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笔记出国旅行篇之蛇岐神社》安朵仙水母

2、闷油瓶的祈愿

　　点钟把胖子拍醒，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见闷油瓶，我一边刷牙一边给他拨去电话。声音传过来，他说他在便利店给我们买早餐。

　　胖子揉着眼，后悔行程太过“特种兵”，简直是在虐待老人。

　　正要出门，闷油瓶拎着早饭回来了，我跟胖子从他的手里接过饭团，不知道是不是店员疏忽，饭团没有热透，里面还是凉的，不过无伤大雅我囫囵咽下去。揭开小哥买回来的布丁，第一口就被震撼到了，奶香味从嘴里蔓延开来，丝滑的口感让我暗下决心背上它二十个回国。

　　一出地铁站没走两步就能见到奈良的鹿，见到人就点头讨食，我向胖子要了几个钢镚从小摊买来鹿饼递给他们。

　　手上拿鹿饼像是激活了什么机关，先前的温顺一扫而空，四面八方的鹿都冲着我涌过来。它们眼里泛起凶光，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向我点头。

　　我一边给它们投喂一边被逼得后退，身后的鹿拉扯住我的背包带，另外一只梗着脖子顶我的屁股。奈良鹿的角都被人锯断磨平过，可被这么大劲东西顶一下还是疼的厉害，简直屁股都要被它们戳出两个窟窿。

　　面前的鹿瞪着眼就要咬我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镜头，实在欺人太甚！鉴于景区立了禁止攻击牌子我也没办法撸起袖子跟它们battle，只能被那只瞪眼鹿逼的连连后退。

　　胖子看见我的窘境选择了第一时间掏出手机，一分钟后，我被一群鹿追着啃的视频将出现在我每个朋友的手机里。

　　被鹿顶的连连后退，我只能选择弃鹿饼保相机。鹿饼刚刚丢出去，我就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的仰面倒下去。

　　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我看到地上全是鹿屎。

　　关键时刻，我被人从背后一把捞了起来。站稳后，腋下的手才松开，是闷油瓶。他手上的鹿饼一张也没少，周围的鹿都有些怕他，低着头上前也不敢跟闷油瓶对视。

　　“哎呦。”

　　胖子的惨叫声传来，他被雄鹿一个头锤撞翻在地，我连忙拉着闷油瓶去解救他。

　　“摔死胖爷了。”他揉着屁股站起来，周围的鹿因为闷油瓶散出了一块空地。

　　“我说咱俩可得跟紧小哥，不然一不留神就挨撞。”

　　一路走一路逛，我拿起相机按下快门，红色的鸟居倒是为奈良的鹿添了几分神性。

　　走到春日大社，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游客，还有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年轻女孩在整理架子上的一列列鹿头形状木牌子。我凑过去看，是类似于祈福牌一类的东西，上面用各国语言写着不同人的心愿。

　　穿巫女服的女孩见我好奇，笑着用英语对我介绍。这里外国游客应该不少，她的英语讲的很流利，但很遗憾，我听不大明白日式英语。

　　通过拼凑几个单词，我大概理解了其中意思，人们把心愿写在神社的信物上，然后挂起来以祈求一切顺利。她用手机翻译了一个词给我：绘马。

　　讲解了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不去尝试，于是立马从旁边的橱窗买了一块空白的鹿头木牌。拿着笔想半天也不知道写些什么，思绪回笼时，我才发现自己给空鹿头添了眼睛和嘴巴。

　　见胖子在一旁跃跃欲试，我也不再拖延，写下“岁岁平安，年年无忧”。胖子拿过笔，大笔一挥落下“招财进宝”四字。

　　我把牌子和笔递给小哥，正打算看看他有什么心愿，却感觉有人拽我的胳膊，一回头，是一只鹿在啃我的衣服。拉扯间，它一舌头舔到了我的手，留下一手掌的泥，我着急忙慌的问胖子要纸擦手，回过头发现闷油瓶已经把牌子交给了那个女孩。

　　我有些懊恼但也着实为闷油瓶高兴，神明也有了愿望，那就意味着离世界更进了一点。他走过来朝我们浅浅笑了一下，是想到刚刚许下的心愿了吗？

　　坐上去京都的电车，昏昏欲睡间我好像看到闷油瓶站在风铃下，日光洒在身上，小鹿亲昵的蹭着他的掌心。他的手里握着一块木牌，上面有我和胖子的祝福，我注意到旁边还添了一行小字：

　　时间，再慢一些。

　　我蓦然睁开眼睛，是闷油瓶在捏我的手，提醒我到站了。
　　搭上去酒店的巴士，我回忆起刚才的那个梦，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