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燎原》李子味的车厘子

2、2

　　回忆戛然而止，思绪拉扯着回到当下，他望向母亲熟睡的身影，沉默着将闹钟定好——他要动个小手术，手术前医生规定了在哪个时间可以吃东西喝水，过了那个点，就不能吃东西喝水了。而且动完手术的一个月都只能吃流食。

　　旁边病床暖黄的灯光透过两个病床间的隔帘照过来。闹哄哄的，应该是那个小孩要动手术，周围隐隐约约围了几个人，听声音应该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隔帘不能说隔音效果不好，只能说没有隔音效果，小孩如同噪音一般的歌声响遍整个病房。

　　他奶奶还夸着，“我家宝唱歌就是好听！要吃什么不？奶奶去买！”紧接着，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应该是那小孩的妈妈，“好了妈，小宝今晚上吃的够多了。”听到这，陈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干巴巴的面包，突然有些食之无味。

　　一道隔帘，隔的是两个世界，一边欢声笑语热热闹闹，一边冷冷清清漆黑一片。他没有觉得心里不平衡，他已经有些慢慢习惯了。等待手术的时间有些漫长，等被推进手术室时，他还看见他妈妈站在门口，他希望出来时也能看见他妈妈。

　　麻药效果有些好，陈囿迷迷糊糊醒了之后，护士那边就叫着，“病床14号，醒了！可以推出去了。”陈囿没过多久就感觉自己被推出手术室，他还是感觉眼皮有些沉重睁不开，然后就听到护士们疑惑的声音，“家长怎么找不到？”那一瞬间，不太清醒的陈囿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那也是一瞬，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思考，大脑才从麻药中找回存在的感觉，还不能转。

　　他索性放弃睁开沉重的眼皮，半睡半醒地被护士推回病房。不知又睡了多久，再次睁眼时，他已经能看见爸爸妈妈了。就坐在他床边，他下意识地想到，爸爸妈妈一定是突然有什么急事，所以才走了。

　　不需要任何解释，他就可以为他们找好理由。陈囿笑着，嗓子实在干疼，麻药的劲过了，嘴巴也疼的张不开。他扯了扯妈妈的衣袖，用尽气力做了个喝水的手势，妈妈看懂了，柔声说，“医生说现在还不能喝水，妈妈拿棉签给你润润唇。”虽然喝不到水，陈囿却很高兴，在他的记忆里，就算发烧，妈妈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他轻轻点点头，迷迷糊糊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又梦到了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