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好烦》路行思

3、求仙问道3

　　仙剑录3318年，道玄仙山的两个天才少年初次参加论剑大会，并列第一，一战成名！

　　道玄仙山至此成为新的百家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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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你们的剑铸好了。”

　　锻玉阁最高层的铸剑室内，铸剑宗师从水槽中拿出一柄长剑，问道：“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一个少年走上前来，想了想道：“就叫求仙吧。”

　　“求仙？”铸剑宗师抬眼扫了扫面前的少年，道：“志气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燕清尘。”

　　求仙二字刻在长剑上，一声呼唤，长剑立刻嗡嗡地震动起来。

　　铸剑宗师又取出一柄长剑，另一个少年走上前来。

　　“那么你就是梦千玄了？”

　　梦千玄答道：“是。”

　　“嗯……道玄仙山新出的两个天骄，论剑大会并列第一，我已听说过，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常人。”

　　梦千玄躬身回道：“墨海大师过奖了。”

　　“取名吧。”

　　“问道。”

　　“问道？”墨海扫了一眼两个少年，道：“你们二人年纪轻轻，志气却不小啊！”

　　梦千玄道：“墨海大师您才是胸怀大志之人。”

　　墨海大师笑而不语。

　　此时的他已经五十出头。但对于一个踏入以神御剑境界的人来说，寿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此时的他正是当打之年。他精通铸剑之术，一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打造出一把威能毁天灭地，能够以一敌千，甚至以一敌万的绝世宝剑。虽然他现在的技术在锻玉阁已经数一数二，但是距离这个宏大目标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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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仙剑和问道剑铸成之后，燕清尘和梦千玄实力大涨，甚至比某些掌门还要强。

　　一时间，两个天才少年可谓是风光无限。

　　没过多久，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开始暗中招揽强者，准备清剿无人禁区。

　　无人禁区内妖魔鬼怪众多，仙山联盟军曾经多次前往清剿，但每次都无功而返。所以众仙山无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无人禁区边界筑起一道城墙，由修士日日夜夜巡逻防守。

　　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燕清尘和梦千玄一致认为，若是这次清剿计划成功，他们的成就必然会功盖千秋万世。

　　凭借着论剑大会的名声，他们十日之内便召拢了上千人。

　　某天夜晚，千人大军由燕清尘和梦千玄领头，强行冲破长城，浩浩荡荡地闯了无人禁区。

　　清剿大军进入无人禁区之后便音讯全无，各仙山掌门全都派出弟子前往寻找，派出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三个月后，长城守军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从无人禁区内走出来。

　　阴雨绵绵，那人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剑尖不断有血水滴落，骇人至极。

　　无人敢去接应，都认为是无人禁区内的怪物。

　　直到那个人走到了长城下，才有人认出他手中的剑。

　　那是问道剑。

　　这个像怪物一样的人正是三个月前风风火火的道玄仙山天才少年——梦千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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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道玄仙山后梦千玄性格大变，再也没有人看见他笑过一次。

　　记得他去时还是个少年，回来之后身上散布着颓丧衰败的气息，像老了一百岁。

　　大家都说梦千玄脑子出问题了，可能在无人禁区里面受到了邪气侵蚀。

　　道玄仙山的弟子全都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宁见掌门不愿见梦千玄。原因只有两个字：倒霉。

　　于是收徒的那天，梦千玄门下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天快黑的时候，梦千玄所栖居的山洞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谁？”梦千玄冷目望向山洞口。

　　一个人从山洞旁边现出身来，是个少年，且面貌十分稚嫩。

　　“你是谁？来干什么？”

　　少年回应道：“我叫段青阳，来拜师。”

　　“你走错路了吧？”

　　“没有。”少年摇头。

　　梦千玄淡淡道：“怕是别的师长不愿收你，所以你才来找我吧？”

　　“不是。”段青阳摇头道：“我已在这里等一天了。”

　　梦千玄抬头，正式望着那个少年：“为何拜我？”

　　“因为你的剑耍得最好。”

　　梦千玄突然发疯一样笑起来：“那又如何？我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死在我面前……”

　　“我只练最强的剑，但我不会像你一样弱。”

　　二十年来，梦千玄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说自己弱，但梦千玄却并不恼怒，他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曾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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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禁区内，黑气遮天蔽日，几点绿色鬼火在黑暗中无声地燃烧着。

　　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正从无数的尸体上爬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触碰到一块石头。

　　抬眼一扫，他看清了这块石头的原貌——棺材。

　　棺材的头部，上下左右各写有一个字。字色如血，横不平，竖不直，一笔一划全都弯弯曲曲、歪歪扭扭，根本无法辨认。

　　少年也无心辨认。他已是个将死之人，见此棺材，心中冷笑：“是为我准备的吗？”

　　伸手抚摸这具石棺，少年回忆起了自己在道玄仙山修行的那段时光，冥冥中仿佛又听见掌门骂他：“燕清尘，你给我站到后面去！”

　　推开棺材，里面是空的，看起来还真是为自己准备的。

　　少年躺进棺材内，将棺盖合上，闭上双眼就此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身下有一大滩液体，伸手一摸还黏糊糊的，放到鼻前闻，一股子熟悉的铁锈味。

　　是血。

　　可是他自己的血早已经流失大半，棺材内这么多血哪儿来的？

　　下一刻，他的耳边响起无数的惨叫声：

　　“痛……好痛啊……”

　　“燕清尘，是你害死了我们！”

　　“你为什么还活着？！我要你死！要你生不如死！”

　　“……”

　　这些声音太多太嘈杂，没完没了，他再也无法安睡，于是睁开眼，只见原本漆黑的棺盖突然浮现出许多散发着血光的字，如无数爬行的小蛇，在黑暗中尤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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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后的一个雨夜，梦千玄正在自己的洞府内修炼，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府门口。

　　起初梦千玄以为是段青阳，漫不经心地说道：“站在门口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缓慢地朝他走过来。

　　离得近了，梦千玄终于感觉到这股气息不属于段青阳，于是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山洞外雨声淅淅沥沥，每一滴雨落下的声音都十分真切，然而梦千玄却觉得自己身处梦幻之中。

　　面前这人一身黑衣，腰间佩戴求仙剑，步子很轻，轻到长城守卫军都没有察觉，整个道玄仙山都无人知晓。

　　他就像黑夜中的一滴雨，悄无声息地从无人禁区飘来了道玄仙山。

　　“谁？！”

　　第一个开口大叫的是段青阳。

　　黑衣人回头望了一眼段青阳，又重新望着梦千玄，道：“你的徒弟？”

　　梦千玄没有回答黑衣人的问题，而是颤声道：“你不是死了吗？”

　　“哈！”黑衣人大笑一声：“你这么想我死？我当初还救过你呢。”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黑衣人望着梦千玄，久久没有说话。

　　从对方的眼神中，梦千玄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内疚。

　　当初那些追随他们的人，大部分都有家眷，没有家眷的也有自己的朋友。他们辞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信誓旦旦地对他们说自己要去干一番大事，结果却一去不返。

　　一千多条人命，数千伤心的人，全都上道玄仙山讨要说法，首当其冲挨骂的就是梦千玄。

　　而这些，梦千玄全都一个人承受了下来。

　　“对不起，我害怕了……”燕清尘躲开梦千玄的眼睛。

　　段青阳用长剑指着燕清尘，问道：“师尊，他是？”

　　“你出去，越远越好，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梦千玄面无表情地道。

　　“是。”段青阳收起长剑，转身走出山洞。

　　山洞内，梦千玄注视着燕清尘，道：“我何尝不害怕？当年的那一幕总在我的梦中出现，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梦千玄面露痛苦之色，继续道：“你是应该说对不起，但不是对我说，而是应该对那些人的父母说，对他们的朋友说……”

　　“怎么说？”燕清尘苦笑道。

　　人已经死了，对不起没有任何用，反而只会让人觉得敷衍。

　　这个问题梦千玄也一直没有答案，所以当初挨骂的时候，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燕清尘喃喃道：“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弥补这一切的办法。”

　　“办法？哪有什么办法？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找不到的。”

　　“不。”

　　燕清尘突然重新凝视着梦千玄：“我会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我找到了，而且做到了。”

　　轰隆！紫色闪电划过夜空，一声惊雷令整个世界摇晃起来。

　　“什么？！”

　　梦千玄猛地从床榻上站起，怀疑自己听错了，反复问道：“你说什么？”

　　燕清尘重复回答道：“我说，我找到了办法并且做到了。”

　　“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

　　燕清尘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我现在这副身体内流淌着一千多人的血，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听见他们说话，整整一千两百零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当他们第一次在我的身体里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没死，他们还活着。”

　　梦千玄抓住燕清尘的双肩，大喊道：“他们已经死了！！”

　　燕清尘摇头道：“不，他们没死，只不过是肉身死了而已，魂魄尚在。我需要一副长生之躯，这样才能到达仙界，求仙人赐给他们一副新的身体。”

　　梦千玄盯着燕清尘，一度觉得他已经疯了。但燕清尘语气平缓，面色平静，不像发疯。那么……那么……

　　梦千玄围绕着燕清尘转圈，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人，果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

　　“燕清尘！你踏上了邪道？！”

　　“邪道？不……”

　　燕清尘摇头笑起来：“这是求仙之道，这是长生之道，这是救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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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仙录3319年，年轻气盛的燕清尘和梦千玄率领上千修士清剿无人禁区，惨败。除了梦千玄，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