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日纪实》清粥小酒

40、现实

　　于是一直没有中断运动的顾圻同学一个鲤鱼打挺，立刻开始组织锻炼计划，当场写了一个计划表，高高兴兴地第一个递给了自家老婆。

　　蒋词未置一词，把计划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第一个表达了拒绝：“我还是自己做训练吧。”

　　“我也是！”第二个看过的顾城紧跟说道。

　　“默默+1！”这是第三个传到的叶清清，她从头看到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问，问就算从早上六点半开始是训练计划击毙了全家人，包括三只愈发懒惰的小狗。

　　顾圻委屈的地抱着自己的训练计划，不解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连自己老婆都不愿意跟自己一起锻炼。

　　但是经过这一件事家里人也都发现了各自需要适当训练这件事，于是也每天各自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

　　其中包括蒋词和叶宇，顾城一起一人牵着一条小狗在家里进行赛跑、

　　当然这种赛跑活动往往只能在早上进行，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光线才能透过沉沉的浓雾投射进房间里，才能勉强看得清楚。

　　这个计划在大家跑了一圈之后全员歇菜，一是家里空气太稀薄，即便使小跑也都根本喘不过来气。二是天气太闷热，整个家里在白天只有一间房子允许用电，稍微跑跑就出一身的汗。

　　于是运动这项计划只进行了一天就直接歇菜。

　　他们只是偶尔会跟着在房间里举重的顾圻一起伸伸胳膊伸伸手，四舍五入就是训练完成了。

　　另一边叶叔也不闲着，他趁着手机暂时有电，迅速联系了几户人家，以半斤蔬菜作为报酬换取对方多余的膜布的名额。

　　叶叔常年不回村子，自然也没有多少人的联系方式。再除开部分手机没电关机的人，拢共就联系了几户人家，好在几乎每一户都答应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既买不了这么多数量的膜布，干脆卖给别人，至少还能换半斤蔬菜。要知道半斤蔬菜可对他们来说使意外之财。

　　为数不多没有答应的一户是朱斌他们家，也是因为他家人口也很多，手里也有些余钱，干脆也打算换掉全部额度的膜布，给家里的房子也盖上，起码能起到点防护作用。

　　其他人家的额度除去他们自己需要的膜布之外，一共还能余出将近五十米的膜布。

　　四天时间也在这样的日子里一转而过。

　　衣物和膜布兑换显然麻烦极了，邹简从早上忙碌到下午才姗姗来迟。

　　“你们倒是不用担心额度不够的情况了。”邹简卖了个关子。

　　“这几天产量变高了？”

　　“那倒不是，村里人本就买的不多，再因为这四天你们村子好几户的房子已经开始漏水，今天已经上交了搬迁到避难所的申请，等下我们会带着他们走。这些人大部分选择买了成品防护衣，膜布只买了一点点。”

　　“再加上其他村子剩下的膜布额度也很多，我干脆卖了个人情，将多余的布买过来了。所以剩下的膜布还有很多，你们不用担心了。”

　　“啊！亏了亏了！！”叶清清哀嚎道：“我们拿菜去换购买额度了啊！”

　　“啧啧，血亏！”连邹简都替他们心疼。

　　最后还是叶叔下决定又多买了二十米膜布，缺少的钱还是按照原本的标准和邹简以及赵长力、周坤做了交换。

　　这一下他们的钱也不够了，最后还是跟邹简约定好，半斤蔬菜换一米长膜布、一斤米换一米半的长膜布，多余出来的膜布额度全部拿蔬菜、或是食物抵账。

　　最后支付了邹简三万五千块和六斤蔬菜、十二斤米，一共购买了将近一百米膜布。

　　邹简在喜气洋洋的赵长力和周坤的帮助下熟练地办完相关手续后，再度放下了十天的物资。

　　客厅里弥漫着呛人的酸臭味，铺在地上的纸箱也因为频繁进出此时破烂的不成样子。

　　不过此时也没有人在意这些。

　　众人的眼神都紧盯着邹简随后从怀里拿出来的黑包。

　　“包里是之前的蔬菜换到的手套，一共换到九个。”

　　面罩和那些膜布材料并不完全一样，不过倒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缺物资，只是现在没有办法投入生产罢了。

　　第二次的酸雨下的太突然了，各地电力设施都撑不了几天。为了刚研制出来的防酸衣物能让更多人使用上，政府不得不在断电的区域一边安排人抢修电路，一边用燃料启动发动机生产。

　　这样对燃料和人工的消耗实在太大，再加上燃料有限，看样子在酸雨结束前，这将是最后一次生产膜布。

　　“麻烦你了，简哥。”顾圻接过布包，确认安全后递给蒋词。

　　“别说这些生分的话，倒没什么辛不辛苦的。现在蔬菜紧缺，你们给的这些菜一拿出来，不少人主动来换，我根本就没废过什么心。”

　　再谢就没意思了，大家互相也都没多客气。

　　下次发放物资是十天之后，可蒋词心里也知道十天之后估计大家也都见不上面了。酸雨最后几天才是最严重的时期，那个时候就连运送食物的车子都没办法正常行走，各地救援都会陷入瘫痪。

　　之后就是地震....降温.....

　　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面都是未知之数了。

　　邹简几人还要等居民收拾完东西跟车走，左右现在也没事儿做，干脆开车载着顾圻和顾城四处送菜。

　　也是因为只有两件膜布制成的防护衣，家里商量之后也就同意了暂时只有他们两个出门。

　　“还挺威风哈！”顾城凑近自家老哥，悄咪咪说道。

　　毕竟任谁看见开走的车子去而复返心里都会吓一跳吧。

　　顾圻笑着拍拍顾城被包裹严实的脑袋。

　　不出门其实一直都很难意识到现在这个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即便他们这一路大部分时候是在车上。仅仅下车的几个瞬间，几乎都能让顾圻震惊到失语。

　　遍地的腐烂的动物实体，糜烂的泥土中夹杂着几根隐约泛白的羽毛。他们家不远处就是秀水河，记忆中波光粼粼的河面此时密密麻麻地漂了一层翻肚子的死鱼。酸臭味混杂着血肉腐烂的味道萦绕在鼻前，几乎把当时刚出门还未适应的顾城熏昏过去。

　　抬头望天，厚重的浓雾无限向人逼近，还不到下午的天空几乎看不到什么亮光了，视线投向远处是黑黝黝的树枝，光秃秃的，甚至还有不少倒塌的地方。

　　连去往现存人家的路上，都偶尔能看到破碎的砖瓦，被腐蚀的斑驳的墙体。墙边是被各种垃圾扔做一团的地面，刚刚靠近腐烂味、酸臭味就像是太阳暴晒下腐烂的实体浓浆抹到抠脚大汉的咯吱窝一般直冲天灵盖。

　　去第一家的时候顾城走在前面，什么都还没注意到，一脚就陷进了烂泥里。还好两人出来之前做足了准备，穿了长靴长裤。不然浸泡在酸雨的泥土碰到皮肤可就大事不妙。

　　直到真正踏入到别人家中，两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差距。

　　顾城下意识四处打量两眼。

　　为了防止毒雾钻进房间窗户上被厚厚的布包裹着，可房间内的空气甚至比房外清新不了多少，浓浓的臭味依旧萦绕在鼻前。

　　那户人家一家人都挤在一个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地摊放着脏兮兮的被褥。倒是一旁的桌子下鼓鼓囊囊地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顾城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却被自家哥哥毫不留情地掰过脑袋。

　　顾城刚回头，就看见那户人家紧张地挡住他的视线，一家人警惕且直勾勾地盯着他，反倒吓了他一跳。

　　顾圻微微皱眉，上前半步将顾城拦到身后，随后开口：“别紧张，小孩子家不懂事，没别的意思。”

　　随后教训似的扭过身子：“别乱看了听见没有？”

　　顾城自知惹祸，也不敢反驳，乖乖点头将视线挪到自己脚下。

　　那家人这才放松下来，眼神虽然警惕，倒不像刚刚带着些狠意。

　　“没事儿，小孩子。”

　　顾城倒也不是小孩儿的年纪，此时也只能跟着点头认错。直到出了那家人的门才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我就随便看看。”

　　顾圻又拍拍顾城的脑袋，力气不小将他撞得身体一歪：“你知道那桌子下藏得是啥吗？”

　　“是什么？”

　　“粮食。”顾圻哼笑两声：“你盯着人家粮食，人家不得跟你急？”

　　房间太暗，顾城又看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看桌子被挡在最后面，前面被围得严严实实才下意识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此时顾圻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懂了吧，以后出门不要乱看，老老实实盯着你的脚就行。”顾圻提醒道，看见面前凸起的不明物体故意没有提醒，反倒让顾城差点绊了一跤。

　　“说了还不看路是吧？”顾圻松开扶着顾城的手，轻飘飘的说道。丝毫不提自己明明看见却不提醒这件事。

　　“现在日子不比以前，走在外面，眼睛要放亮，耳朵要放尖。”

　　顾城只能内心默默吐槽两句，却再也不敢左右乱瞟，专心盯着脚下的泥泞的路，快速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