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爱知道》李慕苏

3、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开心

　　“我真的受够你了”中年男人吼到，他正是穆寒昭的父亲。
　　穆父每每从外面喝酒回来都会对穆母这样，这次或许还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女人痴愣愣站在那。地上，啤酒瓶洒落一地，掺杂着眼泪。她如地上被随意扔掉的烟头般慢慢萎缩下去，直致最后一丝火光熄灭。
　　随后，穆父把手上空的啤酒瓶扔在地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顿时寂静一片，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了客厅。
　　女人哭了，声音不大，但狭隘的房间里到处都能听见。
　　6岁的女孩闻声从房间跑出来，安慰道：“别哭了，妈妈，昭昭，长大了，保护妈妈。”她两三个字吐着。
　　穆寒昭本应该有个完美的家庭，她本应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但这一刻，她成了累赘。
　　穆寒昭从噩梦中惊醒，身上直冒冷汗。她记不清是什么梦了，在夜里，无力扎根。当她回神，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唯余不真切的疼痛。
　　她感到口渴，起身去到客厅到了杯水。
　　从穆寒昭记事起，穆父就一直不喜欢她，不知什么原因。那次，穆母和穆父离了婚。所以穆寒昭十分讨厌烟酒，她讨厌她的父亲，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在了这样的家庭。唯一让穆寒昭庆幸的是，她有周儒景。
　　小时候，穆父穆母吵架时，她就会跑到周儒景家里，周儒景会给她讲故事，教她做作业。因此，她小时候的大部分记忆都在周儒景家。
　　因为穆寒昭从小家庭不美满，所以她认为，像儒景哥那样的人，是应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的。她知道周父周母对周儒景管得很严，所以她会一直对周儒景好。
　　喝完水，穆寒昭把杯子放回客厅。看着茶几上裁掉了穆父的照片，出了神。
　　照片上，女孩笑得灿烂，一旁的女人眼里满是慈爱。照片被撕碎再被一片片粘回，唯独少了那个高大的身影。但现在，她认为那只是一个窟窿，她们家庭的窟窿。
　　噩梦的恐惧导致她不敢再次入睡，她坐在毯子上，眼里的仇恨怎么都遮不住。
　　天渐渐亮起，太阳从远处一点一点升起，阳光洒进客厅。穆寒昭从毯子上站起来，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门。周儒景正在门口等着她。和平常一样，上课、下课、放学、回家，她的身边有着周儒景，这让她觉得安稳。
　　一切是那么平静而美好。
　　某个假期的上午，穆寒昭约好周儒景一同去游乐场。
　　“儒景哥，假期了唉，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嘛。”穆寒昭给周儒景发着微信。
　　“不了，我爸我妈你知道的。”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干妈干爸那边有我在，能搞定！”发完这句她就跑到了周儒景家门口。周母和周父向来很喜欢穆寒昭。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周母。
　　周母刚看到穆寒昭就露出笑意：“唉，昭昭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穆寒昭和周母聊了几句就坦白了目的，周母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穆寒昭。
　　次日，穆寒昭一早在周儒景家门口等他。周儒景出来后，她就塞了个包子在周儒景嘴里。然后两人一同去了游乐场。
　　直到中午，穆寒昭被一个男人叫住。
　　“昭昭？”男人看着穆寒昭。
　　闻声，穆寒昭看了看男人。她愣了。熟悉的面庞确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她垂下头，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一眼，更不想想起关于他的回忆。
　　她说道：“抱歉叔叔，我不认识您。”
　　男人听后脸色难看了些：“我是爸爸啊，昭昭。”
　　他的面庞刺激着穆寒昭。听到“爸爸”这两个字，那些不好回忆还是出现在了她的脑中，她明明已经很久不会想起这些了，可是见到这个男人，这些回忆全部蹦了出来。
　　男人继续说着：“这么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是爸爸不对，你原谅爸爸，让爸爸去见见你妈妈好不好？”
　　“我妈她不想见到你，同样，我也不想。我妈现在过得很好，你别来打扰我妈妈好不好，算我求你。”穆寒昭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说完，她跑开了。
　　“昭昭！”远处还能穿来男人的声音。
　　周儒景跟男人道了个歉便跑去追穆寒昭。
　　穆寒昭在洗手间，用清水洗着脸，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是模样，以及那句“让爸爸见见你妈妈好不好。”
　　她走出洗手间，努力平复着心情。周儒景递过来一块糖，轻轻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穆寒昭接过糖说了声谢谢，撕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手里握着那张淡粉色的糖纸。
　　周儒景看着她红了的眼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穆寒昭。因为不会安慰人，两人就在那蹲了一会儿。
　　穆寒昭突然站起来，说：“我们回去吧儒景哥，不然，等会儿我的不开心就影响到你了，你也会不开心的。”
　　“穆寒昭，”周儒景认真道“我可以陪你一起不开心的。”
　　穆寒昭看着一脸认真的周儒景笑了。
　　“干嘛笑啊？”周儒景疑惑。
　　“没什么。周儒景，”穆寒昭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的糖果，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不开心，谢谢你让我遇见这么好的人，也谢谢你这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好。
　　两人没在继续这个话题，穆寒昭平复好心情拉着周儒景玩别的项目。
　　两人回到小区是下午，到了穆寒昭家门口，周儒景给了穆寒昭一盒东西。
　　“是桂花糕唉！”
　　周儒景眼睛瞟了下鞋，说：“刚刚，顺手买的。”他在用他的方式，安慰着穆寒昭。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