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左谁右》0℃以下

24、与你共舞

　　大街华灯出上，赵明月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她茫然了。
　　原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如意，一群的牛扒店已经不再是她的避难所。
　　除了工作，赵明月几乎想不起，她现在还有什么业余爱好。青春时光大半已逝去，好像只是瞬间。原来什么也没留下。
　　赵明月深呼吸，至少她还可以去工作，也不算一无所有。

　　Jessica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赵明月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领导，你不是说换休，不出席今天的答谢酒会？”
　　晚上的答谢酒宴，赵明月确实接到邀请函。她是因为不想参加才和一群一起复查，结果被一群打击得不得不重新审视生活。
　　所以参加宴会就参加吧，总好过对着电视发呆，胡思乱想。
　　赵明月笑得如只坏猫，“今天鹏程的宴会，各部门老大全跟着总经理凑热闹。我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得罪鹏程是小，总经理我可得罪不起。再说有吃有玩，还能借机露露脸。要真被哪个微服的千万富翁看中，从此不用再看人脸色。”
　　Jessica一脸欣慰，“对嘛，小妞你可算开窍了。以前就跟你说过，别像傻牛似的只知道埋头苦做。场面上的活儿多干点才是正道，不然累死也没人看见。做的再好，人家看你有几分姿色也说你是被潜上位，不如趁年轻狠狠捞一笔。可是……”
　　Jessica眉头一皱，上前扯赵明月的脸，“让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易容成赵小姐消遣我，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不太正常。我还当你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呢。”
　　赵明月挡过狼爪，“我大彻大悟也不对？少废话，帮个忙是真的。”

　　说完直接翻着Jessica挂在衣架上的几套礼物，挑出其中样子最简单的白色小礼服。
　　Jessica愣足三秒，然后恍然大悟，“没见过你这样求人的，哪是找人帮忙？根本是胡子打劫。现在你都是升职成副总监，还这么小气，买两条像样的裙子会死啊？”
　　“我平时也不穿裙子，有那个钱浪费，还不如请你吃饭。”话一出口，赵明月惊觉这明明就是一群的口气。
　　Jessica恨铁不成钢，“之前一个部门小经理没机会出席重要场合，现在你是副总监，副总监，有点自觉好不好。”
　　“那让我先应付过今晚再说。”赵明月一副受教的样子，转身就走，快来快去，是抢东西的第一要绝。

　　说是答谢会，赵明月从头瞄到尾，到场的基本都是鹏程员工和其他合作单位的员工。
　　其实今晚的酒会是鹏程的庆功宴。
　　赵明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精美的点心上，尽量当隐形人，不犯错，不出挑。
　　“能吃是福”，赵家妈妈的生活哲学一点不错，赵明月全情演绎。
　　假日酒店的宴会厅到底不是亚马逊雨林，没有宽枝大叶可以藏身，赵明月的白色小礼服也不是地毯窗帘，她想隐形成壁花着实太难。
　　专心致志大快朵颐的她，俨然成了别人眼中有美餐。

　　当然赵明月不会知道在许多人眼里她也是美食，因为有一块鸡骨头卡在她门牙的蛀洞里，把她整得死去活来。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美女说话的时候牙齿有菜叶，而是美女门牙上有鸡骨头还要说话。
　　赵明月不想话说，她只想去洗手间跟骨头搏斗。但我们的玉树临风冷面帅哥杜青松挡住她的去路，正满脸寒冰的来找她的麻烦。
　　赵明月笑不露齿，左绕，不行。右绕，还是不行。杜青松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
　　赵明月的手攥成拳头，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现在不能说话，显然今晚这种场面更不能出金刚掌和无影脚，如果直接从杜青松的头顶翻过去，无疑造成的轰动程度，一点也不会比之前的两个招式差。
　　这种状况比漏水和着火难得多，赵明月没有应急方案。

　　“可以请你跳舞吗？”
　　无计可施的赵明月在开口之前，被人救了。
　　林越亮的一口白牙雪亮，在灯光下晃得赵明月眼睛酸酸的，险些掉下泪来。
　　男孩伸手的样子，跟多年前的一个影子重重叠叠。然后这些影子合成一个人。
　　受到蛊惑的赵明月走下场去，她等来了她要等的人，她要跟她的舞伴完成一场比赛。

　　那天的赵明月漂亮极了。
　　白色露背的及膝舞裙，样式看似简单，但条状裙摆却能转出大大的花朵样。只是美中不足，赵明月头上少了头饰。林泰洋说会拿一朵白色月季花来给她插在头上。
　　这样的赵明月看得散打班里一群师兄集体掉下巴，化妆后的赵明月从女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天仙。大家打口哨尖叫，全忘了本来是迫于赵明月的淫威，被逼无奈才来加油的。
　　赵明月高兴又得意，她现在只要勾勾手指，师兄们就会乖乖听话，比把他们都揍趴下还管用。
　　其实她的师兄们以前是打不过她，只能听话。如果赵明月能一直这样，就怕她不差遣他们。

　　然后第一对选手出场，林泰洋没来。第二对选手接跟着出场，林泰洋还是没有来。第三对，第四对……
　　娘娘腔疏通关系，安排赵明月跟林泰洋最后一对出场，可到最后观众都走光了，林泰洋还是没有来。
　　赵明月回家倒头就睡，决定第二天起大早去灭林泰洋。
　　第二天，大家给林泰洋开追悼会。那个傻瓜救人淹死了。

　　赵明月没有哭，因为林泰洋死的时候是个英雄。但这个英雄没有来救她，她坐在休息区的板凳上，一直等，一直等，也没等来。
　　那么无助，比被师兄们集体围欧，还要无助。
　　被打疼了还能嚎叫，还能还击。可林泰洋死了，却不能哭，难道说英雄死得不值得？

　　四四拍，可以跳起伦巴的舞步。
　　娘娘腔曾经说过，这是男女表达爱慕情感的一种舞蹈。步伐曼妙有爱，若即若离的挑逗，体态柔媚，性感，热情，缠绵。
　　赵明月只会跳这一支舞。
　　进，退，转身，屈膝，扭跨……
　　过去那么多年，她依然记得。
　　音乐结束，大家鼓掌。
　　可这跟赵明月没有关系，她只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是林泰洋，即使长得再像，这个人也不是他。
　　男孩对赵明月笑，而赵明月的眼泪，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就这样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