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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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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省城当然不是说去就去的，虽不用坐火车，但几百公里的距离，坐大巴也要六七个小时，还要到市里转车。
他们临安县到市里只有一早一晚两趟大巴，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也不行，肖大花还琢磨着带一些东西给顾圆圆去。
鸡鸭鹅？鸡蛋？菜？棉布？小衣服？......
顾家只养了鸡，两只公鸡、三只母鸡，肖大花准备留一公一母，其余三只都带去省城。
高家虽是住在钢铁家属院里，但自身也是个二层小楼，楼前有菜地，可以勉强养养鸡，三只都少了呢，可省城有规定，不能多养，只能先这般了。
至于鸭鹅，得去别家换几只。
鸡蛋也是，天天下的蛋都做给顾满满吃了，家里就剩十来个，必须找人多弄点。
再其他的东西，等去省城看了之后安排吧。
......
肖大花内心一划定，立即吩咐顾世军和徐长顺去换鸭、换鹅、换鸡蛋，能搞来细粮和油就多搞点，腊肉腊鱼腊肠之类的也要，还有好布好棉啊......
暂时没有没关系，先跟人说说，让人帮忙留着，反正顾圆圆才怀，之后孕期、生产、养孩子......需要的东西海了去了，有备无患绝对没错。
顾世军和徐长顺赶忙答应，步履匆匆的就出门寻人了。
他们两人一个是村里大厨，四里八乡做席都请他，一个是镇上高级木工，受人高看，这些事交代下去完全不用操心。
等人走后，肖大花喝了口水，准备去隔壁家坐坐，顾满满没打算跟着，她想收拾一下东西，顺便打好去了省城该怎么念叨她姐的腹稿——
哼，让她姐这么早早的就给她介绍对象。
还几个？
她才十九岁耶......
好吧！
虽然，此年纪在七十年代的农村算得上是“晚婚”了，但她姐也是二十岁后才谈对象的，她还差一岁呢。
完全不着急！
再者说来，今年是1975年，过两年会恢复高考，顾满满前世没上过学，今生读了这么多年书，考大学就是她此时最重要的事，找对象和结婚委实不在她的计划中，起码得等大学毕业后再考虑。
可这些话又不能对家人直说，她已经在家中躲懒一年了，爷爷奶奶虽然疼爱她，但村里的闲言碎语同样烦人，也躲不开相看，倒不如去姐姐那儿避避，还能到省图书馆淘淘书。
兀自思索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小脑袋瓜半冒进来，面带机灵，嗓音清脆，“姐姐。”
听这声音，顾满满还没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含笑看去，门口之人正是徐长顺的小儿子、她顽皮可爱的弟弟——徐平意。
他未得到回应，很有礼貌的没进门，只咧着嘴，手捧小花碎草向她挥舞。
顾满满见此不由得好笑，自从她说“女孩子喜欢男生送花”后，徐平意来找她就常常带着几朵花。
有时是路边的小野花，有时是菜叶子花，还有一次更搞笑，直接扯了别人家几根油菜花，被徐长顺教训得哇哇大哭，然而哭完了下次还敢。
“快进来。”顾满满招手让徐平意进门。
徐平意欢快的跑进来，熟练的把手里的花举到姐姐面前讨欢喜，“姐姐你看，这个花花好好看。”
“嗯嗯。”顾满满点头，其实花都挺漂亮的，农村里虽然见不到什么有名的花种，但乡间野花也别有一番魅力。
而且徐平意的眼光亦是不错的，这次摘的花黄灿灿的，很有生机，闻着还有丝丝淡香，“小意你真棒，这花确实好看咯，姐姐非常喜欢，在哪儿摘的啊？”
徐平意眨眨眼，声音变小了，“后堤。”
“什么？”闻言，顾满满抬着的手瞬间落下，表情严肃，急声道：“你去堤上了？和谁一起？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去后头玩儿吗？”
他们三元村是依河而居，村子后头就是一条长长的河，是县内的母亲河——安水河，河两畔是高高的堤坝，涨水的时候会拦住汹涌的河水，平时上面也会有人行走，一般情况下不危险。
但因为河水很深，每年要出些事儿，水又是流动的，有的人落水后尸体都找不回来，安水河边上的村子和县里全被搞怕了，下命令：不许各村里人单独下水，河上来往的船只载客时必须得千万小心，若是出事一定会追责，犯事严重还可能被抓起来......
对大人严厉，对小孩子们更是严令禁止靠近，怕他们好奇，下水游泳出事，也怕他们在堤上追逐打闹，不小心滚落下去。
顾满满的妈妈顾琼华就是在安水河救落水的小孩身亡的，所以顾世军和肖大花、徐长顺三人后来都是绝对不许她和姐姐靠近后堤的，对徐平意也是千交代万叮嘱，哪怕是别的小伙伴喊他去也不可以去，还要回来告诉爸爸和姐姐。
三元村近几年少了许多溺水事件，但也不是没有，年前腊月才出过一次事呢，恰好那时顾满满的姐姐顾圆圆休假回乡，顾圆圆读的卫校，现在是省城人民医院的护士，她一听到动静就跑了过去，利用急救措施把孩子及时抢救了过来。
......
所以真不怪顾满满反应大，徐平意再怎么听话也还小，就怕他心思一起跑去玩儿了，还是为了给她找漂亮的花，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得哭死去。
看着姐姐把喜爱的漂亮花花笔直朝地，徐平意知道姐姐是生气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去堤上玩，姐姐，我跟着妈妈去的。”
不过是偷偷跟着。
下午他正和小伙伴玩游戏，看到他妈哭哭啼啼的往后堤走，他就跟了上去，后来见他妈过河去了，这才没跟，然后转身时在堤边发现了这几朵小黄花，想着姐姐肯定会喜欢，便摘完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顾满满心放下来一点，但依旧板着脸，“这才对，有大人跟着才可以去堤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能去，小朋友不多也不能去，还记得姐姐交代的吗？”
徐平意用力颔首，嗓音清脆：“记得！玩水危险，还有偷小孩子的！小意才不要被偷走！”
因为田地都在前头，大白天村里人要干活，河堤上人少，小孩子跑到后面玩，若是被人抱走，找都找不回来。
不过三元村似乎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村里人对拐小孩方面的教育实在不怎么重视，顾满满只能自己告诫徐平意，教他一些防拐以及万一被拐该如何做的知识。
弟弟还是很听话的，值得表扬！顾满满长舒一口气，满意的摸摸他的头，“乖！”
不过——
李秀萍去后堤干什么？
她正要问一嘴，徐平意已经凑上前来，在她耳边嘀咕：“妈妈和外婆过河去了。”
“过河？”顾满满疑惑了。李秀萍和她妈妈过河干啥去？
谁家住河后边来着？
哦！她儿子蔡北的未来岳家是后边人，家里又穷又横，五个儿子全没钱结婚，脾气大得十里八村都听说了，如今打着嫁女儿的幌子，和徐家、李家搅合在一起想做他们顾家的主。
白日做梦，想得真美啊！
真当他们顾家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家啦！没点本事，他们这老的老、少的少能在徐家人众多的三元村说得上话？
不说他们顾家本身烈士军属家庭的底气，顾世军曾经还当过村长，就说现管的——远一点的讲，他们义安市一位副市长，算得上第三把手，是她大舅二舅的战友，生死之交，自转业至今，每年都会来家里看望两三回。
近一点的，县里公安局局长的孩子就是她妈妈当年救的两个小孩之一，因愧疚她妈妈的离世，孩子父母直接认了她们姐妹做干女儿，要不是顾满满想着参加高考，早就被他们推荐去读工农兵大学了。
所以啊，这么多年徐家本家看徐长顺过得如此好，即使恨到心里去了，屁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其实，最近的事一句话总结来就是李秀萍好日子过久了，忘本了，贪心重了。没徐长顺，没顾家的通情达理，她和她两个儿子坟头草都丈把深了。
她怕是忘了当初她和两个孩子惨兮兮被夫家和娘家赶走的狼狈不堪了，也忘了徐长顺一直不是个好性儿的人，较劲起来他爸妈在家里说他女儿的坏话，他都立即上门砸东西，然后在他们面前将他哥他弟打得嗷嗷叫。
他打架可是从小抢东西吃，不顾死活挣扎出来的狠厉。
李秀萍刚嫁进来的时候，蔡家和李家都来找过麻烦、要过钱，门是第一秒被踹开的，人是第二秒被打倒在地，第三秒民兵队已经拦住徐长顺，不让他把人打狠了，最后自己先把人押走去改造。
现在是徐长顺几年的好声好气、久不发威，让蔡北蔡西真以为徐家顾家都是他们家啦？
......
顾满满撇撇嘴，她奶奶说得太对了，真是一堆牛皮糖，又要闹妖蛾子了。
哼！也是她爸的错，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如今连累得爷爷奶奶受气。幸好姐姐打电话来了，就让爸爸一个人在家处理这些事情。
要是处理不好，她和姐姐再不会理爸爸了。
到时候她也住省城去，把爷爷奶奶和弟弟都带上，让爸爸做孤家寡人去吧！
“嘻嘻......”
“姐姐、姐姐，你笑什么？坏坏的，好奸诈哦。”
顾满满正沉浸在她该如何如何惩罚她爸的幻想中呢，一下子被徐平意推醒了，捏捏他的脸颊，“小屁孩儿，懂什么叫奸诈吗？嗯~”
徐平意嘴巴被捏得嘟起来，声音软哒哒，“知道，大姐说姐姐最奸诈了。”
“好啊，你们两偷偷说我坏话是不是？老实交代，还说了什么？”
“唔......姐姐捏我脸，姐姐坏！”
“好好好，我坏，我继续捏。还有啊，你妈妈她们过河怎么没带你？你妈会让你知道她过河去了？是不是又骗姐姐啦？”
“啊，没有没有......石头喊我玩啦，我要走了姐姐！”
“嘻嘻嘻，不准，今天姐姐陪你玩儿！”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