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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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睡前在心里把沈淮桉反复暴揍了无数遍，暗自发誓明天一定要离这家伙远远的。
第二天清晨，集合前，她悄悄拉住顾盈盈的手：“我们换下位置好不好？”
她指了指自己原本的站位，又比划了下两人相近的身高：“教官肯定发现不了。”
顾盈盈眨眨眼，没问缘由，二话不说就站到了舒悦的位置上。
她一转身，看见身后的沈淮桉，他们初中时候曾在一个补习班，算是旧相识，冲他熟稔地挥了挥手。
沈淮桉正整理着帽子，一抬头，发现前面的人换成了顾盈盈，目光直接越过她的肩膀，看向舒悦的后脑勺。
他玩味地轻“呵”一声。
小朋友又耍脾气了。
今天的训练不像第一天那般轻松，军姿时间延长，还新增了几项高强度训练。
舒悦咬牙坚持到上午结束，后腰已经酸疼得直不起来。
解散后她连食堂都没去，拖着疲惫的身子直接回家，一沾到床就昏睡过去。
下午集合，好几个同学都因为午睡过头而姗姗来迟，还有个冒失鬼连帽子都忘了戴。
曾雅琴认为这种不遵守时间的行为要严惩，她穿着一身驼色风衣，站在队伍面前训话：
“小事不认真，怎么能成大事？一个优秀的学生，是会从各个方向严格要求自己的，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咱们班，也是这一届的最高分——厉书宜同学，厉书宜在哪？”
同学们都好奇地四处张望，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学霸。
“到。”
一道清凌凌的应答声从舒悦身侧响起。
舒悦侧目，看向举手的厉书宜。
厉书宜肌肤如新雪白皙，一双单眼皮，眨眼时能看到一道小内双，栗色长发被军帽束住，柔顺地垂落在肩头，整个人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
曾雅琴赞许地看向厉书宜，欣赏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厉书宜同学每次都比别人来得早，训练时动作标准、态度认真，这才是真正的优等生风范，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说完，她后退一步，朝教官点头示意：“我说完了，您继续。”
教官上前，严肃地扫视一圈：“迟到的同学先归队，该罚的跑不掉，现在开始正式训练……”
于是，休息时间，那几个迟到的倒霉蛋顶着矿泉水瓶，在烈日下站军姿。
舒悦坐在树荫下，托腮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一天的军训下来，同学们渐渐熟络起来，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舒悦陪站在她右边的眼镜萌妹苏雨檬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两人正式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
集合哨声响起，众人迅速起身列队。
厉书宜匆匆从后方跑回来，站回原位。
舒悦顺着她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教学楼后侧，七班的训练场地。
许维安好像就在七班。
她正想着，七班最后一排的许维安忽然抬头，目光越过人群，朝十班的方向扫了过来。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略长了些，几缕碎发垂落在眉骨上，衬得那双大眼睛愈发有神。
舒悦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心脏猛地一跳，立刻慌乱地转回头，假装专注地看向前方。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胸腔里急促的震动。
教官的声音洪亮地回荡在操场上，复盘着刚才的训练表现。
可舒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许维安的那个眼神上。
那束目光，似乎并不是看向她的。
而是落在了她左边的厉书宜身上。
没等舒悦细想，章教官便下达了新的训练任务——
台阶站军姿。
规则很简单：只能用前脚掌的三分之一踩在台阶边缘，坚持十分钟，掉下来的同学解散后加练。
舒悦：“……”
她发现章教官真的很喜欢给学生加练。
哨声一响，十班的学生们立刻像逃难似的冲向台阶抢占有利地形。
舒悦眼疾手快，成功占领一块阴凉处的完整台阶，旁边正好站着厉书宜。
而她的新晋好友苏雨檬没这么幸运。
不仅站在暴晒的位置，脚下的台阶还缺了个角，整个人摇摇欲坠。
“完了完了……”苏雨檬哭丧着脸，“我上周刚扭伤脚，这破台阶根本站不稳啊！”
舒悦一听好友有难，当即豪气干云地挥手：“咱们俩换。”
厉书宜闻言，侧眸看了舒悦一眼。
“悦悦！”苏雨檬感动得眼泪汪汪，“太感谢了！我爱你！”
舒悦潇洒地甩甩马尾辫：“不客气！”
做了一件乐于助人的事情，舒悦内心悄悄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她平衡能力强，用一股巧劲儿稳当地站在有缺口的台阶上。
阳光直直照在脸上，有些刺目，舒悦眯起眼，突然，一道影子遮住她面前的光线。
沈淮桉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显得格外从容。
他慢悠悠地抬脚站上台阶，偏过头，闲闲地看向舒悦，语气一如既往地欠：
“真巧啊，112。”
舒悦抽抽嘴角：“呵呵。”
巧个鬼，分明是冤家路窄。
炽烈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糅合成一道，投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计时——开始！”
热浪裹挟着塑胶跑道的焦味扑面而来，闷的舒悦呼吸发紧。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试图用刺痛感保持清醒。
但眩晕感还是不停地涌来。
先是视野边缘泛起细碎的白点，接着后背沁出一层冰凉的冷汗。
半晌后，教官捏着计时表，声音嘹亮地提醒：“还有最后一分钟！”
舒悦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教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成一片虚影。
舒悦的膝盖突然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恍惚间，舒悦好像看见沈淮桉伸手虚扶了一把她的胳膊，力道往回带了一下。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台阶下，而身旁的沈淮桉也因重心不稳，单脚落了地。
如果没有沈淮桉那一扶，舒悦可能会直接跪倒在地上。
“时间到，”教官按下手里的秒表，指了指舒悦和沈淮桉，“你们俩，解散之后留下来加练。”
舒悦以为沈淮桉是为了扶她才没站稳的，正想向沈淮桉道谢，却发现那人早已没事人似的回到了队伍里。
他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领口，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援手只是舒悦的幻觉。
舒悦抿了抿唇，沉默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过去对沈淮桉说谢谢，以沈淮桉的性格，会嘲笑她自作多情。
解散哨声响后，舒悦和沈淮桉多站了五分钟的军姿。
舒悦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胃里空得发疼，加练一结束，她抓起地上的粉色保温杯就往食堂冲。
七中的食堂本就拥挤，军训期间更是人满为患。
舒悦赶到时，晚餐档口的队伍已经蜿蜒到了大门外的楼梯下。她饿得眼前发黑，只能捂着胃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眼巴巴地望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长龙。
她瞥见沈淮桉跟在她身后，也来了食堂。
那人没排队，站在人群中间，单手插兜环视着四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等了良久，等饭队伍才动了一点点。
舒悦虚浮地跟着向前走。
她一只脚刚踏上台阶，两眼忽然一黑，脚底像踩了香蕉皮般一滑，身体向后倾倒。
舒悦以为自己的后脑勺会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跌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少年的衣襟擦过她的鼻尖，有股清凉的薄荷味道。
然后，舒悦听见沈淮桉大喊：
“前面的人让让呗，我这有个同学饿昏了！”
“……”
——
沈淮桉这一嗓子效果立竿见影，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舒悦得以提前进入食堂。
饿极了的少女此刻完全顾不上形象，抄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米粒粘在嘴角都浑然不觉。
来来往往的人向舒悦投来异样的目光。
坐在一旁的沈淮桉：“……”
舒悦苍白的脸颊随着咀嚼渐渐恢复血色，她腮帮鼓起嚼饭，像只偷吃松果的松鼠。
沈淮桉挠挠眼皮：“你是，低血糖犯了？”
舒悦嘴里塞满饭，讲话含糊不清：“算素吧，我今天不舒服，中午没吃饭，下午晒的太久，所以……嗝……”
舒悦被饭噎住，想喝水，慌忙抓起保温杯摇晃，听到里面所剩无几的水声，只能硬生生把饭咽下去，喉咙发出小小的“咕咚”声。
“慢点吃，”沈淮桉一只手顺着舒悦的后背，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捻走舒悦唇角的饭粒，“又没人跟你抢。”
舒悦正专心对付餐盘里最后几粒米饭，完全没注意到沈淮桉帮她擦嘴的动作有多亲昵。
她放下水杯，想起自己忘记带饭卡，刚刚是沈淮桉帮她刷的钱，边顺胸口边说：“谢谢你呀，饭钱我明天还你。”
沈淮桉：“不用了。”
“要还的，”舒悦吃一口鸡蛋，腮帮子又鼓了起来，“诶？你怎么不吃啊？”
沈淮桉看了眼手机：“我等人，出去吃。”
转眼间，舒悦的餐盘已经空空如也，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端着餐盘起身。
沈淮桉以为舒悦吃完了，好心叮嘱：“你最好缓缓再走，万一半路晕倒，可不一定遇到我这样的好人了。”
“我不走，”舒悦灵活地跨过长凳，“我没吃饱，再去添点饭。”
“……”
将近晚上六点钟，食堂的人走了一大半，不用排队，很快，舒悦举着堆成小山的餐盘回到位置上，发现沈淮桉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以为沈淮桉等到人离开了。
舒悦美滋滋地刚夹起一块红烧肉，一抬眼，看见沈淮桉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从右边的超市出来。
他坐回刚才的位置，把矿泉水往桌上一放，推到她跟前：“给你。”
舒悦嗓子里还噎着饭，确实需要一瓶水，她没客气，拧开盖子连忙灌了一大口：“谢谢你啦。”
看来这家伙除了嘴欠，人还挺好的嘛。
她宣布，撤回昨天对沈淮桉的诅咒。
“客气了，”沈淮桉扫一眼舒悦面前满满当当的餐盘，啧了声，“看不出来啊。”
舒悦咬着瓶口:“什么？”
“你看着这么瘦，”沈淮桉指了指她餐盘里堆的颤巍巍的红烧肉：“饭量倒是大的挺惊人。。”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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