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心跳》回锌

15、第十五章

　　“问吧。”江池怀停下擦桌子的手，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董之如问过才敢问。

　　董之如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小心翼翼地说：“干妈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你妈妈的照片。”

　　早年丧母的孩子，大多都难以接受现实，就算表面云淡风轻，但只要别人一提起来，就容易难受。

　　不过江池怀早就接受了母亲的离开，很平静地说：“大部分都被毁了，只有一张还算完整的寸照。”

　　董之如眼里燃起希望：“快去洗洗手，给干妈拿来。”

　　江池怀点点头，转身去卧室。

　　厨房里的宋谭荣正在刷碗。

　　董之如拿着擦桌布走到厨房，放到水池边上：“谭荣，我预约了拍照，咱们得快点出发。”

　　“碗回来洗，我去换衣服。”宋谭荣放下打了一遍泡沫的碗筷，洗干净手，关上水龙头离开厨房。

　　董之如忍住清洁的冲动，简单洗了洗手擦干，回头正好碰见拿完照片回来的江池怀。

　　“干妈，这是我妈妈的照片。”江池怀递上前。

　　董之如双手接过来，看到照片的瞬间愣住了。

　　小小的一寸照，被胶带封住，照片上有清晰可见的两道贯穿撕痕，明显是被撕毁后又粘好。

　　哪个杀千刀的，连张妈妈的照片都不给孩子留，董之如恨恨地说：“告诉干妈，这是怎么回事？”

　　“被江胜前，也就是那个小我几天的弟弟，怂恿他爸，把我和我妈的照片都给烧了，我好不容易抢下这张寸照，也被他当着我的面撕了。”江池怀面无表情，好像说的与他无关。

　　董之如心疼地抱住他，眼里盈了泪水：“好孩子，咱不说了，在这没人敢欺负你。”

　　暖流源源不断涌上心头，江池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怀，你记住，干妈干爸就是你的靠山，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反抗。”董之如坚定地说，“有我们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用怕。”

　　江池怀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管眼前的是不是黄粱一梦，他都认了。

　　董之如理智地松开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张罗着：“走，咱们出门。”

　　容不得拒绝和提问，董之如背上包，左手拉着他，右手拉着舒满出门。

　　宋谭荣跟在他们身后关门，又在出电梯后加快脚步去启动车子。

　　董之如把舒满和江池怀被安排在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

　　车缓缓启动，舒满主动靠近他，和他聊天：“昨晚睡得怎么样？”

　　江池怀不自在地和她拉开距离：“挺很好的。”

　　“你不要有什么压力。”舒满再次凑近他，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像安抚小猫小狗那样轻轻地抚摸，越摸越上头。

　　江池怀垂眼看着她的手，没吭声。

　　车驶进商场地下室，宋谭荣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停车位。

　　他临时停车：“之如，你们先下车上楼，我找到停车位再来找你们。”

　　“行，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董之如解开安全带，回头看江池怀和舒满，“满满，小怀，下车。”

　　“好的。”舒满收回手，扭头看到耳朵通红的江池怀，才意识刚才做了什么。

　　她害羞地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下，下车。”

　　江池怀轻轻“嗯”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

　　舒满不敢看他，跟在董之如的身后走进潮牌男装店。

　　江池怀一看店里款式，就知道是来给他买衣服的，赶紧阻止：“我的衣服够穿，不用买。”

　　“再买几套，换着穿。”董之如着手挑衣服。

　　“过几天校服就寄过来了，我也穿不上，还是别买了。”江池怀继续劝说。

　　董之如沉浸在选衣服里，完全不听他的话。

　　舒满拉住他衣服，把他拽到一旁：“干妈做这些事情很开心，你别阻止她，也别觉得受不起，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他们的亲儿子。”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江池怀解释。

　　“有必要，你看你这衣服都洗成什么样子了。”舒满拿起手边的一件卫衣，对着他比了一下大小，推着他走进换衣间，“去试试。”

　　“我……”江池怀话没说出来，舒满直接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宋谭荣停完车上来，走到舒满旁左顾右盼：“满满，你哥哥呢？”

　　“哥哥？”舒满没反应过来。

　　宋谭荣解释：“就是小怀啊，他大你一岁，就是你哥哥。”

　　舒满指了一下试衣间，不服气地说：“干爸你别瞎说，他才不是我哥。”

　　宋谭荣不怒反笑：“有个哥哥多好，还能照顾你。”

　　“打住。”舒满抬手叫停，“我不需要。”

　　董之如在这个时候扛着好几件衣服过来，一一展示：“你们看我挑这五套衣服怎么样？”

　　舒满认真翻看，打心底觉得董之如看男装的眼光比看女装强多了。

　　“怎么样，你哥哥能喜欢不？”董之如期盼地问。

　　听见哥哥两个字，舒满顿时没了兴致，抓狂地说：“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哥哥。”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董之如顺着她说，回头和宋谭荣讨论起衣服。

　　没一会，江池怀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换下来的衣服。

　　“我看看怎么样。”董之如把衣服塞到宋谭荣手里，迎上去接过江池怀手里的衣服，围着他转圈。

　　江池怀不适应地挠了挠头。

　　“挺好，我们小怀高个子，穿什么都好看。”董之如朝宋谭荣招手，“把这些衣服都试试。”

　　江池怀听话地去试，来来回回，除了一件外套，都很适合他。

　　他本意是选两套换洗就行了，结果宋谭荣背着他通通付款，还故意扯碎小票，让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买完外衣，董之如带他们去买运动服，运动鞋，最后去买内衣和袜子。

　　舒满是个女孩子，不适合进男内衣店，董之如就陪她坐在楼梯边的按摩椅等。

　　“满满，我今天特别开心。”董之如望着店铺门口，眉眼间尽是慈爱。

　　舒满顺着她：“以后开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董之如握住舒满的手：“不多了，你看他今年高一，再过两年就高三，考上大学就要长翅膀飞走了。”

　　舒满随口说：“你要是想让他多陪你，就让他考本地的大学。”

　　“咱这的大学再好，也不一定是他的理想。”董之如感叹，“当妈的，哪能为了一己之私捆绑孩子的人生，我恨不得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才好。只盼他逢节给我打个电话，愿意陪我过年我就很满足了。”

　　舒满很理解董之如的想法，就像她不愿意辛慧微被困在她身边一样。

　　“人不就是活个盼头，我有小怀这个盼头，就足够了。”董之如憧憬着。

　　“你有小怀就够了，那干爸呢。”舒满吃味地说，有意将她从情绪里拽出来。

　　“他是我要过一辈子人。”董之如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红晕，“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爱他如初。”

　　舒满用余光看到江池怀的身影，告诉董之如：“他们出来了。”

　　董之如连忙调整好状态，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拍照。”

　　江池怀在舒满提东西前，几步跑过来：“我来提，你们歇着。”

　　“是啊，这些都是我们男人的事。”宋谭荣跟着附和，和江池怀把东西分了分，四只手提得满满的，走向地下停车场。

　　把东西塞进后备箱，他们驱车赶到老式照相馆。

　　抱上手机号，前台助理立刻安排了化妆师。

　　原本舒满没打算和拍，奈何董之如太过热情，非要让她一起拍。

　　她阻止不成，婉拒了化妆的步骤。

　　董之如选的是日常风，他们直接穿自己的衣服，进入了家庭生活场景屋。

　　摄影师调整好打光位置，开始指导他们动作。

　　舒满继承了舒译的优秀基因，掌控肢体语言和表情很容易。

　　苦了从没拍过写真的江池怀，在大镜头下哪哪都不对劲。

　　摄影师看不到满意的画面，上前帮江池怀摆动作，摆了好一会才满意。

　　动作是满意了，表情又不满意了。

　　摄影师没办法帮忙摆表情，远程指挥：“妈妈爸爸不要动，小美女和哥哥聊聊天，放松放松。”

　　“她不是……”江池怀正想反驳。

　　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舒满直接握住他的手：“还是那句话，不要有压力，不要在乎别人。”

　　江池怀似懂非懂，目光看向她的瞬间，露出了很自然的笑。

　　“不错，笑得特别好。”摄影师趁热打铁，指导他们换了几个动作，拍了二十多张合照，又单独给两个长辈，两个小年轻分别照了几张。

　　选照片的时候，舒满没看到宋谭荣的身影，以为他去厕所了。

　　“小怀呀，你以后找女朋友得照满满这样找，心好又聪明。”董之如看着屏幕上般配的两个孩子，开玩笑地说。

　　江池怀没说话，嘴角却忍不住溢出笑容。

　　“我呢，我呢，我照什么样找？”舒满凑热闹。

　　董之如眉眼带笑：“照你爸和干爸这样的找，对你好又专一。”

　　舒满瞥了眼江池怀，没说话。

　　董之如转头和工作人员沟通尺寸，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小怀，你看我们是选这张，还是选这张。”董之如在两张合照之中犯起了难。

　　两张照片没有大区别，除了他和舒满的位置，一张挨得很近，一张隔着一个玩偶。

　　“选这张吧。”江池怀指向挨得近那张。

　　“好，就这张。”董之如从钱包里拿出江善的寸照，递给工作人员，“你看看你们这能不能把照片修复，再放大。”

　　工作人拿起来，琢磨了一下：“能修复放大，不过需要时间。”

　　“可太好了。”董之如高兴地说，“放大后洗一张普通六寸，再洗一张七寸挂墙，我和其他的照片一起来取。”

　　工作人员：“没问题。”

　　“这个原件你也给我收好，我还要的。”董之如说，“今天的照片你也不要给我过分修，处理处理细节，调调色就好了。”

　　工作人员点头应下：“您放心，我们修完会通知您过来看，哪里不满意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董之如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等过来看照片的时候，您最好带一个U盘过来，我们把底板拷给您。”

　　“好好好，我肯定记得带。”董之如笑意不减，“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好，我送您。”工作人员起身。

　　“不用，你忙你的。”董之如拒绝，带着舒满他们下楼。

　　“孩子们，看干爸给你们买了什么。”宋谭荣提着两个购物袋一个手提箱，风尘仆仆赶回来，正好在门口和他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