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今日发疯了吗》九潇竹

8、不期而遇

　　叶婉儿自诩乐于助人，她与身边那女弟子道了个别，与慕玄黎一同走出授业堂。

　　“叶小姐，你清楚沈师姐在何处吗？”慕玄黎问道。
　　“嗯呢，她说自己闲来无事便经常去内门药堂。”

　　叶婉儿带着慕玄黎御剑而起，两人身影穿过重重雾气，雾里的风湿气浓重，但半空同样有不少弟子御剑飞驰。

　　叶婉儿微微偏头，露出精巧的鼻尖，她在前面问道：“你与沈宴如是旧识？”
　　慕玄黎：“不算，但有过交涉，我有求于她。”

　　“原来如此。”叶婉儿点点头，又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玄黎。”

　　叶婉儿带慕玄黎穿过层层山巅，落到一处传送阵面前，两人跳下剑身，踩在那处传送阵上。
　　只一瞬，两人被传至内门，面前的景象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内门这边不像外门那样雾气泛滥。
　　这里气息净澈，视线开阔，大大小小的殿宇分别落点矗立，构造古朴，充满书香之气。

　　叶婉儿弯起眼睛，“跟我来。”

　　两人行到药堂拐角，叶婉儿刚要拐角，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沈宴如。
　　沈宴如手里挎了个摇篮，看到有段时日不见的叶婉儿，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
　　“婉儿？”

　　“沈师姐～”
　　叶婉儿扑进她的怀里，小鸟依人一般，又拉起她的手腕撒娇道：“我这几日好想你，所以来看看你咯。”

　　沈宴如眉目含笑，轻戳她的额头，“油嘴滑舌。”

　　叶婉儿眨眨大眼睛，说：“其实是因为……你先前说过，要给我带嘉南的胭脂的，我都记着呢，所以正巧来向你讨要了。”

　　沈宴如笑道：“傻丫头，我自然记着呢。”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那盒胭脂，递给叶婉儿。

　　叶婉儿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放进包里，随后把身边的慕玄黎拉到沈宴如面前。
　　“师姐，新来的天云山弟子，玄黎，她有要事求助。”

　　沈宴如看到几日前那张熟悉的脸，面露惊讶。
　　“玄黎姑娘……？你来了天云山？”

　　“嗯。”慕玄黎轻轻点头。

　　叶婉儿一捶手掌，“既然你们有要事相谈，那我便先离开此地了。”
　　“好。”沈宴如应道。

　　待叶婉儿离开此地，沈宴如才把注意全部放在慕玄黎身上。
　　“玄黎师妹，你有何事要我相助？”

　　见沈宴如也不虚与委蛇，慕玄黎直接开门见山：“师姐，我想求见柳长老，无论如何都要见他。”

　　“是为何？”

　　慕玄黎攥了攥指，心一横，缓缓道：“前些天我与祝师兄被魔修围堵，面对魔修环伺，我无意间身中奇招，灵力尽失。所以，为求自保，我不敢以真身示人，不得已伪装成凡人，此事……那时并非有意欺瞒师姐。”

　　“之后，我孤身一人在襄平城四处碰壁，但好在遇一高人所助，听闻天云山柳长老乃当世封印大家，那高人将我送来天云山，特来求助。此事关乎性命，故而无论如何都要见他。”

　　沈宴如叹了口气，“玄黎，你能寻到我，做到这般，也真是顽强了。”

　　慕玄黎心跳忽而腾起，她明白自己的借口漏洞百出，可当下只有沈宴如能够帮她了……
　　慕玄黎双手作揖，“师姐深明大义……”

　　“罢了，随我来吧。”沈宴如无奈道。

　　沈宴如与她擦肩而过，慕玄黎紧跟其上。两人走了段路子，来到柳长老殿前。
　　沈宴如轻轻敲几下殿门，里面传来略带沧桑的声音。
　　“谁啊！”

　　“柳长老，是我，白长老座下弟子，沈宴如。”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突而为两人展开，外面的光芒透进潮气的殿内，让两人看清了那人。

　　不远处那老头坐在桌前，抚着白花花的胡子，此刻正在研究古文，他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往自己走来的两人。
　　“阿如，来寻老夫是有何事？”

　　“我……”

　　柳长老委屈道：“阿如，你可知，这半年来你只来过老夫这里三次！老夫整日都盼着你能来送些美容养颜的药品，可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师尊，只给你的师尊送去！”

　　说着说着，委屈的声音变成了埋怨。

　　沈宴如无语道：“我给师尊送去的那些药品，都是用以疗愈羊癫疯的。”

　　柳长老：“……”
　　慕玄黎：“……”

　　柳长老轻咳一声，眼神挪向慕玄黎，话锋一转：“不知这位小生是有何事啊？”

　　沈宴如上前一步，替慕玄黎开口：“她灵力尽失，却不知是为何，我猜测是中了封印术，但又因自身见识浅薄，无能识得那封印，所以来寻长老求助。”

　　慕玄黎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闻言，柳长老一脸豪情壮志，“简直轻而易举，这种小事交由老夫即可。丫头，你过来，坐到老夫身边。”

　　收到指令，慕玄黎藏起心思，乖乖地坐到他身边，任由他差遣。

　　“丫头，闭上眼睛。”
　　慕玄黎闭上眼睛。

　　柳长老并起双指，指肚贴上慕玄黎的额头，也闭上眼睛。

　　汹涌澎湃的灵力钻进慕玄黎的脑中，柳长老的神识直接闯了进去。
　　慕玄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识海正毫不留情地被人一探究竟。
　　好强硬的探知！

　　识海处探查无果，柳长老又将自己的灵力踏入她的四肢经脉，刚要准备进去，却被另一股强大的灵力弹了出来。

　　“咳咳咳……”
　　柳长老轻咳几声，唇边溢出血丝。

　　“柳长老，你还好吗？”沈宴如在旁边关心道。
　　慕玄黎睁开眼睛，皱眉问道：“柳长老，你身子如何？”

　　“无事，不必担心。”柳长老擦去血，正色盯住慕玄黎的眼睛。
　　“嘶……丫头，你这灵力流过的经脉都被封印住了，有些棘手，但老夫瞧着有些熟悉……”

　　慕玄黎默不作声。
　　沈宴如问道：“柳长老见过？”

　　柳长老摸起胡子，“这说起来，倒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丫头的封印与凌水姬曾经的封印如出一辙，是慕景之亲手下的封印。”

　　沈宴如略感讶异：“玄黎…你与慕景之有过交集？”
　　“丫头，这慕景之是否伤过你？”柳长老问道。

　　面对两人的频频追问，慕玄黎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嗯……师姐，我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恕我难以启齿。”

　　见她如此为难，沈宴如也不追问了，她问柳长老：“那这封印……要如何解？”

　　“这要去找凌水姬了，当年她与老夫陈述这封印的来处后，见老夫全然不懂，便当面骂了老夫一顿，后来她便与我相看两厌。实不相瞒，凌水姬并未告知这封印的解法。”

　　慕玄黎：“……”

　　沈宴如摸了摸下巴，回忆道：“凌水姬……这长老性子高傲，我只知，其他的长老弟子求见她，她总是视而不见，更不必说玄黎这般外门弟子。”

　　“既然是新来的弟子，可以在五个月后的外门试炼里进入前十，让她收你为长老弟子。”沈长老建议道。

　　沈宴如叹了口气，“唉，只能如此了么。”

　　几人探讨无果，沈宴如从挎篮里拿出止血的药材放到长老面前，随后告别长老，带慕玄黎走出殿门。

　　沈宴如面带歉意，主动开口：“玄黎，是我没用，答应帮你，却帮不到你了。”

　　慕玄黎却抬手制止，安抚道：“许是我时运不济，才难得贵人相助，不怪你，我还要感谢师姐带我来见长老。”

　　沈宴如轻轻点头，淡淡一笑，“一定会有办法的。”
　　慕玄黎难得勾起唇角，“嗯。”

　　她告别沈宴如，欲要离开，但沈宴如却道：“师妹，你灵力被封，虽说内外门之间有传送阵，但路途稍远且错综复杂，你要如何回去？”

　　沈宴如所言不无道理，慕玄黎停下脚步，若照她这般对路途生疏，回到住处估计要耗上许久。

　　“师妹，我要把这挎篮里的药材给师尊送去，你若不介怀，我帮你寻个人送你回去吧。”

　　慕玄黎摇摇头，“我……”

　　“师姐，原来你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她们的交谈，两人回眸看去。

　　说话之人是径直走向这边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色窄袍，上面隐约可见几处蓝凤线绣，腰间束了一条浅蓝腰带，交叉的领口和裹紧的袖口同为蓝色，但绣着整齐的白色花纹。
　　走动之时，那衣摆两侧简易开裾，剪裁利落之下又飘逸灵动。

　　他的长发半束而起，浅蓝发带随着步伐左摇右晃。
　　只是一如初见时那般，他的右手上依旧裹着纱布。
　　但不知怎的，一眼望去，竟有种文质彬彬的风韵，在一众天云山弟子中很是别具一格。

　　倒是人模狗样。
　　慕玄黎心想。

　　祝煜轩弯着眼眸，“师姐，我听闻你来长老这边，你……”

　　一转眼，他看到旁边的慕玄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模样似乎在说：“你是如何来到天云山的？！”

　　慕玄黎颔首示意。

　　沈宴如笑道：“玄黎师妹已是天云山弟子了，阿轩，你要多担待些。”

　　她又对慕玄黎说：“我这师弟虽平日顽皮，但内心和善，鲜少在天云山惹是生非，上次襄平城一事真是让玄黎师妹见笑了。”

　　祝煜轩：“……”

　　慕玄黎保持沉默。
　　内心和善…是吗？她看倒是未必。

　　“阿轩，既然你来了，那便带玄黎回外门吧，若是有什么心结，还是早些说开为好。”

　　祝煜轩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
　　“我……？带她……？师姐，你在想什么？”

　　“阿轩，此事…我是为你着想。”
　　说着，沈宴如意有所指地对祝煜轩使出一个别样的眼色，但面上的风度依旧不减。

　　祝煜轩立刻心领神会，他眨眨眼睛，扬声道：“好啊，既然师姐都发话了，那就由我，带玄黎师妹回外门吧。”
　　他的眼角弯出淡淡的弧度，若有似无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

　　目送沈宴如离开后，祝煜轩看向身旁的慕玄黎，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微尖的小虎牙外露于面。
　　“玄黎师妹一介凡人，要记得跟紧我哦，若是在这天云山走丢了，可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