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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既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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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昨天吐成这样怎么他妈地还没死成!”
明亮的阳光刺痛了眼皮,但廖盈颖仍紧闭着眼破口大骂。
本要匆匆忙忙出门的两个室友先是一愣,然后好笑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盈颖,还有五分钟宿舍就要关门了,加油哦!”
廖盈颖一个鲤鱼打挺腾跃起来,冲去阳台洗了把脸顺带漱了个口,一边下楼梯一边扎头发。
“快点快点,宿舍要关门了!”
阿姨一如既往地蹙着眉,手像是拍打着烦人的苍蝇般催促着楼梯间倾泻而下的人流。
廖盈颖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不知道是现在的她做了一场关于未来的梦,还是未来的她做了一场关于现在的梦,无暇思考、只能被潮水一样的人头裹挟到教学楼中。
可是教室里全他妈是不认识的人啊!她跨进门口半步,又戏剧性地扭过头来看看左上角的班牌号——高一(1)班,没错啊,下边贴的班级大合照里还有她的C位大脸呢。
“同学,借过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
退了两步的她又撞到了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转头,是抱着一大叠试卷的老师。
她幡然醒悟过来:妈的!今天考试!
在楼梯间奔忙的她突然捡回了脑子,一拍大腿,没笔考什么试啊?幸好此时菩萨下凡,廖盈颖一把抓住迎面走来的周启亮的肩头,“借我几支笔”。
周启亮一看廖盈颖和鸡窝一样的头发还有翻起来的衣领,把脸笑成了一个‘囧’字。
“哒姐,你今天是不是中邪了。”
“对我中邪了,不给我笔我就让邪神附你身上。”
周启亮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把笔拍到廖盈颖手上。“啊,谢谢亮哥,祝亮哥门门满分~”
一个谄媚甩出去,廖盈颖的两只腿也飞出去。
距离考试还有五分钟,桌子上已经铺上了几张白卷。
廖盈颖舒了口气,在心里骂了几句娘之后,熟练地翻到试卷的最后一面看作文。
还没等她读上几个字,幽蓝的墨水从白卷中央满溢出来,迅速地席卷整个天地,形成一个辽阔的、封闭式藏蓝色空间。和她一起悬浮在空中的还有一支几十米开外的、约同她等高的毛笔。
不但她脑子进水了,连同这个世界都进水了!
她试着走两步,脚下出现了水的波纹,而毛笔依旧与她等距。
“有人吗——人吗——吗——吗”她努力过了,累了,直接躺下了。闭上眼,别说,这地儿还有水床的滋味。
但好景不长,地面,或者说水面,传来脚步声,廖盈颖一骨碌地爬起来。
“额,哈喽,有点巧啊。”钟玺微笑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不巧,太不巧了,要知道此时廖盈颖算半跪趴在地上,蓬头垢面、衣冠不整,要知道对面是一个她近乎崇拜的异性。
即便她再怎么不在乎形象,也不至于猖狂到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潇洒。
她谄笑道,“哈——喽↓”,然后掩饰性地摸摸后颈,顺带把衣领翻下来。
此时毛笔瞬移到他们之间,中央的地面极速延长,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大几十米。
“欢迎两位死者来到‘思想厮杀’的‘领域’,我是主持人笔笔。各位思想家会在每次的大考里进入这个‘领域’里battle,直到最后高考为止,累积胜局最多的人可以得到现实中续命的机会哦。”
“Wait!死者是什么鬼?思想家又是什么鬼?”廖盈颖伸出了尔康手,困惑撑大了她的鼻孔。
还有,这支怪毛笔的cv居然是甜到发腻的萝莉音?对于有着深刻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廖盈颖来说,今日真是中了邪鬼上身!槽点爆表到她的脏话词库都深表无力。
“就是,嗯……你是鬼的意思啊~”
“好了,开始比赛吧。”
“什么比赛?”“怎么比?”廖盈颖和钟玺两人近乎同时喊出声来。
“啊西,我最烦带新人了。”大毛笔甩出粗犷的嗓音的同时也在两人面前甩出两张卷轴。
卷轴急速展开,但是点点墨水从白纸上溢染出来,从右上往下走,才走出一个个字来。
“(1)‘鬼’的背面是空白的宣纸,只有同为‘鬼’的‘思想代言人’才可见。可在现实里用‘思想笔’面对其身后凌空写出猜想的思想家名字,如若正确,名字则会打在‘鬼’背面的宣纸上,‘领域’随即展开,书写者可获得提前写技能的优先权;若错,名字则化为黑色的颗粒落于地面。每次的名字书写都将损耗代言人下一次进入‘领域’的‘墨值’,请酌情使用。
(2)可用‘思想笔’面对其身后凌空写出‘鬼’的生前死因,如若正确此‘鬼’将丧失复生机会,反之,则书写者丧失复生机会,请谨慎使用。
(3)除大考的随机分配外,自发厮杀中对同一个代言人的选取不可超过两次。
(4)进入领域后,待双方都抽出思想笔进入墨值战斗形态时比赛开始;用思想笔写下笔杆上的刻字即可触发战斗技能,先将对手的墨值耗尽或先将自己的思想笔插入对方额头中央者胜。”
“纸?哪里有纸。”廖盈颖死命拧巴着身体,边看边摸着自己的后背。
“啊!真的有。不过好像看不到自己的,只能看到别人的。”钟玺背过身来向廖盈颖示意。
廖盈颖定睛一看,钟玺的背后倒是真的生出一张米黄色的宣纸,一如皮肤一样黏连在身上。
“那‘思想笔’又是什么?”廖盈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杯热茶,正用碗盖轻刮着茶碗的大毛笔。
“嗦……哈”热气从笔冠上蒸腾出来。
“这样你低头然后摸摸后颈,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突出来啊。”
“废话不是本来就有块凸出来的骨头吗……我去,这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笔冠和挂绳,抽出来就是了。”
廖盈颖从她的脊椎里抽出了一支毛笔,随后她变得透明的皮肤下涌动着如绢纱般的墨汁。
“妈妈——妈耶!怎么变回去?”
大毛笔又喝上一口茶,吐出一口热气,不紧不慢地说:“等比赛结束。”
此时钟玺却在摩挲着笔杆上的刻字——“仁?礼?”他心里默念着。
“看到笔杆上面的字了吧,试着写写。”大毛笔带着茶杯瞬移到钟玺面前。
“凌空写吗?”大毛笔的挂绳上下摇晃着,像在点头示意。
于是钟玺用手上的毛笔凌空写起字来,倒是真有墨色的笔画悬浮在空中。
一个“仁”字刚写完,而“礼”字只写了一“点”时,“仁”字便开始不断放大、向前,直至立于他和廖盈颖中央悬空的位置。
像在卷轴上浮现的字一般,一列列小字从钟玺面前由右上走到左下,“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与先前的“仁”字相同,这一版小字也不断放大、向前,立于“仁”字的脚下。
站在廖盈颖的位置,这几列字倒也是非常贴心地镜面翻转了一下,廖盈颖能看得清,只是看不懂……
然后一片死寂、无事发生。
别说一头雾水了,钟玺现在满身都是涌动的墨水,或许这就是卷轴上说的“墨值”?
与此同时,对面的廖盈颖也写完了“道”字。
释语为:“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这两列字同样往前飞去,并列于“仁”字的释语旁边。
同样,一片死寂、无事发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只听到杯盖撞击杯面以及大毛笔喝茶“□□”的声音。
“看我干嘛?继续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