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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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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君识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己身旁的林知秋。
随后,他酒后干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
………君识渊想给自己两巴掌。
他扶着额头,坐了起来,侧头盯着林知秋的睡颜发呆。
林知秋很好看,可能是一不小心睡着的缘故,他眼镜并没有摘。
君识渊看了片刻,伏下了身。
但或许是睡的不熟,君识渊的手刚刚碰到眼镜,林知秋就醒了。
后者被吓了一跳,搁在原地没敢动。
反应过来后,收回了手,但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事,两人都没开口。
过了良久,林知秋才问道:“还记得你昨晚干了什么吗?”
君识渊低着头没看他。
“看来是不………”
林知秋还没说完,君识渊便打断了他。
“记得。”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君识渊抬眼看着林知秋,重复了遍,“记得。”
记得昨晚的那个吻,记得他说的那句喜欢。
空气沉默了几秒。
林知秋也没急的回话,一动不动的盯着君识渊。
后者被他盯得脊背发凉,低下头,喃喃道:“你要是嫌弃……”可以忘记。
“要试试吗?”
一瞬间,君识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抬头看着林知秋,两人四目相对,他问了句:“什么?”
林知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像平常解释君识渊看不懂的题目一样,说:“谈个恋爱。”
君识渊直到那天坐上地铁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的初恋这就开始了?
下出租车的时候,君识渊拉住了林知秋,“林知秋,你说句话,不然我认为我在做梦。”
林知秋刚付完车费,但没说什么话。
他还没有适应这因冲动来的恋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君识渊看着他这样,有点恼怒。
哪有这样的,说和自己谈,又不给正面回答。
“林知秋,你是不是可怜我。”
因为可怜他,所以才和他谈恋爱。
“不是。”林知秋没有正眼望君识渊,而是选择用余光瞄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了,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句话已经说出口。
“林知秋。”
司机已经开着车走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君识渊忽然靠近林知秋,语气有点凶。
“那你喜不喜欢我。”
林知秋没想到君识渊会直接问,他平常的机灵在今天好像都流失了。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不知道。”
“哦~”君识渊又朝他走了一步,两人只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不知道还问我谈不谈恋爱,林老师,你是渣男吗?”
那句林老师忽然砸下来,让林知秋有点晕,他跟喝了酒一样,反应迟钝了不少。
“不是。”
“不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多说几句话。”
君识渊的声音充斥着少年的张扬,威压不算多少,主要林知秋心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喜欢君识渊?这个想法他没想过,喜欢是什么感觉?他也没想过。
倒是站在他面前的君识渊发现了一个另他兴起的点。
“老师,你的脸好红啊。”他坏笑着,伸手轻抚了一下林知秋的脸。
这动作和昨晚的吻一样,有着两人心知肚明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见林知秋还是没说话,君识渊把脸贴到了他耳边。
“老师,你再不说话,我就在这吻你。”
林知秋听完,有点慌,连忙推开君识渊,但君识渊往后扬了一半,林知秋的手就拐了个弯,把他揪了回来。
林知秋的语气布满了怨恨,“我都说了不知道,你还要怎样?”
君识渊好像发现了制服林知秋的方法,他坏笑着说:“分辨喜不喜欢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林知秋直觉这人不会正经说话,急忙想松手走人,但君识渊却先一步擒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逃跑。然后他问道,
“你有没有哪一个瞬间,特别想吻我?”
事实证明,吻比亲更斯文败类。更何况,林知秋有过。
他忽然想起来了昨晚那个没落下去的晚安吻。
不过出现了有个更坏的情况,他现在也想。
他红着脸推开君识渊,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有眼睛在盯着他,不知为何,他莫名有点羞耻。
在君识渊的视角下看到的,是林知秋可以媲美苹果的脸。
奇怪。他想,好想把他眼镜取了。
“老师?”君识渊笑着看他。
“别说了。”林知秋扶了下眼镜,君识渊还算了解,知道这是他不知所措时的习惯性动作。
“那可不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识渊的手劲小了,这就导致了他骚话还没放完,林知秋就已经先往后一步走了。
君识渊连忙追上,“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知秋停了下来,君识渊堪堪停下才没撞上去。
“有。”林知秋的语气有点无可奈何,“别问了。”
但听到这回答,君识渊就来劲了,追着林知秋问是什么时候。
但在这个上林知秋坚决不回答,但君识渊还是不厌其烦的问了一路。
自那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君识渊会在补习时偷偷牵住林知秋的手,还有了林知秋的微信号。
林知秋会带君识渊去看电影放松,会随身携带君识渊喜欢的水果糖。
两人这样的关系持续了一个多月。
在君识渊高考的前一天,他发微信问林知秋。
[我生日,男朋友打算说点什么吗?]
林知秋回的很快。
[你想要什么?]
君识渊的愿望不算过分,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我想你每次见面都吻我。]
7.
但林知秋没有兑现承诺,准确来说,是没有了兑现承诺的机会。
高考那天,林知秋就再也没有见过君识渊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
林知秋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第二天,君江月打了电话给他。。
君江月并没有多说,开门见山道:“阿渊没了。”她的嗓音布满疲惫,显得颇为无力。
林知秋当场声音就哑了,他拖着沙哑的嗓子,问,“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没了?”
然而君江月却并没有回答,她显现出了一位失去儿子伤心欲绝的母亲形象,满眼通红,过了不知多久,她才颤颤巍巍地问道:“小林,你和阿渊什么关系?”
林知秋想都没想,就说:“男朋友。”
若是换成平常,林知秋不会这么莽撞。
告诉别人自己是同性,会受到歧视、排斥、甚至嘲笑,更别提,他面前的是君识渊的父母。但他在那一瞬间好像都不在乎了。
然而君江月对此,却只说了一句。
“谢谢你。”
林知秋还没来的及做出什么反应,君江月就接着说了句,
“阿渊说,这两个月他很幸福。”
林知秋的手机掉在了床上。
那天,林知秋忽然高烧不退,一直卧床。
在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了君识渊的背影。
退烧,已经是三天后了。
期间,君江月打来过电话。
她说,君识渊给林知秋留了些东西,让他烧退了来取。
林知秋出门时,遇见了室友,室友问他烧刚退就要出门是不是不太好。
他回了句,“有急事,推了两天了,这两天谢谢啊。”
他室友见他那样,也没多说,就让他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林知秋见到君江月后,那人只给了他一样东西。
秋山古屋的钥匙。
“阿渊说,他希望你去看看那的秋天。”
林知秋看着那递过来的钥匙说,“你可以秋天的时候再给我”
然而君江月只是笑了笑说:“那房子不是我的,那是君识渊的。”
林知秋不太懂,“啊?”了一声。
“房子在阿渊成年的那天就是他的了。”君江月露出了一丝破碎的笑容,“阿渊在病床只上说了三句话。”
“一句,他是不是快死了?一句,把秋山的钥匙给你,一句,谢谢,这两个月他很幸福。”
君江月的语气哽咽着,“我和他所有的回忆都在市里的房子里,秋山那屋子对我意义并不大,所以,你就收着吧。”
林知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掉了几滴眼泪。
君识渊下葬地很急促,就在一天后。
在场的只有寥寥几人。
那时,林知秋站在十多米外,看着君识渊的骨灰盒被埋进土里。
君识渊的父亲迟到了,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难过。
就像只是来看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一个小时后,余家的人走干净了。
林知秋却任站在十几米外。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当有人再次看见林知秋是时,已是一天后了。
8.
三个月后,七月流火。
林知秋去了秋山。
识渊没有骗人,秋山在秋天才是最美的。
但这次,林知秋没有看见秋杏,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或许那猫知道这里不会再有自己的主人去找他了吧。
果然,在几天后,山角一村民在溪中发现了一只已去的橘猫。
林知秋在离开时的地铁上想起了今年五月初时,君识渊回答的那句:“希望时间慢一点。”
他那时还在疑惑,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愿望,现在想来,无非是。
希望时间慢一点,这样就可以活的久一点。
林知秋忽然明白君识渊为什么喜欢秋山了。
在君识渊去世的第242天,是除夕。
在过去的半年里,林知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本不想再接家教了的,每一次看到要教的孩子他都会忍不住的想起君识渊,但到了最后又无奈,不干家教他这一个书呆子还能干什么。
第四年夏,林知秋的妹妹参加了高考。
她比林知秋好,考上了Q大。
于是这兄妹两,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在上大学半个月后,妹妹就说,他也找了份家教的工作,照顾的是一个即将中考的男孩。
林知秋的生活,就像开了二倍速一样。
毕业,工作,加薪,升职。
在这期间,林知秋的一个室友结婚了,他在婚礼上,特地点了林知秋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不淡恋爱?然而林知秋说了句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回答。
他说:“本来打算谈的,后来发现以前遇见的人太好,忘不掉了。”
——
林知秋的记性是真的不好,以至于就算他每天看着日期工作,他还是会忘记他妹妹的生日,但每当林知秋妹妹要生气时,他哥却总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时间过的极快,在林知秋意识到五一要再次到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了。
9.
林知秋按照习惯,在那三天里,去了秋山。
这几年里,林知秋同往年里的君识渊一样,每当得了空闲,都会来这秋山一趟。
然而这一次,他却在秋山古屋门口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便取下眼镜,揉眼睛。
但是这一次,当他在一次睁眼时,幻觉并没有消失。
林知秋觉得他全身都在抖,他开始大步往那走。
他不敢眨眼了。
这若再是沤珠槿艳,他会疯。
他离古屋越来越近,那人发现了跑来的林知秋,从楼梯上站了起来,好像在让路。
“识渊?”林知秋开口时声音都在抖,布满是不可置信。
君识渊抬头看着林知秋,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左右望了望,确定面前这人确实在和他说话后,才开口问道:“你看的见我?”
林知秋没有多想这句话,现在的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君识渊说。
他的阿渊回来了,就在他的面前。
“嗯。”
“那你知道知秋吗?”
林知秋猛的清醒,仿佛刚刚被泼了一身冷水。
君识渊忘了他。
但转头他就想到,这算忘吗?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君识渊失忆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不好吗?
林知秋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上一切的温度在刚刚尽数散去,只给他留下了这具冻僵了的尸体。
他快发不出声音了,声量极低:“你找知秋有事吗?”
君识渊站在阶梯上,偏头看旁边的还满是翠绿的银杏。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是来索吻的?”
听到这回答,林知秋被君识渊朴实的回答整笑了,笑意透着丝有点无奈。
听见这人笑,君识渊颇为羞耻,“一般人我不说的。”
“哦,除了我你还看得见别人啊?”
“不是。”或许是君识渊现在记忆不全的缘故吧,现在的君识渊看着特单纯,心理年龄极小,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是,那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我不喜欢他,就没说。”
听到他那回答,林知秋只是转了个话题,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待君识渊走近后,林知秋试着拉了他一把,得到的结果是真的把人被拉了过来,他暗暗地弯了下唇。
君识渊还没反应过来,林知秋就已经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前者完全没反应,林知秋见他那样,说:“不是来索吻是吗?现在得到了,你还要干嘛?”
“但我是要找知秋……”
林知秋听他那语气,觉得,他好可怜啊,不知道还以为他被欺负了呢。
林知秋眯着眼看了他一会,见他还在委屈,就说,
“我叫林知秋,知晓的知,孟秋的秋。”
在知道自己找到要找的人后,君识渊就开始问各种问题。
比如,
你是谁?
为什么我只记得你的名字?
为什么我要找你索吻?
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啊?
说实话,林知秋是有点难过的,但想了想,君识渊都回来了,他还在意什么呢?
于是,林知秋就像讲故事一样,一个一个的告诉了君识渊。
他说,他们相遇于五年前的冬天。
他说,他们一起逛的灯会。
他说,他们在夏天在一起。
他说,他每晚都会给他晚安吻。
到了第二天,林知秋问君识渊要不要吃烤鱼。
那人笑着说要。看着挺开心的。
林知秋拿着鱼竿,在那条走廊下坐下。
君识渊走过来问他:“为什么不下水抓。”
林知秋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就好像这是一道题,而答案他已铭记于心了一样。
他说:“显得我欺负他。”
君识渊听着回答,便也没多说。
只是默默地坐在林知秋旁边坐下。
彼时的溪水、桂树都和当年一样清澈、苍翠。
这让林知秋产生了股错觉,好像他们从未分开,好像之前的难过伤心都是假的,从没存在过。
他陷入了这虚幻的温柔乡里,不愿离去。
在黄昏要落下的时候,他问君识渊,要去山下看灯会吗?
君识渊问了句,“是当年那一个灯会吗?”
林知秋回答说:“是”
于是两人在天彻底暗下去的时候,到了山脚的君秋庄。
这里的人还是那么多,挨肩叠背,万人空巷。
林知秋去玩了和当年一样的游戏,但他的枪技没君识渊好,最后,只换了个路边摊戒指。
他还在疑惑这东西要怎么处理时,君识渊发话了,他说,给他吧。
林知秋没多想,随手递给了他。
他们买了个和当年一样的河灯。
当年的那位老婆婆还在,笑着给他递了过去,还问:“小伙子,一个人要两个啊?两个愿望,河神可不帮忙啊。”
林知秋笑了笑,回答说:“给爱人买的。”
在河边的时候,林知秋放完河灯,便闭上了眼,这一次的他虔诚了不少。
他祈愿,希望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君识渊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林知秋这次没看君识渊,只是许完后站了起来,然后在原地等着。
君识渊似乎有点贪心,整整一分钟在站起来。
林知秋调侃了他一句:“愿望太长河神可不帮忙哦。”
君识渊看着他,笑着“嗯”了一声。
林知秋和君识渊在灯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离开。
两人走在寂静的路上,没人说话。
林知秋希望这条路长点。
在到古屋门口的时候,君识渊忽然停了下来。
古屋门口的红灯笼亮着,林知秋站在光下转头看着君识渊,见他依旧不动,便问道。
“不走吗?”
“知秋。”
君识渊没在继续往前,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林知秋,好像在述说着某种苦。
林知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快步走上前。
他想去拉君识渊的手,问他怎么了,然而他却碰不到君识渊。
“怎么了?”林知秋很慌,特别特别慌,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天就要塌下来了一样。
“告诉我怎么了,识渊,你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
“你别闹,真的,我求你。”
林知秋身上的力气像是被谁吸走了一样,他缓缓跪了下去,语气带着哭腔。
他说:“识渊,别来第二次,求你,真的,求你被吓我。”
君识渊单膝跪了下来,想抱着林知秋,但手却在对方身上穿了过去。
他眼里看不出情绪。
他知道,他的知秋哭了,但他就像几年前一样,不知道怎么哄他。
“下辈子吧。”君识渊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过林知秋明白,他的阿渊要走了。
他想说话,但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在他快晕倒的时候,他看见了君识渊眼角的泪水。
君识渊在散去时,说了最后一句话。
“知秋,记得来找我。”
10.
林知秋醒来的时候,他不在古屋,而是在病床上。
记不清是第几个梦到君识渊了。
一晃眼,已又过了五年春秋。
林知秋在那次从古屋门口醒来后,便再也忘不掉君识渊了。
回来之后,他便渐渐开始失眠,健忘。
他会在独处的情况下自言自语。
有时,会坐在沙发上发一天的呆,人喊都无法回魂。
明明是25岁的年纪,却长了不少白发。
过了段时间,嘴里便不时重复着找人,问他是要找什么人,他也只是不断重复着找人。
知秋的妹妹见他那样,便带他去看了医生。
然而诊断结果是,精神分裂症。
没人知道林知秋为什么会在五年后的今天开始发病。
但细细想一下林知秋的一生,好像就能理解。
他是一个从小就被压着的孩子。
从五岁开始就一直都是,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处理这些负面情绪的。
就连他妹妹也不知道。
今年的林知秋三十岁了,都说三十岁的男人一枝花。
但每当林知秋妹妹看的这样的哥哥时,总是不免心疼。
她风华正茂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2033年6月7日。
今天的林知秋自/杀了,或许对他而言是解放吧。
他在发病后,除了自言自语,就没再和人说过话。
知秋妹妹曾听过秋山,也知道那时林知秋最喜欢的地方。
于是,她便把哥哥送到了秋山安葬。
那天,秋山桂树苍翠,溪水潺潺。
11.
林知秋死后的鬼魂在秋山游荡,招来了黑白无常。
两只差使见他是只傻鬼,相互看了一眼,都教唆着对方去。
最后,白无常走到林知秋面前,听到他嘴里反复的那句“找人”,便问道:“你要找什么人。”
林知秋的脑子并不灵光,重复喃喃了句:“找人。”
白无常估计是想随便忽悠了事,但看着这人的脸,他却越看越眼熟,最后,他想起来,上一个他磨了五年的鬼,要找的就是他。
他双手合十,看上去像一个接待客人的服务员,但语气颇为不耐烦。
“你好,你的爱人,已经去投胎了,请你和我们走,好去与你爱人想见。”
林知秋抬眼看了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我不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白无常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声音忽的变得又尖又细,“老黑,我提议干脆把他绑起来带走,别和他废话。”
旁边的黑无常,白了他一眼,“你忘了,就他这样的,压根过不了往生庭,算了,算了,别管了,走走走,下单。疯鬼可以不管,走个过程就可以了。反正过十年就散了。”
他说道一半,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那白无常似乎想起来就气:“上次我磨了五年的那个鬼你还记得吧。”
“嗯。”
“那鬼找的就是他,说起来,那鬼也是痴,用他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换了与这只傻鬼相见两日。但是我跟你讲,那鬼他身上最珍贵的竟然是他那毫无用处的记忆。
“所以呢?”
“所以到了最后,他没了记忆跟我走了,结果他这对象更狠,直接疯了。”
“算了,那只鬼投胎了也永远找不到对象了。也算解了你那口气。”
“我气的那是这个啊?我是可惜,好好的鸳鸯又被天道这狗逼毁了。”
“好了好了,你再口出狂言,就得扣工资了。
“行行行,走走走,下一个。”
………
两鬼差走后,林知秋便继续开始了流浪。
于是,一只疯鬼走世间、寻万处,不见故人。
他在屡变星霜中回头看,只见暮去朝来,鸢飞鱼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