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老娘赏你大比兜 ...
-
“呜呜呜呜,为什么是我啊?”
委屈又难过地哭嚎盘旋在寂静的森林,幽怨缠绵就像那抹飘忽的幽魂,勾动着活人敏感的神经。
“有点凉,”兔琉环顾四周,耷拉着脖子,颤着嗓子问,“11号你能不哭了吗?”
辛其玐拢过娇小可爱的6号,肯定地说,“应该不行,她手上的虫子还没取呢。”
难过委屈的李脂强忍住委屈,一抽一抽哑着嗓子问,“啥虫子啊?”
织女翻着白眼暗骂矫情,红爬薯的虫子开餐前的第一件事先上麻醉。
苗宁蹲在李脂身侧,感受着挡住其眼睛的手心湿湿的,是泪渍。
些许心疼涌上苗宁的心头,孤身一人啊连个依靠都没有,可不就拼命往上爬嘛。
【你不是苗宁的第一选择,心里有个底吧。】
李脂微微张嘴,柔声说着,“3号帮我清理掉手背上的虫子吧,我不太方便。”
月见菘飘在苗宁身侧,俯瞰李脂绯红干裂的嘴唇,明白她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是3号不是苗宁,我知道所有但我依旧沉沦。
苗宁微微一笑,歪头暗示5号动手,眼看对方的树杈虚虚往李脂手背上划过。
这才慢吞吞的李脂东拉西扯,“我倒是没有问题,但你可以忍住疼嘛,取虫子的过程比较疼的——”
比较疼?
李脂认真地侧耳聆听苗宁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帮她取虫的另有其人。
唯一能提醒李脂的月见菘也乐见其事发生,毕竟等李脂做好准备再取虫,心理上有些难受,哪怕真的不疼。
啪啪啪三声。
李脂疼得头脑发昏,浑身一抽搐。
浓郁的血腥气很快被腐臭味所取代,她犹如躺倒的死狗愣愣地看着苗宁举在眼前的手背。
手背白骨混合着红肉、脓液,缓慢地顺着手背,甚至低在李脂的鼻尖上。
“不疼,”李脂说着,用衣袖抹去鼻尖的脓液,她的视线模糊,头脑越发沉重,嘴里呢喃着听不懂的话,“虫子、幻想、毒药,我真的受伤了吗?”
“11号的状态不对劲!”7号眼看着李脂翻着白眼,脸上开始出现可疑的黑点,迅速判断李脂的状态,“她被污染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天赋值很高,超2千的天赋值居然还没有10号的抵抗力强吗?!”
苗宁松开李脂的手,被污染的队友很可能废了。
这样太过容易被污染的11号,她的天赋值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脂眼看着苗宁拒绝对视的眼,撇过头挣扎着起身,没有1分钟就又跌坐在地。
她苦笑两声,左手扶在右手腕下定眼一看伤处,红的白的黄地混合在一起,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月见菘狠狠瞪了李脂两眼,快速吩咐道,【把腐肉切除,菜种拒绝食腐,快点,不然毒素入骨神仙难救!】
李脂哼唧两声,晃了晃脑袋努力看清手背上脓包腐肉的位置,强压住恶心四下寻找。
“你需要什么?”
有人问李脂。
“我需要割除腐肉,”李脂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回答,实际上她说的话太含糊没有人听清她的意思。
织女挑眉,拍手招呼人赶紧去捡石化完成的红爬薯。
至于呆呆傻傻的11号,自然是等她不小心意外毁容之后,她才犹如天神降临啊。
远处炸肚的红爬薯沦为了飞虫与白色虫子争夺的战场,其他同事避开此处退得远远的。
李脂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其他同事时得到的只有闪躲,好像她就是脏东西。
她捡起之前不知道属于谁的树枝,对准手背分不清红肉腐肉的伤口——发黄的脓液顺着树枝掉在地上,一阵阵白烟。
这种液体,怪不得她右手手背的肉都没有了。
她动了动嘴唇,视线落在双膝不远处的月见菘。
虚伪的感谢之语实在说不出,只是抖着手用树枝把所有的脓包戳破,扒下腐肉。
很快,她就疼得浑身发抖、额冒冷汗,左手已经软到根本拿不住树杈。
而且随着脓包被挑破,她甚至看见了里面蠕动的黑色线虫。
【可以扔菜种了,白品菜种就可以,先吸收污染处理伤口。】
李脂晃了晃头,用完好的左手费劲的深入右侧的口袋,摸出一把白品菜种,胡乱的洒在手背上。
啪嗒啪嗒,不少落地的菜种瞬间迎风而长,鹅叶白根娇俏可人。
月见菘帮着调整李脂手背上一颗颗菜种的位置。
灰底白品的菜种,混合在红肉、脓包腐肉之中,格外的显眼,特别是那些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菜种发芽之后。
寂静无声的暗夜里,鹅黄的菜叶像是夏日穿透叶隙间的阳光,唤醒了人性的慵懒。
织女指挥着其他人观察破肚红爬薯,余光注意到李脂的情况,眉头一皱,她当机立断马上拉起苗宁的手,不能让苗宁和11号搅和在一起。
“11号,危险,”苗宁甩开织女的手快步靠近李脂,扶着她的左手吐字如珠,“你的位置离炸肚的红爬薯太近了。”
织女翻起右手,松开又握紧,她猛地转身瞥了一眼4号,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
4号暗骂一声,小跑着挤开人群,兔琉撇撇嘴,看不起向11号献殷勤的4号。
“3号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我来吧,”4号说着一屁股挤开苗宁,拽起李脂的左手,“11号起来,这里比较危险。”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4号脚下踉跄,直接搞得李脂脸部着地,白菜、伤口和脸都撞在了一起。
“没事吧11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站稳而已,”4号慌忙地解释着,单膝跪地去摸李脂的手,“你不要挣扎让我扶你起来啊。”
李脂猛然抬头脸上满是白菜和脓液,混合着红色的血格外的骇人。
织女嘴角缓慢勾起,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对4号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4号接收到织女的暗示,低头继续去扶李脂,“11号你不要冲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先离开这里,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
李脂单手支撑在地上,侧身看向摔倒的4号,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11号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李脂:愧疚飞走了.GPJ。
她暗自咬牙,精神诉求前所未有的强硬——【这些寄生虫是不是会吃空我?!】
月见菘敏锐地从李脂的话里察觉到了发疯的前奏,她客套地劝解道,【你不要冲动,玩家。】
李脂笑着,红色的舌头划过上颚,一抹疯狂在眼中一闪而过。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李脂裂开嘴角露出白的牙红的舌,【我的遭遇就是因为我的软弱,可凭什么啊?】
她是什么傻子嘛?
明明她的身体软软地没有力气,可4号跌倒了。
跌倒了说她推倒了她,她认,但4号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4号凭什么理所当然地原谅了她,就凭4号意外推倒了她,就凭4号让足以腐蚀土地的脓液沾染她的脸庞吗?
“我做错了什么?”
李脂仰着头看满脸无措地4号,用完好无损的手撑住地面让自己站起来,哪怕站得不好也站了起来。
4号呆呆地看着歪着身体居高临下的丰盈女人,嫉妒的火苗飞快从眼底划过,但很快被得意取代。
再健康漂亮的女人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暗算了。
那张漂亮到让人嫉妒的白皙脸庞很快就会变成坑坑洼洼的公路,可惜她的手上依旧掌握着让人仰望的菜种。
“11号——”苗宁的声音很轻一如她这个人,轻飘飘地从你的生活路过。
李脂充耳不闻,她俯视着地上的女人。
瘦弱的身体、宽大的制服、枯黄的头发,就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偷。
她笑着环顾四周,视线和每一个人碰撞过,苦笑着哀叹,“多么可笑的谋划啊。”
净化宁市22平方千米的土地,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吗?
况且在这件登天般的事情前还加上了限定词,10天。
这是谁下发的可笑任务?
在这场游戏里,谁错了?
自己吗?
李脂低头痴迷地观摩着右手背上破烂的鹅叶白梗,视力之内清晰地看到被捕获的黑色。
可,月见菘又有什么错呢?
【事情已经发生,人没有办法选择生活里的过路人。】
温柔到失真的声音,仿佛全方位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很容易让人放下警惕敞开心扉。
李脂低垂着头,身后传来织女满是嘲讽的声音——
“我要是你就去死,上一个被红爬薯寄生的还残着,死亡远比苟延残喘更舒服。”
李脂笑了。
她听见了,织女么说出口且压抑不住地嫉妒。
混合着记忆深处的怒吼,“躲躲躲,还敢躲,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死死死死死!”
李脂转身、几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就是一巴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呆呆地看着右手手掌,好疼。
一时分不清这痛源自手背还是手掌,压在心里头的石头好像被搬开了。
只是由衷地感到轻松,视线模糊中,她好像看见了过去那个缩在角落挨打的女孩站了起来。
李脂笑着拽紧织女的衣领,“其实,我一直很勇敢的。”
从她小时候不屈服恋爱脑的母亲,选择跟着嫏嫏走时,就有的勇敢。
织女周围呆愣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苗宁率先冲上去扯下李脂的手,“你不要命了?!”
李脂注意到其他人的避让,笑得很张扬又美丽,哪怕脸上被脓液腐蚀的坑洼都没有办法遮挡她如星辰的眼睛。
织女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脸才觉得疼,呆愣了好一会儿尖锐刺耳的一连串辱骂脱口而出,“你敢打我,你个废物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
李脂咧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深可见骨蠕动着虫的伤口衬的她越发可恐,就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死人,正一步步逼近杀死她的仇人。
眼看着织女被吓得步步退后,李脂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
她一字一顿地对织女说,“我要是你,长成这样早就去死了。”
织女下意识双手捂住脸,反应过来之后又立刻挺了挺胸膛,却在看到李脂的身材瞬间垮了身子 。
相比较相貌的打击,被压在脚底的垃圾爬上来打脸的屈辱感。
这种屈辱感更让织女无法接受,她甚至不敢去看周围土鳖们的表情,咬着牙背过身,愤怒、嫉妒的火焰在眼底燃烧。
李脂看着那个高高在上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女人,惶恐地左顾右盼,整个人像是旧时代被卑贱的流民碰了鞋子的贵族小姐,整个人委屈夹杂着被侮辱的愤恨。
她就是一个无法反抗的弱女子,前所未有的念头充斥在心头。
织女抖着肩膀,高高地扬起下巴,却无法做到以往的居高临下。
这次冒犯她的女人,身高足以傲视周遭的所有人,包括她,但没有关系,她掌握了撒手锏。
很可笑。
李脂低头看着织女愤怒的眼,笑问,“需不需要我屈膝?”
“哈,”织女冷笑踮起脚尖用力拽住李脂的衣领,恶狠狠地低声威胁,“我等着你下跪求饶。”
“除非我死。”
“不打不相识,做过一场就一笑了之吧,”苗宁嘴上说着客套话,手上动作不慢拉过11号护在身后。
月见菘怀疑地看着织女和4号颔首对视,提醒李脂——【不太对劲,织女是不是对你下过手了?】
李脂站在苗宁身后,看着面若冰霜的织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有少下手嘛,我估计4号都是她的人,这次回去我要去医护室好好看看。】
月见菘不语,她怀疑李脂已经中招,但都联系到4号身上了,李脂心里应该有数了。
苗宁目送织女重新躲在人群之中,看着李脂满目怜悯,“你不应该得罪她。”
“谁?”李脂一时反应不过来,侧身看向不远处炸肚的红爬薯。
炸肚红爬薯里爬出了黑虫子,指甲盖大小、动作缓慢。
穿透红爬薯的白虫快若闪电,舔了黑虫子就如地鼠一般往地里缩。
虽然她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实际上却不过短短几分钟。
“但我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啊”李脂卡在嗓子眼的话都被惊没了。
她的喉咙很干,真的很干,舌头划过嘴唇的时候忍不住舔掉死皮,不断□□着可怜的唇。
而且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发烫发热,鼓动着她、叫嚣着,催促着她赶紧回归母亲的怀抱,可她生平最恨的就是生身父母了!
苗宁递上一小瓶水,“食堂的包月餐不好吃吧,抱歉昨天我阿嫂突然病情恶化……”
李脂满脸歉意,接过苗宁手里的水瓶,忍不住看向灌木丛,大脑空白。
她脑子是不是被污染坏掉了,正常人都知道灌木丛那边是红爬薯,不是她妈!
“我们为什么要等?”
李脂一口闷掉瓶盖里的水,视线落在炸肚红爬薯上。
僵持了。
扇动翅膀的黑虫子像是防备狐狸偷崽的母鸡,却意外地没有损坏甚至避开了白虫子。
面对围在红爬薯周边时不时拱土偷小黑虫子的鼠辈却重拳出击。
“她忍不住了。”
谁忍不住?
“11号,遗落的红爬薯你不准备去拿吗?”
李脂一愣,她们已经有了10只红爬薯,完全足够今天的日供了。
而且炸肚的红爬薯看起来很危险。
瞧瞧那扑腾翅膀的大黑虫死咬着不速之客土黄色的身体,完全不顾闯入家园祸害小黑虫的白虫。
有种老母鸡拼命阻止丑狐狸偷鸡崽子,却放任貌美白狐一口一只崽的癫狂,非常不顾外人死活的无拘无束。
不过,李脂咬唇回忆:那土黄色的软体虫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