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陆沉手腕上的伤痕似乎也带着类似的位置和形状。
泡茶时热水溅到腕间的伤口，刺痛让她猛地回过神来。她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思绪却被拉回到那个雨夜——陆沉追到门口却停在雨幕边缘的画面。
她放下茶杯，披上外套匆匆出门。街道上路灯已经亮起，细雨还在飘落。她拦了辆车直奔陆氏老宅，心跳随着车轮转动越来越快。
车子驶入老宅时，她看到花园里有两个人影。一个是陆沉，另一个似乎是张叔。她躲在树后，听见老管家颤抖的声音传来。
"少爷当年为救那只狗留下的疤，如今又要为沈小姐..."话音未落，陆沉抬手制止了他。月光下，那道伤疤泛着苍白的光。
她转身想离开，却不小心碰倒了花架。瓷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脚步声迅速朝这边靠近。
她站在原地，看着陆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雨幕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刀。两人隔着潮湿的空气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雨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打湿了肩膀。她感觉心脏跳动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陆沉站在台阶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那个动作带着一丝疲惫，让她心头一颤。
风吹过花园，带来一阵寒意。她抱紧双臂，注意到陆沉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伤口上，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变化让她心里泛起涟漪。
远处传来钟楼的整点报时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被困在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
陆沉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他的鞋尖正好踩在水洼边缘，溅起几滴水花。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明白，他们之间依然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渐渐密集。她看着陆沉手中的伞，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那款黑色的长柄伞了。
“你来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心头一震，仿佛等待了许久的回应终于到来。
她点点头，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雨幕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就像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所有认知一样摇摆不定。
“为什么不进去？”她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这个问题更像是在问她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陆沉沉默片刻，将伞稍稍倾斜，为她挡住一些雨水。“你在生气。”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软。
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眼中的情绪。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他右手腕上的伤疤，在雨水中泛着淡淡的光。这个发现让她的喉咙更加发紧。
“我该走了。”她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挪动脚步。雨声似乎更大了，将他们的沉默衬托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挽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就像这些日子以来反复折磨她的情绪一样。
“等一下。”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他突然开口。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雨幕中，他们的距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近，却又遥不可及。
她等待着下文，但回应她的只有雨声。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让她既烦躁又期待，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充满不确定性。
“明天...”他顿了顿，“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这句话说得极其艰难，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她握紧了伞柄，指节微微发白。这个邀请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个问题包含着太多未解的疑惑，关于他的过去，关于他们现在的关系。
陆沉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因为有些事，需要当面说清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这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神情。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胸口的起伏。雨水沿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答应的瞬间，她感觉心中的某个结似乎松动了一些。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肩膀明显放松了些。雨幕中，他的身影显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她心头一暖。
“我送你回去。”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次，他的步伐坚定而明确，不像之前那样犹豫不决。
她本想拒绝，但看着他手中已经撑开的伞，终究没有说出口。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显得格外狭小，却又温暖。
雨声渐渐变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走到车旁时，他替她打开车门。这个绅士般的举动让她愣了一下，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周到地照顾她。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坐进车里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们之间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车子启动时，她透过车窗看向后视镜中的他。雨后的街道泛着微光，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期待感却越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