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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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谨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林延的后半句话。
“你出去睡，我不想看见你。”林延从床上抱了个枕头，不分青红皂白朝他砸了过来。
还好陈谨眼疾手快，抢在枕头砸上脸前，把枕头拦了下来。
“这又是怎么了？”陈谨不着四六问道。
“滚出去！”林延又砸了个枕头过来，枕芯里还残留着余温。
陈谨还没见过这样的林延，不讲理还蛮横得紧。
尽管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好的变化，但陈谨还是心甘情愿地滚了出去。
太新奇了。
林延居然让他滚？
陈谨抱着从主卧顺出来的枕头，躺在林延住过的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翻了半夜都没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的缘故，一开始的那份喜悦，越是到了夜深时，越是觉得变了味儿。
不太对劲，林延那副模样不像是跟他开玩笑。
陈谨越是琢磨，心里越是害怕，趁着半夜放水的功夫，又偷偷溜回了主卧。
主卧屋里的灯灭了，连小夜灯都难逃一死。
陈谨蹑手蹑脚朝床边靠近，爬上床以后，才发现被子冷了一块。
“林哥！”陈谨一惊一乍叫唤了一声，磕磕碰碰赶忙开了灯。
林延果真没有睡在床上，放在窗边的那把椅子上多了个人影。
陈谨高悬的心，忽地落了下来，剧烈的心跳依旧鼓动个没完。
“怎么不回床上睡，林哥你吓死我了。”陈谨边说边往窗边靠近，拉了个矮凳坐在了林延身边。
“你说谎，公寓那套房子，你没有卖掉。”林延鼻音很重。
陈谨怔住了，第一反应是去看床边的保险箱，果不其然已经被打开了。
“那也不还给你。”陈谨嘴硬顶了一句，指甲深深嵌在板凳底。
“在G国，你是不是偷偷派人监视我？”林延吸了下鼻子，接着问。
“没有。”
“那这盒药你是哪来的？”林延从怀里掏了个药盒出来，偏过头俯视道。
“偷的，拣的，抢的，你随便选一个吧。”陈谨错开林延的目光看向窗外。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林延默许了他的胡说八道，接着喃喃自语道。
“陈谨，你觉得我和林正则像吗？”
陈谨心跳漏了一拍，上下滚动着喉结，没有立即答话。
林延轻叹了一声，说：“小时候不理解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回家，妈妈说只要我表现的好一点，爸爸就会回来了。后来真的走出去以后，又觉得其实爸爸也没有错，或许我的诞生才造成了这一场无解的悲剧。”
“不是你的错，每一个父母都是期待孩子……”
“我不在乎有没有人爱我，陈谨，不是每个人生来了就有人爱的，哪怕是妈妈。”林延眼角又红了。
陈谨没法否定林延的话，他不能用自己的经历去评判别人的价值观。
“都过去了。”陈谨安慰似的抚上了林延的肩。
“其实，我那天不是真心的。”林延低头，不知所云冒出了一句。
“我知道。”陈谨轻轻拍了拍林延的背。
期盼已久的低头，真的实现后，陈谨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释怀感动。
“我收到了C大的外聘邀请，等暑假之后，会去C大教书。”
“什么时候的事？”
陈谨自认为已经掌握了林延的所有动向，听说这事不由心慌。
“你洗澡的时候。”林延坦白道。
“今天？”陈谨眉心一蹙。
“上个月。”
陈谨出神往前推算着时间，恍然大悟道：“所以你那天要走，是因为收到工作邀请了？”
“我不年轻了，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林延勾着嘴角，轻声笑了笑。
陈谨看得入了迷，一时竟顾不上恼火。
“心理医生说建议我出去走一走，换一换心情。”林延接着解释道。
“那为什么后来没走？”陈谨视线牢牢锁在林延脸上，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因为安于现状，没有上进心。”林延自我批评的很顺嘴，话说的不算严肃。
“你什么意思？”陈谨追问道。
“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林延突然的深情，打了陈谨一个措手不及，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盯着林延看个不停，几次张口都没能做出回应。
“其实我不太建议保险柜和银行卡用同一个密码，倒着输也不建议。”
暧昧的气氛就此为止，两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说。
这个雨夜后，生活一度又归为平静，林延没再被陈谨绑着带去公司，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忙活备课的事。
暑假过后，C大开了学，家里就少了林延的身影。公司扩大后，陈谨的日程也愈发紧凑起来，两人能见面的机会，相较于之前不可避免地少了很多。
要是换作以前，陈谨肯定要黏着林延多陪自己一会儿，现在两人说开后，他的分离恐惧症也没再怎么发作。
这么安稳的中年夫夫生活，大概维持三四个月，直到一次学术研讨会期间，才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这么晚了，就在这儿住得了，难得一家人一起过个生日，公司缺你一天又不会倒闭。”
陈谨26岁生日过的很温馨，没有商业上的来往应酬，就一家人聚在老宅吃了个饭。
小妈端了个果盘靠在门框上，悠悠开口道：“那是去公司吗？你儿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家，都在这儿耽误这么久了，还能不回去吗？”
“L大最近有个学术研讨会，C大外派的名单里有小林的名字，算着时间，怎么也得再有一周才能回来，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就在这儿住呗。”妈妈偏头回了小妈一句，拽着他的胳膊并没有松手。
他和林延的事没法瞒着，有了他后遗症这个心坎在，林延和小妈的婆媳关系彻底没有调解的可能，反倒是他妈妈没有计较，但也只是不反对，还是没法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是得下周回来，嬴萤前两天从秦氏传媒撬了个人，明早我得亲自出面处理一下。”陈谨扶额解释道。
“有什么好处理的，你让小隅打个电话的事，一个新人而已，姓秦的还能抠搜？”小妈搁下果盘，满不在乎道。
“不是新人，撬的方逐清。”陈谨努力挤出个笑脸。
“什么？那，那你走吧，这事还有谁知道？”小妈立马站直了身，眼神都清明了几分。
“我今晚不回去的话，明早就全都知道了。”
“小宁啊，快给陈灼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调头回来。”小妈对着院里嚷了一句，接着对他说：“你赶紧回去，明早谈完了给我打电话，多早都打，听到没？”
自打他哥和方逐清分手以后，俩妈就对方逐清拉响了警报器，也不怪二老反应过大，实在是他这个师哥太能折腾，分手后的小半年里登门拜访的次数，比他回家都多。
“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妈发条消息。”妈妈拍了拍他的手，三步一回头给他送了出去。
陈谨车开到一半，天上就下起了雨，缠缠绵绵下了一路，进了市区后，反倒是大了起来。
林延出差的这些天，一直没怎么给他发消息，也就是每晚睡前，两人会打个晚安电话。昨天的电话是林延给他打的，今天该是他还回去，这也是他今晚必须回家睡的理由之一。
他和林延结婚这么多年，还真就没一起过过他的生日，今年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又赶上林延出差，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多少在意的。
陈谨上电梯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份侥幸和期待，想着或许开门之后，林延能给他来个惊喜，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出了电梯后，陈谨在家门口还给自己加了场戏，正了正衣襟，又理了理发型，故意试错了次密码，进门前还轻咳了一声。
想象中的甜蜜惊喜，在客厅灯亮起的那一刻熄灭了。
看着客厅一如既往的陈设，陈谨暗暗叹了口气，强装镇定换好鞋子洗了澡。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换作往常两人早就打完电话了，虽然今天是他迟了时间，但林延连一条消息都没有，陈谨有点想闹脾气。
他打开手机，挨个给发来祝福的朋友道了谢，几次点开和林延的聊天框，编辑好的文字都没能发出去。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闪电四散划开天际，轰鸣的雷声隔着玻璃还能听清。
累了一天，陈谨现在反而没了睡意，倒了杯红酒，坐在窗边开了笔记本电脑。
工作的事是处理不完的，他这个点办公，往常也算常见，仔细想想好像是林延回来之后，他才没再那么拼命。
人心里悬着事，行动上就很难专注了。
陈谨每隔个五分钟就要瞥一眼手机，马上就过零点了，或许还能收到林延的消息。
等到23：55过后，陈谨就彻底放开了，抱着手机不断刷新着界面，希望和失望一起攀上了心尖。
好了，这下彻底没有盼头了。
零点一过，看着毫无反应的聊天界面，陈谨总算是死了心。
一口闷完红酒后，合上电脑，把自己砸进了被子里。
他没跟林延提过自己的生日，所以林延不记得是人之常情。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陈谨翻了个身，猛地坐了起来。
拿起手机查了到L市最近的机票，然后给秦隅发了条消息。
陈谨：【你给秦传那边打个电话，我要把方逐清挖知溯这儿来】
秦隅：【？】
陈谨没跟秦隅多解释，甩掉手机，迅速起身，移驾衣帽间把行李箱拖了出来。
他才26岁，犯点蠢怎么了？
林延这个研讨会本来就能带亲属，他有名有分晚点过去怎么了？
陈谨越想越是觉得理直气壮，火急火燎收拾完东西，就准备到机场过夜了。
“叮，欢迎回家……”
陈谨行李箱塞到一半，耳边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嗯？
幻想多了，陈谨现在不敢有别的期待，他宁愿是自己幻听，也不想再去赌是不是林延回来。
他光着脚，将信将疑踏出了房门。
林延怀里抱了一大束花，脚边还站着个蛋糕盒，上衣衣摆和裤腿上溅了不少水渍，发顶也挂着薄薄一层水雾。
“陈谨，生日快乐。“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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