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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我半夜被炮声炸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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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平时熬夜的我今天难得早睡。放下了黏人的手机,我闭上眼睛,美美的睡着了。
“嘭!嘭!嘭......”巨大的声响让我从梦中惊醒。我迷茫的睁开眼,一闪一闪的白光透过纱窗跳跃在我的脸上。打开手机,锁屏上显示着时间:01:11。
外面仍然在轰鸣,扭头一看,后院隐约有几个影子,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没有人声,只有连绵不绝的礼炮声。是了,昨日街上有户人家老人去世,刚办丧事,如今应是在下葬了。
老家是一个偏僻的小镇,我家在山脚,是村子里海拔最高的一户。平日除了虫鸣再无其他声音,晚上睡觉十分舒服。我翻了个身,想着,虽然炮声有点吵,但也不是不能睡,过年那段时间天天都这样。
过了两分钟,我突然意识到,下葬正常,半夜也正常,可不该在我家后院,没听说那户人家跟我们有亲戚关系啊。
后知后觉的我有点害怕,又慢慢的翻了个身,抬眼看着后面。后院与我家房子隔着一条沟,不足半米,两者并不在一个海拔,后院与我家顶楼是在一个水平面的,而我睡在二楼,窗户正对后院,高度差让我看不见全貌,只能看见那些人的下半部分,个个站得很直。从我醒来好像一直没动过,棺材也不曾放下,不沉吗?
我爸作为镇里的壮年,偶尔会被喊去帮忙,各种事都有包括下葬。听他说,棺材可沉了,他们八个人抬着都很费力,因为没到墓地,棺材是不能落地的。凌晨四五点去山里下葬,路看不清,前夜下过雨,路上还打滑,很是狼狈。
这户人家,好奇怪。
镇里人很少站这么直,大家都是那种放松的,悠闲的站姿,与其说是直,不如说是僵硬。越想越害怕,黑夜会催生恐惧,而我最擅长自己吓自己。放假一个人在家已经很恐怖了,还瞎想。
他们有可能是路过呢,从我家院子绕过去也不是没可能。正当我给这件事找正当的合理的理由时,他们动了。一种沉闷的声响传过来,棺材落地了。我感到一丝凉意,一滴汗从我额头上侧着滴进了头发里。我们这里棺材中途是不能落地的,一旦落地,便就地埋了,有种说法是,在这落地代表棺材主人已经自己选好了墓地。难道他们要就地挖坟吗,这么晚,这么近。
我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更让我害怕的发生了。
几个人影动作着,棺材打开了,却没有挖土的声音。如果正常下葬,根本不会开棺。
我惊恐得差点叫出声,还好憋住了。缓慢地悄声翻下床,侧着蜷缩在窗户下面。这样的话因为视角问题,上面的人应当是看不见我的。
我打开家人的微信,打字跟他们说这件事,手指颤抖着,好几次都打错字,手上的汗让按键感应有点失灵。其实应该没人会回我,我家人睡得很早,与爱熬夜的我不一样,除非我跟他们打电话。可我不敢,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事太不对劲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我遭遇不幸,家人起码有线索,如果是我多想了,那就当我做了个噩梦。
果然,微信没有新消息。我听不见更多的动静,没人说话,也不敢爬起来看。礼炮放完了,世界重归寂静。我紧闭双眼,企图让自己睡过去。无论是生是死,直接一觉到尽头。
有点安静过头了,连夏日该有的虫鸣都消失了。我无奈地睁开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突然,一些细碎的声响在我的侧上方响起,是后院与房子紧邻的那个平台,我们平时会栽点茶叶或者兰花在那里,但我睡这个房间后就开始担心,如果有人想闯进来,直接从那里跳过来就行。
我仍然一动不动,太害怕,身体已经僵直了。
我在心里祈祷,别发现我,太阳快点生起,拜托拜托......
上天并没有听见我的祈求。因为那声音出现在我的正前方——没有任何东西的床底下。
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我剧烈的心跳声,我实在忍不住了,亮起屏幕,我甚至不敢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向床底照去,模糊的,看不清五官,但隐约是个人,床架子很低,猫都进不去,更何况人呢。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节红色的布料垂在我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我微仰起头,仿佛有那种一顿一顿的咔咔声。看见一个人影,在我床上。裙子垂到了地上,盖住了我的手机屏幕。
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它抬起手,月光下那手很白,几乎没有血色,衬得那鲜红的指甲跟血染的一样。它竖着手指,说:“嘘。”看不见脸,它竟然蒙着盖头,是新娘吗......心脏传来剧痛,失去意识前一秒我低头看见了它另一只手,只看见了手腕,因为剩下的手指在我的胸腔里面。
“呼......呼......"我满身是汗地睁开眼睛,心脏还隐隐作痛。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月光照亮窗前,是梦吗,好久没做噩梦了。
我心有余悸地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01:10。下一秒,变成了01:11。同时还有那不正常的礼炮声炸响,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