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角巷 ...
-
“叮咚——”门铃响起。
“莫妮卡，去开门。”
“知道了爸爸，你又在里奇杂货铺里下单东西啦，还是诺顿公学的校服寄来了？”
莫妮卡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向门口，深红色的卷发在空中乱飞。
门一打开，一位矮墩墩的女士正站在门前，她戴着一顶满是补丁的灰扑扑的厚帽子，脸上挂着暖融融的笑容，让人联想到温室里蓬勃生长的草药。
“请问你是——”莫妮卡一边将人请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拉长了声音问道，她从来没在惠灵路见过她。
而且打扮得很新奇，现在的大人开始流行穿袍子了吗，怎么没听爸爸提起过。
“我是霍格沃兹的斯普劳德教授，代表霍格沃兹邀请小巫师莫妮卡布朗入学，哦对了，前两天应该有猫头鹰送过录取通知书”
斯普劳德笑眯眯地补充道，从袍子里取出一根怪模怪样的小木棍，轻轻一点，桌上的杯子里就冒出了热腾腾的南瓜汁。
莫妮卡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朝屋子里大喊，“爸爸，快过来，魔法学校的老师来了，之前的录取通知书不是恶作剧，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结果她一扭头，就看见奥利弗正严肃地站在她的身后，如临大敌地盯着斯普劳德教授，接着他缓缓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莫妮卡可以不进入霍格沃兹吗？”
“当然，这确实可以，但我们不推荐这么做，霍格沃兹可以帮助小巫师更快地掌握魔法，要不然，小巫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力量伤害到。”
莫妮卡在一旁焦急地直打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竟然不愿意让她去学魔法。
瞧瞧吧，刚刚斯普劳特教授一挥那根小木棍，南瓜汁就冒了出来。
这多神奇啊，等她到了那个霍格沃兹，肯定能学会更多有意思的魔法，说不定能让隔壁的塞罗德叔叔重新长出头发。
“爸爸，我想去霍格沃兹学魔法，你就让我去嘛”，莫妮卡把胳膊围到爸爸的脖子上，撒娇道。
要是往常，奥利弗早就缴械投降，满足莫妮卡的任何要求了。
但是今天，他一反常态地将莫妮卡拉到身前，用他微微颤抖的大手不住地抚摸莫妮卡的头发。
“丽贝卡，我是说我的妻子，也就是莫妮卡的母亲，是一名巫师，但是在十一年前，一伙恶棍闯入了我们家，带走了丽贝卡的生命。”
十一年前，是1980年。
那时候的奥利弗还是一家服装公司的高级设计师，而妈妈丽贝卡则是布莱克家旁支的一员，因为和爸爸私奔而被家里驱逐，只留下挂毯上的一个烧焦的、焦黄色的小洞。
这样的家庭在伏地魔统治期间实在是过于显眼，在一个夜晚，他们被食死徒找上了门。
当然，傲罗很快就赶到了，猖狂的食死徒披着他们的黑斗篷匆匆离去，但死亡的阴影还是像那个盘旋在他们家上空的骷髅头标记一样，追上了这个家。
一道绿光闪过，丽贝卡死了，只留下被钻心剜骨折磨地奄奄一息的奥利弗和正哇哇大哭的莫妮卡。
说到这儿，奥利弗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一丝哽咽，“我只是个普通人，是你们巫师嘴里的麻瓜，但我不想再失去莫妮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斯普劳特教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用一种缓慢而又有点忧伤的语调说道：
“是的，我明白，当初的那个时候谁都不好过，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但是神秘人，我是说那个主导者，在11年前的一个晚上失踪了。大家都说他一脚栽进了冥河，魔法界现在已经安全了。”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等奥利弗装作不经意间擦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补充，“更别说霍格沃兹现在的校长是邓布利多，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
奥利弗入神地听着，最后长叹一口气，弯腰看向莫妮卡。他盯着莫妮卡那双肖似妻子的深灰色眼睛，将决定权放在了她的手上。
“莫妮卡，你真的想去学魔法吗？”
刚刚得知了妈妈真正的死因的莫妮卡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兴奋了，她的眼睛里满是犹疑。
最终，在一番激烈思考后（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十分激烈了），她郑重地对奥利弗和斯普劳特说道：
“前几年我的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你知道的，水杯会忽然炸开，门锁会自己坏掉，学校里的孩子都不乐意跟我呆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个巫师，我想到霍格沃兹学魔法，我再也不想被当成怪胎了。”
丽贝卡看到这一幕的话，会开心吗？
奥利弗看着莫妮卡，脑海里回忆起了他和丽贝卡刚在一起的场景。
那个时候，丽贝卡的甜蜜并不纯粹，快乐里总暗藏着隐秘的忧虑，但问起来她只是摇头，将她的忧虑深深地埋进土里。
年轻的他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毛头小子，沉浸在丽贝卡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从没想过为什么丽贝卡对她的家人闭口不提，从没想过其实命运赐予的每一份礼物都暗在中标好了价格。
当死神找上了家门，当丽贝卡拿着魔杖挡在他和莫妮卡面前，他才恍然原来一切都早已命中注定。
丽贝卡应该会为莫妮卡的决定感到欣慰吧，毕竟她是那么的勇敢，跨越了家庭以及时代的阻隔，像阿尔忒弥斯一样来到他面前，那段美好的时光是他记忆里最珍贵的金子。
奥利弗回过神，将莫妮卡乱糟糟的头发捋平，“好吧，好吧，看来我们小莫妮卡和诺顿公学是没什么缘分了。”
**
“啪！”
一阵爆裂声响起，莫妮卡和斯普劳特出现在了一个肮脏的狭小酒吧门口，角落的牌匾上歪歪扭扭写着破釜酒吧几个字。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全都略过了这个小酒吧，就像它在大家眼里不存在，只有她和斯普劳特教授能看见一样似的。
还没等她站稳，斯普劳特教授就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酒吧。
一路上她们穿过了牙都掉光了，嘴巴像一颗被轮胎压过的胡桃夹子，但仍然喊着再来一杯黄油啤酒的老巫师、两个正投入地玩着一种会说话的棋子的男人以及勤勤恳恳擦着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酒杯的老酒保，来到后院的一堵墙面前。
斯普劳特神秘地朝着莫妮卡眨了眨眼，接着掏出魔杖——
她现在知道这个小木棒叫做魔杖了，原来童话也不都是骗那种会流鼻涕的笨小孩儿的。那巫师真的会骑扫帚在天上来回飘吗，要真这样的话会不会撞上飞机或者是小鸟？
莫妮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斯普劳特教授用魔杖敲了敲垃圾箱旁的砖块三下。
然后，如同一场奇幻而又盛大的魔术秀，砖块开始抖动，接着缓缓裂开一个口子，一眨眼的功夫，一条蜿蜒的、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小道就展现在眼前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莫妮卡喃喃自语。
“欢迎，莫妮卡”，斯普劳特眨眨眼睛，“欢迎来到对角巷——魔法世界的入口。”
莫妮卡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做过最大胆、最天马行空的梦不过是动物园里的斑马在街上卖冰淇淋，鱼跑到了街上散步，而眼前的一切即使是最疯狂的画家也无法描摹一二。
左边的商店在卖各种各样花纹的巫师袍子，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长长短短的尺子贴着天花板乱飞，还有的商店在买一些从来没见过的药材，店门口立着的广告上写着狼毒乌头半价出售，弯弯绕绕的字迹闪着银色的光。
莫妮卡和斯普劳特教授沿着道路前进，她们说好了要先买魔杖。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一路上莫妮卡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在这些商店门口商店跟石榴子似的挤挤挨挨地排列在两侧，像是魔法世界骄傲地挺起胸膛炫耀自己的独一无二。
终于，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奥利凡德魔杖店，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招牌上的字有点模糊，但不影响阅读。
莫妮卡怀着一种渴望以及敬畏的心态走进这家狭小的店铺，她实在太想获得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了。
门口金色的铃铛响起，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老人从层层叠叠直累到天花板上的魔杖盒子背后闪出，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敏捷来到了莫妮卡的面前。
“下午好”，接着他的目光从莫妮卡移到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身上，“波莫娜，今年是你带着新生来，很久没见到你了。”
奥利凡德眼睛微微一眯，很难想象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脸上能有这么敏锐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柳木，独角兽毛，十五英寸，对吗？”
“是的，没错，它用起来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是根顶好的魔杖，”斯普劳特赞赏道，“不过今天我是陪新生来买魔杖的。”
奥利凡德转身看向莫妮卡，“好了，现在让我们来为小巫师挑魔杖吧。”
他的脸贴得很近，银白色的大眼睛看着有点吓人，莫妮卡注意到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你的名字是？”
“莫妮卡，先生，莫妮卡布朗”
“你的母亲是？”
“丽贝卡布朗，以前姓布莱克。”
奥利凡德没有再追问，他一挥手，一根软尺从柜台上飞了过来，从莫妮卡的头顶一直量到脚底板，甚至连两个鼻孔间的距离都量了一下。
说实话有点痒，不过莫妮卡凭借惊人的毅力忍住了。
巫师选魔杖还要看这个？
莫妮卡困惑地想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奥利凡德手里的魔杖吸引住了。
“试试这根，桃花心木和凤凰羽毛，硬度很好。”
莫妮卡紧张地接过这根魔杖，用力挥了挥，没有什么阻力，但一股火花很快从魔杖顶部喷洒出来，落在地板上留下难看的深褐色焦痕。
奥利凡德将魔杖收回，思考了一下，从盒子堆里用力抽出一个魔杖盒子，灰尘被扬起到空中，在微微泛黄的灯光下像是浅金色的沙粒。
“柏木和凤凰羽毛，柔韧性特别好，也许更适合你。”
莫妮卡接过魔杖，在握紧它的一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过全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说，就是它就是它。
她下意识地又挥了挥魔杖，金色的星星从魔杖上闪出，像是一根正在燃烧的仙女棒。
“恭喜你布朗小姐，刚开始我给你选的是桃花心木的杖柄，因为你的母亲就是用的这种材质，但显然，你不适合。”
“要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柏木魔杖一向青睐意志坚定的巫师，擅长施展变形和守护咒语，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莫妮卡兴奋地握住属于自己的魔杖，但她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有什么大作为。
也许奥利凡德会对每一个来这里买魔杖的小巫师说他们以后成就非凡，毕竟讨好顾客才能有好生意，比如衣服店里的老板说话就一向很好听。
接下来，莫妮卡去丽痕书店买了羊皮纸上提到的课本，顺便在斯普劳特教授的意见下买了一些课外读物。
去完书店，她又到隔壁的摩金夫人长袍店买上了几件校服。
她进去的时候，恰巧有个浅金色头发的男孩从里面出来，他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走起路来像一只孔雀。
莫妮卡没有理他，以前的学校里也会有这种臭屁的小男孩，用鼻孔看人，原因要么是成绩特别好，要么是家里特别有钱，特别讨人厌。
走出长袍店，她又去杂货铺里买了点零碎的文具，像是羽毛笔、羊皮纸、黄铜天平，甚至还有一个滴溜溜转的窥镜，卖它的人说可以检测周围的恶意。
不过莫妮卡看着这个有点脏兮兮的小玩意儿，觉得就算是魔法界也少不了杂货铺里的推销。
当然，不能落下巫师的忠诚小伙伴、麻瓜家庭的感情联络员——猫头鹰。
她选了一只深灰色的灰林鸮，刚刚在神奇动物商店里，它一直盯着她看（虽然可能是因为她手上的冰淇淋），她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当莫妮卡在斯普劳特教授的鼓励下，自己打开笼子的门，想要将这只漂亮的猫头鹰抱出来时，它兴奋地用自己带着橙棕色斑点的喙不住蹭她的脖子。
“等等好姑娘，别蹭，好痒，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了，”莫妮卡咯咯笑道，“我叫你艾丽莎怎么样，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主角了。”
艾丽莎的回应是继续用身上的羽毛和莫妮卡贴贴。
等终于买齐了所有东西，莫妮卡感觉自己的脚已经离家出走了，她在家门口和斯普劳特教授伸手挥别，手里攥着霍格沃兹的门票——上面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车票，归心似箭地踏进了家门。
“爸爸，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对角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