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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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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默默收回手里的刀。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能相信吗。”
弹幕继一阵空白后，开始了疯狂刷屏。
【屮芔芔芔芔芔，我看到了什么。】
【纯情少年一夜之间痛失初吻，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振作起来程楠！男人不能被这点挫折打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扶光：搞事的手蠢蠢欲动】
【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些羞于启齿的痛苦，我理解你程楠（深沉）（惆怅望天）】
【虽然但是，那是他自己，而且只是一个幻象，现实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我们都看到了……】
【但是我还截屏了……】
【但是他们已经把这个刷上热搜了……】
【……一辈子也不是很长。】
【点蜡】
【点蜡】
【……】
系统敢说，程楠的速度从来没那么快过。一起倒霉的难兄难弟被他一脚踹出去，“程楠”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脸色也臭得可怕。
他们咬牙切齿，周身的黑气仿佛凝成实质。
“扶！光！”
扶光移开视线。
系统：她心虚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还是天降横祸又无故被“自己”痛击的那个“程楠”先开口，系统瞄了另一个还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程楠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没缓过来？
说到底，刚才那也只是个意外，依程楠的个性，气的应该也只是扶光耍他们玩，就像它不明白扶光的很多无厘头的行为一样，它也不明白程楠此时怪异的沉默。
扶光语焉不详：“这是意外。”
“我说了，我只是想快点解决麻烦。”
“解决了？”
“当然。”
话音落下，扶光闪至“程楠”身前，“程楠”眼皮一跳，后撤的动作被人生生从半空截住，他当机立断，原本一直刻意收敛的精神力即刻攀升，飞速朝面前的不速之客扑去，不同于之前的伪装，“程楠”动作狠辣，瞅准扶光的弱点一掌劈下，挤压至爆裂的场地发出不堪重负的沉闷声响——
“差不多就得了。”
骇然的恐怖威势压下，“程楠”瞳孔紧缩，甚至都顾不上精神力反噬源源不断的刺痛，面无表情的女生好像突然变成了某种可怖的凶兽，看似无力的手指微微缩紧——
他被人狠狠按住，砸向地面。
血液从额角留下，他捂住嗡嗡响的脑袋瓜子，咽下喉中上涌的血腥。
他没有再挣扎。
系统一脸懵地冒出来，看着下手干脆利落的扶光，又看看相当于自爆的“程楠”。“要、要是弄错了咋办？”“不对不对。”它呸了一声，“程楠”同样不留情面的攻击就代表他已经确认扶光看穿了他的身份，但是……
“为什么？”
系统犹豫地比较了一下两个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一模一样的男生——哦不对，一个顶着青紫的眼圈，一个没有。
远处，程楠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明明假货已经被挑出来，他气场却仍旧又冷又沉。
扶光毫无诚意地道歉：“出去请你吃饭。”
“……”
“两顿。”
“……”
“差不多得了，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程楠脸更加僵硬。“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他没有。”“程楠”脸朝下，闷声道。
扶光勃然大怒。
她一把把人给扯起来，怼在程楠面前，蓝眼睛们对视，又同时嫌恶地移开。
“这不是你？”
“不是。”程楠飞速否认。
“放屁。”
扶光说：“就算是假的也是过去的你，你自己精分归精分，别不承认。”
“谁要他承认。”“程楠”说。
扶光毫不犹豫：“滚，没问你。”
“程楠”憋着气把自己埋回地里。
系统被绕得头晕，它差不多听懂了，扶光说“程楠”告诉她怎么分清楚两人，程楠也知道，但是他们都没想到扶光会知道……
电光火石之间。
系统眨眨眼。原来是那句话啊。
扶光适时开口。对着程楠。
“他说得对，你很害怕他。”
“甚至连基本的肢体接触都有强烈的应激反应。”
系统想，之前扶光还附着于“元子”的身体上时，虽然无法控制言行，却对外界一直保持着感应。
那时候程楠他们都没把“元子”放在眼里，也不知道这家伙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所以我一开始只是想趁你们不备试探一下。”她解释，“毕竟人肾上腺素飙升时都很难第一时间掩饰自己的反应嘛，你看，多省时间。”
至于……她咳嗽一声。
“我们要允许误差存在。”
“好了，既然已经找出来了。程楠。”
他们同时抬起头。
女生将刀扔到站着的黑发少年怀里。指着被禁锢动弹不得的“程楠”，声音很轻。
“杀了他。”
*********
主星，加拉赫宅。
围坐的几人神色自若地收起光脑，完全看不出他们刚才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把摄像头直接怼在程楠脸上的兴奋样。
一个个装得正经。
屏幕里程楠接下刀，眉眼冷凝。
“说起来，程楠为什么厌恶这个时间段的自己？”
“谁知道。难道是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估计知道的也就只有他哥了，我连这是哪个地图都不清楚……”
“你们很好奇吗？”
“好奇啊。”
顺嘴接完话，那人才发现不对，猛地向后看去，对上一张斯文儒雅的脸，和刚刚被他们讨论的主人公至少有七八分相像。
！！！
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程、程荀哥！”
有一个算一个，他们连滚带爬从沙发爬起来，身板笔直如枪杆——
我芔芔芔芔芔，这煞神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自有记忆起，程荀这个名字堪称如雷贯耳，不夸张地说，他至少是这里一半人的童年阴影，其地位远非一般长辈能比。所以私底下讨论，他们还是很佩服程楠——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还一忍就是十几年。
牛！
“好奇什么？”
“不不不，我们说着玩的荀哥。”他们欲哭无泪，“这不闲着，就随便看看。”
“放松。”男人慢条斯理抿了口酒，似笑非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来好笑，大部分人都以为程楠是吃了亏后被他下了狠手整治，不敢再有叛逆的心思。
——其实恰恰相反。
要是没有他自己的默认，谁能一直管着他。
程荀漫不经心地想。
……
温热的血漫出来，和上冰凉的雨水，触感黏腻得有些恶心。
扶光放下“程楠”的尸体。
“好了。”
她站直身体，踢踢一动不动的程楠：“怎么了？”
“他死了。”
“废话。”扶光耸肩。
程楠好像有些出神。
扶光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连天漫织的雨幕里，横躺着或残缺或完整的尸体，天空和赛场都画着同样暗沉的色调，灰扑扑的，又空又旷笼着阴翳，连最上方的神像都带了几分邪异，笑眯眯低头，俯视着众人——
“程楠”正好躺在祂的正下方。
连同他们。
系统喃喃：“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它看着程楠慢慢走到扶光身边，侧着头好像想要说什么。
男生面色如常，黑发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但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不错——
解决了麻烦，他的心情当然应该不错。
解决……
“扶光！！！”系统猛地提高嗓音，“程楠不对劲——”
明明按照程楠说的，“程楠”是心结，是阻障，是他们回到迷宫必须铲除的因素。
那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
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痛苦，扶光转动了下干涩的眼。
——那把刀是她送给了程楠，现在又被他还了回来。
只是方式不一样。
“……你都不犹豫一下的吗。”
程楠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浑不在乎满手的血腥，风吹起他的头发，他仰着头，和神像遥遥对视。
自从系统跟着扶光以来，就没见过她受这么严重的伤。
“为、为什么……”它止不住地颤抖，即使理智知道伤势不会危及性命，但眼前的景象就像魔咒一般，让它不由自主想要后退。
黑长发的少女，苍白的面孔，近乎透明的手指。
和黯淡下去的银灰色双眼。
……它好像见过。
不止一次。
可能更瘦弱，形容狼狈。或者更高些，锋芒毕露。
“扶……光……”难以想象机械音能够如此尖利，像破旧的弦粗鲁划过固执冰冷的地面，“你怎么样，别比赛了，我们退出！我们——！！！”
“程楠他该死！！！”
“两面三刀背信弃义。”
“区区一个人类。”
“区区一个人类！！！”
它说话颠三倒四，隐隐带着揭斯底里的味道，好像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系统。闭嘴。”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
“程楠的情况有些复杂。”她摔倒在地，溅起的雨水毫不留情渗进伤口。黑发少年的身影越发模糊，“我忘了一件事。”
是了。他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既然程楠的意志在被迷宫不断地蚕食。
那谁能保证，现在的他是正常的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