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岁月》碗饭

13、第 13 章 爸爸

　　简单收拾了一下，千惠回来时，于白不在客厅，找了一圈
　　怎么坐在这儿
　　于白在后院
　　院里有点凉，你感冒还没全好，还是先回去躺会儿吧
　　于白回过头，对千惠笑了笑，拍拍身边的石凳
　　我没事，过来坐会聊聊天
　　千惠就近坐下
　　想你爸爸了？
　　有点吧，有点睹花思人
　　于白指了指角落边的几盆花，那是于父生前送他的几株兰花，现在已经过了花期，只剩光秃秃的叶子
　　你爸爸，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白开始回忆记忆里的那个他
　　他总是很忙，忙着治病救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比不过，他把病人看得最重，不管电话是几点打来，和我们做什么，只要是病人有危险，他马上就会赶回医院
　　听起来是位好医生
　　他是认死理的医生，有一次，病人抢救有风险，在场的家属不敢签字，非要等其他家属来再决定，可是他知道病人等不了，如果不赌一把去抢救，那位病人肯定不会有活路，所以他竟然在没拿到签字的情况下，先进行了抢救操作
　　那，那位病人…
　　病人救回来了，可是这件事终归是他违反了医疗守则，病人家属就把他给告了
　　那后来…
　　后来还好，医院领导带着他亲自去跟家属解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嘛，从法律上承认错误，再从情理上说明他只想争取时间救人的医者仁心，恳请患者将心比心，看在人救回来的份上，家属也就算了
　　那真算是有惊无险了
　　后来我问他，如果病人救不回来，又如果家属没被打动，坚持不撤诉，他连医生执照都保不住，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会不会坚持先救那位病人
　　于白讲述这段的时候，千惠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星光
　　他跟我说，做人也好，当医生也好，最重要的就是坚持本心，即使坚持它的代价是失去其他任何一切，他当然可以只遵守医疗守则袖手旁观，他也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可是如果这样做，就违背了他当医生只以病人为先的初衷，那就不是他了，在所有的最优选择当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做自己，所以就算重来万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说罢，于白看向千惠，她恬静地笑了笑
　　你有一位敢想敢做敢当的爸爸
　　于白的手上前抚住千惠的
　　那你呢，你想你爸爸吗？
　　千惠的脸顿了一下，随即又放松开来
　　谈不上想，其实，现在这样的距离，也许更适合我跟他之间
　　停顿了一会儿，千惠又继续说道
　　我记得还没有回千家的时候，我还小，他总是会把我驮在他的脖子上骑着，别人都怕我摔着，我却一点都不怕，他驮着我跑，我就咯吱吱的笑，那个时候虽然穷，可我们整天都能见面，后来进了千家，什么都不缺了，可他忙着做生意，一家三口就总是聚不到一起的样子了，我妈走了以后，我曾经心里也怨过他的不作为，我想着如果他可以稍微帮着点我妈，稍微拦着点奶奶，又或许，一开始就不要再回千家，也许我妈不会走的那么早，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到我又会想，一个富家少爷，吃够了生活的苦，不想再吃了，又有什么大错呢？好的坏的，对的错的，他走了以后，仿佛也就烟消云散了，一切就像画上了一个句号
　　说完，千惠长舒了一口气，拉于白起身
　　走吧，早点进去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于白刚送走千惠，正碰上于老爷子回来，二话没说，先去厨房给盛了碗粥
　　爷爷，没吃吧？我给你留了粥呢，快吃吧
　　于老爷子心满意足的接过
　　算你小子知恩图报，不枉费你爷爷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呐
　　结果粥刚舀进嘴里，于老爷子就一口吐出来，转头喊道
　　你这臭小子，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想毒死我啊
　　于白偷笑着早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