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遇晴雁栖枝沿》枝恒相烈

18、集体活动

　　“哇啊啊！”
　　外面已经天黑下来，教室里只有头顶的灯亮着，才落下一些光亮。
　　很安静的晚自习，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就是一个身影跑进了教室。
　　班里人都抬头看去，补觉的祝雨怯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
　　“怎么了？”
　　她问尹夜澜。
　　“难道我知道？”尹夜澜也不转头看她，说出的话连同语气都很冷淡。
　　祝雨怯撇撇嘴，看向那个进来后直接往墙那边跑的身影。是高逢雁。
　　“高逢雁！你跑什么！题写错那么多道还敢跑！”老杜追了上来，手里提着根棍子：“不给你点教训你真记不住我讲的内容是吧？”
　　高逢雁手扶着墙面，随时准备跑：“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记住。”
　　“你还敢有下次？”老杜就要追过来，高逢雁又尖叫一声，一脚把身后的砖块踩碎了。
　　老杜：“......”
　　班里人都好奇的跑过来围成一个圈看那块砖块，一个个爆发出大笑：“哈哈哈高逢雁你厉害啊！这都能踢下来！”
　　高逢雁无辜的把那块砖块捡起来扔到桌子上：“不是我，她自己碎的，我就助它一臂之力而已......”
　　老杜被气笑了：“高逢雁，为了不挨打你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说罢，或许是也被逗笑没了气愤，老杜转身便走了。
　　她走之后，高逢雁从桌子上把那砖块捡起来，蹲下身对准缺口按了上去。
　　目睹了一场“高逢雁维修”的祝雨怯用胳膊碰了碰尹夜澜，正想跟她交流一下观后感，就发现这人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在做作业：“......”
　　“尹夜澜，写到哪了，给我抄抄嘛。”祝雨怯重新找了一个话题，凑过去看他作业，身体僵了一下：“......你写高三的干嘛？”
　　页数旁边，明晃晃的标了一个【高三数学】。
　　尹夜澜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淡淡答道：“不是早应该写了吗？”
　　“......”祝雨怯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欠揍。”
　　尹夜澜：“......”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前排的林待回也转过来：“对，很欠揍。”
　　“可惜，你揍不了，也揍不过。”尹夜澜的语气真的有遗憾的意味，气的林待回站起身：“尹懒懒你！敢不敢一决高下！”
　　尹夜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你。”
　　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能莫名其妙就扯出来什么怒火，祝雨怯急忙把尹夜澜的胳膊压住：“你两冷静，法-治社会，不许......不对，是不能打架！”
　　棠知宛去办公室了，不然还可以帮她压制林待回。祝雨怯一个人挡在这两个人中间，很容易就被攻破：“尹夜澜，不要动！”
　　“林待回！”祝雨怯又目光严肃起来：“现在是晚自习！”
　　“诶你......”林待回刚想说她怎么这么护着尹夜澜，就听她下一句话是自暴自弃的：“要打回宿舍打！”
　　林待回：“......”
　　尹夜澜：“。”
　　两个人听到这句话都沉默下来。林待回瞪了她半天，还是转身坐下。
　　祝雨怯满意的坐下来，翻开本子，看到上面的字，不说话了：“......”
　　笔记本上的字完全就是在胡画，已经看不出来是个“字”了。
　　或许是真的互相熟悉了，尹夜澜竟然说：“可以去画符了。”
　　“尹夜澜！”祝雨怯炸了：“谁教你说冷笑话的？”
　　教室里闹哄哄的，完全没有上一节数学课的安静。
　　二中的晚自习有三节，两节要上课，最后一节是自习。也有老师换课的时候，所以晚上这三节课基本是没有定下来过的。
　　晚自习下，老代走进来堵住了他们：“通知一下，明天下午举办十七岁集体生日活动，徒步十七公里去七里山。”
　　教室里哀嚎一片：“庆祝十七岁干嘛要去徒步？”
　　“这跟一高有什么区别！”
　　“我们青山二中杜绝抄袭！”
　　“......”老代无奈的组织纪律：“都安静！让你们锻炼身体不好吗！”
　　“可以带零食，但是不能带瓜子这种难收拾的。每个人要准备一封信和贺卡，送给你想要送给的人！”
　　老代刚说完，班里又沸腾起来。有人看向了棠知宛和林待回，正想说话，被林待回几乎尖叫式的咳嗽打断：“老师，您辛苦了！我们知道了！”
　　老代：“？”
　　班里：“？”
　　“感谢您对我们的照顾！我们十班实在是太乱了，让您操心了！”
　　祝雨怯看好戏，撑着头看他编，下一秒忽然被叫到：“祝雨怯，尹夜澜，你两给我注意！”
　　两个需要注意的人不说话了。
　　班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代走后，陈追走过来：“你两怎么了？”
　　祝雨怯不打算回答，尹夜澜也站起身越过他：“不关你事。”
　　陈追穷追不舍：“到底怎么了？”
　　祝雨怯快跑几步跟上了尹夜澜的步伐，小声道：“你别告诉他们了，按照这群人的性子肯定会传的全校都知道......”
　　“嗯。”尹夜澜点点头：“没打算告诉。”
　　陈追追了上来：“我可听见了，什么叫我们会告诉全校！”
　　祝雨怯转头：“难道不会吗？”
　　“那是他们！不是我！”
　　前面的尹夜澜忽然停了下来，祝雨怯差点撞上去，及时刹住车：“你干嘛？”
　　“到了。”
　　祝雨怯没反应过来：“什么到了？”
　　尹夜澜面无表情：“你要跟着我去男生宿舍？”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栋楼，沉默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祝雨怯转身就跑。
　　陈追嘟囔：“不就让她进一下，急着跑干嘛.......”
　　还不知道自己被陈追嘟囔的祝雨怯回到了宿舍，几个女生开始商量写信给谁。
　　“反正我肯定要给林待回的。”棠知宛直起身子，坦然道：“看你们了。”
　　“哦！”宿舍几个女生开始起哄：“肯定要给林待回啊！”
　　对于她们故意的挑起事端，棠知宛脸不红心不跳：“就是，怎样？”
　　祝雨怯走进来坐下，听见祁折说：“我要给祝雨怯。”
　　“......”
　　她转身看着祁折，见那人让人反胃的脸上正挂着让人更反胃的笑。祝雨怯从来不会攻击别人的长相，除非已经被那人的作为所攻击，才会被恶-心到。
　　“给我干什么？”她忍着厌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转身把衣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因为我......”
　　那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宿舍其他人岔开话题：“我要给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
　　祝雨怯很感谢她们，自己才免受那三个字的折磨。
　　几个女生写了信，关了灯，又小声交流了会，便转身睡去。
　　祝雨怯盯着墙面，脑子里很乱。
　　写的对吗？可以那样写吗？万一被退回来怎么办？
　　三个问号转的她脑袋疼。于是这一晚上，她都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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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去买了零食，下午两点他们便在校门口站队。
　　说是上山，不过是百阶楼梯上可以观山的地方。本次举行活动也只是绕着山上转一圈而已，再下来到下面的平台进行主要活动。
　　祝雨怯背着包站好。这次没有发生上次那样走错班级还拉上了尹夜澜丢脸的事故，因为她有了上次的记性，这次提前看好了班级。
　　尹夜澜依旧站在最后一排，目光犀利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祝雨怯好几次想跟他说话，都被他的眼神吓到。
　　想了半天，祝雨怯还是小心翼翼开口：“尹夜澜，你在看什么？”
　　她顺着尹夜澜的目光看去，是程喻琳。
　　看到她祝雨怯就想起来上次情书的事情，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至今她都不知道，那封情书到底是真是假。
　　尹夜澜收回目光，低头看她：“没什么。”
　　原本程喻琳该是高三的，不参加这次活动。但是校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让高三每个班出一个同学来跟着他们。
　　看这样子，很不巧的，程喻琳大概就是他们这个班的“跟随者”。
　　两个人站在后排，更容易中招。
　　其实比祝雨怯个子高的女生不缺，但是她依旧站在最后一排，和尹夜澜并肩的位置。此时她却很想站在前面，并且要带着尹夜澜一起。
　　可惜队伍开始行走，换位置也已经来不及了。
　　程喻琳走了过来，果不其然的跟在他们身边。
　　温妤桐走在祝雨怯身边，看到她脸色不好，歪头询问：“雨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我没事。”祝雨怯摇了摇头。
　　垂在身边的手被温暖包住，祝雨怯低头看去，是温妤桐拉住了她的手：“别不开心了，今天天气多好啊。”
　　今天天气确实很好。两点左右的太阳是下午最烈的，照在身上很烫皮肤。
　　整个班除了祝雨怯都穿了短袖，被太阳照了一会都在哭诉：“早知道穿件外套了！”
　　随后看到了祝雨怯身上的校服：“祝雨怯！你穿校服了！”
　　“干什么？”祝雨怯警惕的看着他们，另一只手把校服裹紧：“休想打我衣服的主意！”
　　大家都在开玩笑，气氛很好，谁都在笑。
　　走到半路，两边种着枫树，朝下面落着红色的枫叶。
　　温妤桐突然说：“祝雨怯，我给你拍照怎么样？”
　　“啊？”
　　祝雨怯愣了一下：“我......吗？”
　　从五岁开始，除了尹夜澜，再也没有人将相机对准过她了。
　　祝雨怯有些意外，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不好看。”
　　“怎么就不好看了？”温妤桐拿出小相机：“刚好我带ccd了，拍出来很好看的。”
　　拗不过她，祝雨怯还是按照她的指示走在红墙旁边。
　　“就这样！慢慢往前走！”
　　“看旁边的红墙！”
　　走着，没看路的祝雨怯差点碰上了前面的程喻琳，吓得急刹车。
　　程喻琳转过头，垂下眼眸看她。
　　祝雨怯不敢跟她对视，低下头灰溜溜跑回温妤桐旁边。
　　在看照片的温妤桐还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快看，好不好看？”
　　温妤桐确实把她拍的很好看，高马尾垂在脖间，鬓角遮住了一部分侧脸。
　　“我就说雨怯最好看了！”
　　“......很好看。”
　　祝雨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温妤桐动了动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飞鸟掠过上空，留下一点春风又绿。
　　温妤桐拿着相机记录林间枫叶，树上蓝天，笑容明艳灿烂。
　　“我们拍个合照吧！”温妤桐转头询问祝雨怯的意见。
　　待她点头，温妤桐很开心的将相机举过头顶，以俯视的视角拍下了二人。
　　快门按下的同时，落叶飘落祝雨怯的发丝，悠然而来的风停了下来。
　　闲聊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上。
　　脚下大大小小的石头很硌，走起路来也容易扭脚。
　　祝雨怯很小心的看着脚下，前面时不时来一次的奔跑和急刹车搞得她有些恼，干脆拉上了尹夜澜：“你扶着我。”
　　尹夜澜：“？”
　　他看着祝雨怯：“我？”
　　祝雨怯点点头：“作为我的同桌，我如果摔倒了你也有责任。”
　　尹夜澜：“......”
　　他抿了抿唇，在祝雨怯炽热的目光下答应了这个很荒唐的要求。
　　或许是走累了，大家的步子也一点点的放慢。
　　似乎走了很久，又似乎是一眨眼的事情。他们从山上下来，来到了小广场。
　　站定之后，祝雨怯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酸痛的后劲袭来，她差点跪在地上，还好提前抓住了尹夜澜。
　　其他人也纷纷在活动身体，叫苦连天。
　　温妤桐先行离开，去准备本次演讲。
　　祝雨怯拿出写好的明信片，等待时间到来的那一刻。
　　期待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她心心念念的送信时刻到了。
　　她转身看向了尹夜澜：“尹夜澜，给你一个机会。”
　　尹夜澜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接受我的信！”
　　想起身边还有程喻琳，祝雨怯忽然有些尴尬，低下头把信塞到尹夜澜手里就跑了。
　　程喻琳一直在盯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
　　另一边，祝雨怯送出了很多明信片，也收到了很多明信片。她趴在棠知宛肩膀上看林待回给棠知宛写的信时，祁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祝雨怯。”
　　祝雨怯吓了一跳，从棠知宛肩膀上抬起头：“怎么了？”
　　祁折把手中的信封递给她：“我送给你的，你一定要看哦。”
　　“嗯，会看。”想让祁折赶紧走的祝雨怯拿过信装进包里，又听祁折说：“一定，一定，要看。”
　　“......”祝雨怯干脆转过身去，躲在棠知宛右边。
　　也有人看信看哭了，和好朋友两个抱在一起哭嚎。
　　祝雨怯原以为尹夜澜什么都没写，却没想到会收到尹夜澜的信。她瞪大眼睛看着尹夜澜，说话有些结巴：“给，给我的？”
　　“不然？”尹夜澜面无表情。
　　前方已经开始了教师寄语。祝雨怯抬眼，耳边传来老师的声音和同学们的欢呼声。
　　“三角形，四边形，样样都行！”
　　这是数学老师的。
　　“青春有梦，勇敢去追，当然不要忘记动用武力去保护自己！”
　　这是体育老师的。
　　“世界上有两种光，一种是太阳光，一种是你们身上散发的光！”
　　这是语文老师的。
　　......
　　此时的千言万语，千叮万嘱，最后只汇聚成了简单的话语。
　　休息时间，祝雨怯坐在尹夜澜身边，望着山头夕阳，有感而发，提笔而落：
　　【丛丛林岭向阳追，层层高峰纵鸟飞。】
　　尹夜澜注意到了她，看了过来。祝雨怯把写有那两句诗的本子放到尹夜澜腿上：“你来帮我写最后两句好不好？”
　　尹夜澜拧紧了水瓶，接过她手中的笔。
　　笔尖在纸张面前停顿了不过几秒，很快便落笔。
　　【泠泠清流入君心，声声红日河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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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路上，他们集体拉歌，唱上学期九班他们的班歌：少年。
　　因为这首歌已经很老了，九班也很无可奈何，在老张的压迫下而唱。唱他们班歌无疑是挑-衅。
　　有九班的人喊：“你们别太嚣张！这次艺术节等着，我倒也看看你们这次唱什么！”
　　林待回大笑：“你们不唱我们班歌该不会是不会吧？”
　　因为老代这个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所以他们的班歌也是英文歌。自己班都学了很久，更别说别的班，初次看歌词，压根什么也不会读。
　　九班被戳中了心窝：“林待回！”
　　“我给你和尹夜澜拍一张怎么样？”祝雨怯正跟着他们唱歌时，温妤桐拉住了她，小声道。
　　祝雨怯很爽快的答应，随后站到了尹夜澜身边：“尹夜澜，拍照！”
　　尹夜澜没有拒绝她，很配合的对着温妤桐的镜头下比了剪刀手。
　　祝雨怯转头，看到了他的眸子。温柔的光裹挟着她，进入他的长河。
　　回到宿舍，祝雨怯拆开了那封信。
　　【祝雨怯】
　　开头便是这三个字，祝雨怯好笑，继续往下看。
　　【谢谢】
　　这两个字又占了一行。
　　“他怎么这么写信......”祝雨怯一边嘟囔，一边往下看去。
　　【我来到这个班的第一天，觉得你很烦。】
　　祝雨怯：“......”
　　【后来对你的印象有所改变，觉得你很好。】
　　下面都是很简短的几句话，意在感谢她。
　　看着看着，祝雨怯勾了勾唇。
　　【落款，尹夜澜】
　　手机嗡嗡两声。祝雨怯打开看，是尹夜澜的消息。
　　很卡点，刚好卡在她看完的那一刻。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