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illusion》樱神阙

11、CHAPTER RIES 三日夜雨

　　五年之前。
　　奉天省的秋天总是多雨。
　　长靴踩在水里，背着圣盾的女子默默地走在狭窄的巷子间。
　　自从圣堂接管了这一地区之后，她——莉兹拜斐——就时常接到这样的命令。
　　虽然奉天城的确不太安静并且时常有参与的抵抗分子出没，但这并不是莉兹巡逻的理由。那些靠着普通兵器作战的寻常士兵，根本对于教会的僧兵团构不成威胁。
　　真正要她防范的会是什么？上峰的意思从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地面的水嘶鸣着蒸发开来。
　　莉兹扭过头去，身后红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是敌人么？看上去这穿着并不像奉天省的守军——一身黑风衣，里面是笔挺的蓝色西装。倒更像是个商人啥的。
　　“莉兹拜斐...？”
　　少女慢慢地吐出几个字。莉兹一言不发，藏在外套内的左手抓紧了背上圣盾的把手。
　　右手紧握，她能感受到到肌肉渐渐绷紧。
　　“看样子是你啊。”
　　少女点了点头。
　　然后，少女的脸在莉兹眼中无限放大。
　　一声脆响，莉兹如同一块石头般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肋骨好像断了...不过她来不及注意这个。面对强大的对手，圣盾骑士的血象要沸腾一般。
　　接着莉兹以平生最大的气力一拳回击在红发少女的胸口。
　　...失败了。
　　打中红发少女的右手像是被烤焦了一般，手套起着泡融化，露出来的洁白皮肤也被灼伤。
　　这家伙是什么人啊...莉兹咬紧牙，左手圣盾横扫出去。
　　名为Gamaliel的概念武装——
　　被红发少女单手捏住，在少女的指尖腾起红色的火焰，与圣盾上流转的白光相互拮抗，发出尖利的声响。
　　“很强呢，你...”
　　莉兹听到少女的耳语，本应柔软温润的嗓音却带着一丝嘶哑，仿佛灰烬中残留不肯熄灭的火焰嘶啸。
　　同时，莉兹余光瞥见少女左脚足尖在自己身前画了个半圆。
　　水花冲天而起，四散的蒸汽中是冲天的光焰。圣盾骑士感觉自己身下变作了一个熔炉，火光冲天，声如雷震。
　　幸好，她是“圣盾”骑士。
　　Gamaliel挡在莉兹身下，阻断了射空的炽烈阳炎。火焰在圣盾上被阻挡着四散飞射出去，每一团落地激起的爆炸都有如爆弹。
　　少女默不作声地同样跃起，瓢泼大雨中她的身影如鹰般扑空而来，莉兹左手握着圣盾，右手却在刚才一击中被烧伤。
　　试一下吧...她想。握住腰间黑键的时候，右手痛得像是要裂开。这让她自虐般地把剑柄握的更紧。
　　少女右手送出，其上闪烁的明黄火焰在雨中划出一道气痕。
　　就在火焰快要烧到莉兹的刘海之时——圣盾骑士双脚踩在盾上发力，在红发少女的上空翻身旋转，于准确的瞬间避开了那突前而来的烈炎。而后黑键递出，从背后直刺红发少女的肩胛。
　　铁骑马反身逆手杀
　　骑士流派的东方秘传奥义。
　　莉兹反转落地，背后听见红发少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她身边的水再度被环绕着她的那可怕高温汽化。
　　黑键从莉兹烧起燎泡的右手滑落。她转过身来，看着红发少女艰难爬起。方才的铁骑马反身逆手杀几乎贯穿了少女纤细的身体直达心脏，这伤势绝不能说轻。
　　少女红色的长发和眼睛渐渐退去火色，变成如墨一般的漆黑。
　　“干得漂亮，圣盾骑士。”
　　鲜血随着少女说话从她的嘴角和伤口溢出，不过她似乎全无知觉。
　　“阿雅说你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果然没错。教廷不是只有格瑟巴鲁涅一流的蠢材。”
　　“你..到底是谁..”
　　莉兹的疑问还没有出口——少女再次以极速向前突进。这样的激烈运动会撕裂她的伤口，冲击她本就受伤的心脏。莉兹甚至能看到鲜血自少女背上飞溅而出。她只来得及抬起盾——抬起一半，少女已经一指点在莉兹胸口。
　　蓝色如火焰般的流质随着这一指从莉兹的身上四溅而出，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如同翡翠铸成般晶莹透亮。然后黯淡下来，圣盾骑士无力地缓缓倒地，Gamaliel被甩飞出去，深深嵌进一堵墙壁。
　　奥义·七星点心...
　　莉兹想自己明白了眼前少女的身份，她依稀记起当年在卡米洛白城之下金色的骑士曾对她说过的话。不过那种从胸口传来的酸麻感愈来愈烈。
　　“阿雅教你的逆手鹭行双合斩，下次让我看看吧。”
　　少女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血水一滴一滴地滴下来，伴着雨水。
　　下次...
　　圣盾骑士笑了一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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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的骑士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裸露上身的黑发少女。
　　“你果然去和那家伙动手了。”
　　她把脸贴近少女光滑的脊背，舌头轻轻地舔着那个可怕的伤口。四周细嫩的肌肉被瞬间的冲力完全撕碎了，鲜血如泉涌一般不停地从里面流出来。
　　“这就是你的弟子的力量啊，阿雅。”
　　红发少女擦了擦满是血渍的嘴唇。在她的胸前，伤口正在迅速地缩小。新生的肌肉不断地长出，几乎用眼都能看到这过程。
　　“铁骑马反身逆手杀...嗯嗯，看样子很有你的神韵。是个好孩子。”
　　金发的骑士耸了耸肩。
　　“要是换成逆手鹭行双合斩，说不定躺在地上的是你呢，夏娜。”
　　然后她轻轻地抽开衣服前襟的缎带，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缀满流苏的华服滑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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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盾骑士慢慢睁开眼睛，胸口的痛楚还没有消逝，略微一动就难受得要死。
　　右手被整齐地包扎好吊在床边，衣服被整齐地叠好晾在窗外。梳成马尾的头发被细心地放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莉兹疑惑地再次想坐起来，却再度被胸口的剧痛击倒在床上。
　　“莉兹~莉兹~”
　　眼睛被一只温暖的手蒙住了。莉兹不安地左右扭头，对方却毫不松手。
　　“猜猜我是谁？”
　　“谁知道啊！这种...”
　　圣盾骑士一脸不满地大叫——然后突然安静下来。
　　她想起了那个人是谁。在埃及的日子就如同闪光的胶片般一帧帧在眼前滑过。
　　那是雨天，埃及少见的雨天。
　　那是在染上教廷灰暗的日子里唯一的亮光。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对她而言那是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美好的瞬间。
　　“...紫苑，紫苑，紫苑。”
　　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对方的名字，圣盾骑士紧紧地抓住蒙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任眼泪从紫苑指缝中流下。
　　那是骑士和她的魔术师的相遇，那是莉兹生命中最欢乐的时刻。
　　但当时她决不会料到，黑色的结局来得如此之快。
　　“圣女”的小小的幸福什么的，从来不在圣堂的考虑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说

　　不要问我衣服滑落之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