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宋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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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掉在陶瓷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相机关掉录像，最后光脚踩着地板回到卧室，眸中如一潭死水。
由于明清晨的“通缉令”，叶侨久久不能上岗，每日不是在家研究创业就是建灯模，闲下来就情绪爆发跟唐灵打电话哭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唐灵实在忍受不了工作和安慰人两边倒，因此决定把叶侨接到她身边。
“啊？这不好吧。”叶侨在电话里说。
“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工作，索性来我这玩儿一段时间，就当放松了。”唐灵无语道。
“你当导游多忙啊，哪儿有时间照顾这个脆弱破碎的我。”叶侨假装委屈的抽泣。
“少来，我们是社交旅游团，地点都是游客自己商量的，能去几个地方。大多是跟我们一样的年轻人，说白了就是出来交朋友。”
听到能“交朋友”叶侨才决定出发，说不定忙点就来不及为感情问题分心。
最近明清晨的电话换着号码打，防不胜防，但原则性问题是不可被原谅的，这没得商量。
再者有上次拨错电话的经历，让叶侨更加抗拒明清晨的电话。
三天后，唐灵来接叶侨，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然，出门前她简单收拾了一番。
一身白色掐腰连衣裙，方领露出好看的脖颈，整个人白得像拨开的柚子瓣。
结果刚坐上大巴她就控制不住情绪，抱住唐灵哇哇大哭，吓得其他游客也过来一起安慰她。
“我说什么来着，年轻人包容性很强的。”
大巴最后一排，叶侨得意地笑着，她收获了一兜子的零食，赚地“盆满钵满”。
“嘿嘿，这样的氛围真好。”
她的长发半扎着，碎发肆意的挡在额间，笑起来梨涡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清新自然的气质，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愉悦。
突然，叶侨眼神扫到了她斜前方靠走廊的位置，那个背景极为眼熟，许是她看的太过放肆，那人无意识向后撇了一眼。
叶侨笑容登时就凝固在脸上，连忙把身子往一旁挪。
又是他？
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事与愿违，叶侨再怎么不相信，宋野还是出现在了这辆车上。
唐灵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她问：“你怎么了跟见鬼似的，这车上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没有。”叶侨连声否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才不会让唐灵抓住任何嘲笑她的机会，于是又默默在心中祈祷不要碰到宋野。
下午，大巴车开进隔壁市的一处山林，在一家动物园门口停下来。
“各位旅客注意，我们第一站到达动物主题酒店，大家入住后可以在园内的咖啡厅里稍作休息，等候通知。”
人群进入园区后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纷纷扔掉行李，拿起手机和喜欢的小动物合影。
叶侨作为“关系户”提前拿到了房卡，她拉着行李箱踱步在大自然的空气中，慢悠悠地找酒店的位置。
这个动物园很大，环境竟然意外的好，几颗参天大树落下的荫凉几乎覆盖整个路段，深吸一口气感觉内脏都能得到净化。
动物们一个个圆滚滚的，可爱非常。
叶侨走到一只鳄鱼旁，实在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她第一次想用“肥”来形容这个物种。
“你好姐姐！我觉得你很漂亮，请问我可以跟你合个影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小跑过来，看样子像初中生，“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爸爸妈妈在那边，我叫林茜！”
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确实有一对中年男女甜蜜的比心拍照。
她很快弯起眼睛说：“当然可以啦，怎么拍。”
“我爸妈不管我，只能自拍了，要是有个摄影师就好了。”林茜语气间充满了遗憾。
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身后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快门声，林茜则敏锐的抓住那个身影。
“姐姐那里有摄影师！”林茜小声提醒叶侨，由于太激动手指无意识地捏住她的裙摆摇晃。
“他好高啊，长得可真帅。”
叶侨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头一瞥，宋野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正拿着相机给长颈鹿拍照。
“咱们能自拍吗？”叶侨暗戳戳地问。
——
在林茜期待的眼神下，叶侨硬着头皮挪到宋野身边。
她用极其快的语速说道：“你好打扰了请问你能给我们拍个合照吗我可以给钱。”
叶侨内心：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宋野撩起眼皮看她，她就故意侧着脸，手上紧紧牵着星星眼的女孩儿。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清，他问道：“你说什么？”
叶侨又快速复诵了一遍，在内心拜大佛，请求佛祖让猴子上宋野的身让他自己走开！
“你好打扰了请问——”
“可以。”他淡淡道。
“啊？”
“可以拍，你们随意发挥。”他退开几步，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此刻叶侨心中的不满加了1086个点数，这人一看就是故意的。
照片拍好后，宋野把相机拿给两人确认，随后自然地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叶侨。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晚点把钱发给我。”他说。
叶侨心道他也太抠门了，只能再次伸手接下。
但在看到上面“精神咨询”几个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默默缩回手腹诽：他不会是心理不健康吧，不能害我吧……
看她没接宋野停了半秒，低头发现拿错了，接着不紧不慢从挎包中拿另一张。
恍惚中，一道刺眼的光从包里反射出来直直打进叶侨的眼睛。
这是……刀！
叶侨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通缉犯”“杀人犯”等字眼迅速在她脑中过了一遍，然后下意识把林茜往身后挡。
宋野换名片的过程没透露出一点情绪，他淡淡地解释：“抱歉，取错了。”
“没关系没关系，非常感谢你帮忙。”叶侨摆手说。
收下名片叶侨连忙拉着林茜大步离开，看到林茜还呲着大牙回头告别，脚下又快了几步。
等宋野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叶侨才停下倒抽冷气。
仔细想来，这人的一切都非常可疑，难怪他刘海挡眼睛，黑眼圈严重，看样子是患有精神疾病，还随身带刀具的危险人物。
“姐姐我们为什么走这么快？我感觉那个摄影哥哥还挺帅的。”林茜不解道。
“人不可貌相啊，你将来找男朋友可不能只顾着帅。”
叶侨不光说手也没闲着，翻出网上的通缉令一一比对，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片山林坐落在多雨的侜山，下午到达时还晴空万里，太阳落山后已乌云盖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原本计划的露天聚会转为在酒店的地下ktv团建。
所有人都以为地下ktv会比地面空气更加粘腻，然而踏入大门，都被眼前宽阔明亮的场地惊的合不拢嘴。
金属模块的独特设计，仿佛将人群带入了一个充满未来感的音乐世界。每一块金属板像是音符的化身，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哇塞，酷！”
林茜的爸爸喊了一声，旁边的女人高兴地挽着他的胳膊。
叶侨四处扫了一圈，果然没带林茜。
大家陆续落座把桌子围满，帅男靓女们叫嚣着要倒酒，不断发出酒杯碰撞的声音。
叶侨不太喜欢吵闹的音乐，专门挑了个离屏幕稍远的位置，与旁人交谈的间隙时不时拿手机看一下。
“大家听我说，第一场游戏规则：随着音乐传酒杯，停到谁手里就回答大屏幕的问题，回答不上来罚酒！”唐灵拿着麦克风喊道。
“来吧！”“好！”“我准备好了！”
唐灵拿起一个高脚杯倒满，放在离她最近女生的面前，打了个响指，“Music！”
随着音乐鼓点响起，原本不怎么清晰的光再次暗了下来，聚集在摆满高档酒的桌面上，氛围感拉满。
喝酒，猜谜——游戏目不暇接。
唐灵下午太忙没来得及找叶侨，讲话时总刻意找她，这种时候叶侨都在盯着手机看。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灯光恍惚，音乐劲爆令人畅欢，红酒麻醉着神经，醉生梦死不过如此。
团建结束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唐灵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喊：“终于结束了，跑一下午给我累坏了。”
叶侨收拾完她的东西，走到唐灵身边想问问宋野的事，对方跟被人抽了筋骨似的弹跳起步，紧紧扒在她身上。
叶侨：无奈把她拖回房间。
403房。
室内一片昏暗，宋野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的电脑，画面中他被一个男人踹翻在地，嘴里还骂着不入流的话。
不知道循环到第几遍，电脑突然被他甩到地上，他抱住头脑海中不断播放着幼时他母亲说的话。
那是16岁的一个下午，他兴奋的攥着挣来的钱踏进母亲家，母亲见到他时却哭了。
“小野，妈妈知道你过得不好，可是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该告诉你了。我现在有新的家庭，过着新生活，你爸爸死的早，项爸爸就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不要嫌弃他，跟他一起好好生活，回家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妈妈，可是他对我不好，他每天都打我……我不想回家。”
“回去吧小野，千万别逃跑，他会让妈妈的生活不安宁的。”
“为什么……”
宋野的大脑一片混乱，每晚这段话都会在耳边反复响起。
几年来他一直用针孔摄像头记录继父殴打他的画面，可他又怕那个畜牲找母亲的麻烦，忍了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都要推开我，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呢。”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十几年，坚持下去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与其被折磨一生，不如就在今天做个了结。
他踉跄着跑下床，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里面足足有百颗安眠药，都是日积月累攒下的。
他倒了一杯水，半吞半就将整瓶药片吞了下去。
*
唐灵又开了一瓶酒，和叶侨谈天说地的。
“你是不是对今天的活动不感兴趣啊，怎么一直盯着手机看？”唐灵问她，“不过没关系，明天还有好多新活动，包你喜欢。”
“没有啊，我是在看——”叶侨猛地打个激灵，她拍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咱们团里是不是有个叫宋野的。”
“啊？他怎么了，”唐灵想了一秒，脸上逐渐浮现出猥琐的笑，“哦——我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难不成他跟你表白了？”
唐灵把自己两只手的大拇指挨在一起，还勾勾搭搭的。
叶侨嘴角抽搐，她第一次想在两/根手指上用“不堪入目”这个词，“你想什么呢！”
她发力打了唐灵一下，随后把下午的事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你杀人案看多了吧，要真是逃犯还能来旅游团么，上赶着被抓呀？完全不合逃犯的常理嘛。”
唐灵说的在理，这件事叶侨下午也一直在思考。
看叶侨这么苦恼，唐灵直截了当道：“你要是纠结，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你不是说他没同意你好友，就说你照片的事。”
他要是很快接了，就证实了她们的想法。
唐灵很快找到号码拨了过去，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嘟”“嘟”声，叶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不起，您呼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唐灵顿时松了口气，拍拍叶侨的肩安慰道：“我就说吧，人家可能睡觉了手机静音，你见过谁家逃犯有精神病还去工作的，那得病入膏肓了吧。”
她说完叶侨心里咯噔一下，嗫嚅道：“那他为什么要随身带刀。”
唐灵登时僵在原地，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个不愿相信的答案。
——
宋野对好焦距把相机放在床边，这个角度正好能拍到浴室。
他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当刀将手腕割开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刺痛从手腕遍布全身。
此时药效也开始发作，他慢慢的失力眼皮变得有千斤重，随后任由自己的身躯砸在地上，鲜血飞溅在墙上。
他此刻竟感到有些舒爽，闭上眼突然就笑了，笑得很释然。
夜晚酒店的走廊非常宁静，叶侨和唐灵疾速奔向电梯，到达宋野所在的楼层急切寻找。
“403，找到了！”唐灵急得跳脚，顾不得是晚上“哐”“哐”拍打房门，要是在她的队里死个人，这导游就彻底干不成了！
敲门持续了五分钟，门依旧没开，倒是引起不少旅客的不满，带着怒气冲出来查看。
眼瞧着事情不对，叶侨立马叫了120，唐灵把备用房卡丢给她，自己去安抚旅客说明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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