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海经直播撸狐暴富了》SleepM

2、这届人类眼神不行

　　共享单车的车座硌得陆小离屁股发麻。
　　夫诸蹬车的速度快得惊人，柏油路面在车轮下飞速倒退，风卷着路边“毕方烧烤”的孜然味扑过来，混着远处“开明兽安保公司”的电子屏播报声：“今日山海界治安指数98.7，较昨日上升0.3个百分点……”
　　陆小离死死攥着手机，直播界面还亮着。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万，弹幕像瀑布一样滚个不停，礼物特效的光芒映得她指尖发颤。
　　【主播快交代！是不是跟某大厂合作搞元宇宙直播了？】
　　【这场景搭建太牛了，连路边广告牌都有细节！“穷奇法务所”是什么鬼哈哈哈哈】
　　【只有我注意到那只鹿的肌肉线条吗？建模师加鸡腿！】
　　【别装了，肯定是提前录好的视频，哪有人能一边骑共享单车一边拍得这么稳？】
　　质疑声占了大半。陆小离看着镜头里夫诸甩动的尾巴——那尾巴正随着蹬车的节奏左右摇摆，角上挂着的精华液瓶子晃出细碎的光，真实得不像话——突然有点不服气。
　　“不是特效。”她对着镜头开口，声音有点抖，“你们看，这是真的夫诸，《山海经》里的神兽。”
　　话音刚落，弹幕更热闹了：
　　【哈哈哈哈主播入戏太深了】
　　【五毛特效还敢说是真的？当我们瞎啊】
　　【建议申报非遗，这演技比某些流量明星强】
　　【前面的别笑，万一……我是说万一，是真的呢？】
　　【+1，我奶奶说老辈人见过会说话的狐狸，说不定是真的……】
　　“真的假的，试试就知道了。”陆小离深吸一口气，把手机镜头怼到夫诸眼前。
　　夫诸正蹬到一个上坡，喘得哼哧哼哧，被突然凑过来的镜头吓了一跳：“干什么？镜头都快戳我脸上了！”
　　“他们不信你是真的。”陆小离说。
　　“不信？”夫诸挑眉，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像敲玉磬，“这届人类眼神不行啊。看看这角，看看这毛，哪点像特效？”它特意晃了晃脑袋，珊瑚状的角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上周我去昆仑美容院做护理，隔壁工位的驳（注：《山海经》中一种猛兽）还说我这毛色能打满分呢！”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三秒。
　　紧接着，弹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刷屏：
　　【！！！！它它它说话了！】
　　【卧槽卧槽卧槽活的！是活的！】
　　【配音？对嘴型？可这表情也太自然了吧！】
　　【我录屏了！有没有大神能扒一下这到底是不是AI？】
　　【礼物刷起来！让主播问问它会喷水吗？我想看洪水（不是）】
　　【前面的过分了啊！夫诸可是神兽，要尊重！】
　　在线人数“噌”地涨到五万，火箭、跑车的特效在屏幕上炸开，陆小离甚至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斗虎直播的系统提示：【恭喜您达成“人气飙升”成就，解锁直播分成权限】
　　“看到了吧？”夫诸得意地扬了扬头，蹬车的力道都轻快了些，“人类就是少见多怪。想当年我跟着黄帝巡游的时候，见过的稀奇事比这多了去了……”
　　“黄帝？”陆小离抓住重点，“你活了几千年？”
　　“差不多吧。”夫诸含糊其辞，突然刹车，“到了。”
　　陆小离抬头，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栋通体雪白的大厦前。大厦的玻璃幕墙是渐变的九尾狐毛色，从底座的雪白到楼顶的银灰，门口立着两尊青铜雕像——左边是长着翅膀的应龙，右边是虎头人身的穷奇，手里还捧着个“欢迎光临”的牌子。
　　“青丘集团总部。”夫诸跳下车，用蹄子锁好共享单车，“我得上去开会了，你自己……”它上下打量了陆小离一番，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人类吧？”
　　“嗯。”
　　“那你最好小心点。”夫诸压低声音，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严肃，“青丘不怎么欢迎人类，尤其是……”它朝楼顶瞥了一眼，“白总最近脾气不太好。”
　　“白总？”
　　“就是青丘集团的董事长，白鸿。”夫诸说着，突然打了个哆嗦，“行了我走了，迟到扣功德币！”它转身冲进大厦，蓬松的尾巴在门口扫过，带起一阵风。
　　陆小离站在原地，看着那栋气派的大厦，又低头看了看手机。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十万，弹幕还在因为夫诸的“千年高龄”吵得不可开交。
　　【所以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神兽世界？】
　　【我现在去翻《山海经》还来得及吗？求坐标！我要去见九尾狐！】
　　【主播快进去拍！我给你刷火箭！】
　　【+10086！想看青丘集团内部！是不是跟人间的公司一样有996？】
　　陆小离咽了口唾沫。她确实想进去看看——这栋楼里藏着山海界的秘密，或许还藏着她回去的线索。可夫诸的警告还在耳边，“不欢迎人类”几个字像根刺，扎得她有点发怵。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的弹幕。
　　那条弹幕没有用彩色字体，也没有带任何特效，就那么安静地混在密密麻麻的评论里，却莫名让她一眼就看见了。
　　ID是“白”。
　　内容只有五个字：
　　“有趣的人类。”
　　陆小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抬头，看向大厦顶层的落地窗。那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什么也看不见。可她莫名觉得，有一道目光正从高处落下，带着审视，带着玩味，像猫在打量爪子下的老鼠。
　　是白鸿？
　　直播间里，那条“有趣的人类”弹幕已经被眼尖的网友捕捉到了：
　　【这个ID“白”是谁？口气好大】
　　【不会是主播的小号吧？故意搞神秘感？】
　　【不像，你看这账号等级，是刚注册的……】
　　【等等！你们看右上角！那是不是有人？】
　　陆小离顺着弹幕的提示看去——大厦顶层的窗帘被风掀起了一个角，露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很高，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不是椅子，不是文件柜，而是九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正慵懒地垂在地面，尾尖偶尔轻轻晃动一下，像在驱赶什么。
　　九尾狐！
　　是白鸿！
　　陆小离下意识地举起手机，想把镜头对准那个身影。可就在她按下拍摄键的前一秒，窗帘“唰”地落下，将那道身影彻底遮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啊是九尾狐！真的是九尾狐！】
　　【我看到尾巴了！九条！真的是九条！】
　　【特效！绝对是特效！但我愿意相信是真的！】
　　【火箭刷起来！主播冲进去！我们要看九尾狐帅哥！】
　　【这颜值……我粉了！求他出道！】
　　陆小离的手指还停留在拍摄键上，指尖冰凉。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帘，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个“白”的ID，突然意识到——
　　她好像，被这个世界的“大人物”盯上了。
　　而她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二十万。屏幕上滚动的礼物特效和弹幕，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和这个光怪陆离的山海界，牢牢绑在了一起。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落在脚边，陆小离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机。
　　进，还是不进？
　　手机再次震动，是斗虎直播的提示：【您的直播已被推荐至首页，当前热度排名第一】
　　她抬头看向青丘集团的旋转门，门楣上的电子屏正播放着广告，那个长着九条尾巴的帅哥又出现了，对着镜头笑得魅惑：“青丘九尾狐联名款，等你解锁更多惊喜……”
　　陆小离咬了咬牙，迈开了脚步。
　　不管是福是祸，她总得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更何况，直播间里已经有人刷了十个火箭，留言说：“主播进去拍九尾狐，我再刷一百个。”
　　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余额，陆小离突然觉得，或许……可以先把回去的路费赚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