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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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学员们上上下下，一直到初试的中段末尾都没再出现一个A评级。目前只有楚随秋、陆帆、吕佑、傅令章、林觉意和白韵清六个A班学员，连七个出道位都凑不满。
看了无数场或好或坏的表演，不说学员们，连导师都开始感到疲倦了，楚随秋更是一点不在乎虎视眈眈的镜头，光明正大地开始走神。
这时登台的练习生突然引起了学员席小范围的惊呼。
这位25岁的“高龄”和周围最多二十出头的少年们相比显得岁数有点大了，但他的眼睛依旧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
他的心态很好，上台时还带着点江湖老油条的沉稳，对着四位导师露出在场一大半人都看着眼熟的经典鲨鱼笑。
“导师们好，我是来自乐天工作室的学员，燕拾陆！”
四位导师：……
底下的某个学员没忍住震惊，发出一声音量明显的疑问：“这不是公益广告里梦想背妈妈去看太空的小柒吗？”那个广告太过魔性洗脑，鲨鱼笑小男孩形象从此烙印在不知道多少人的童年回忆里。
显然有人比他更震惊，燕拾陆大为惊讶地看着那个学员：“都过去十七年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来？！”
“咳，”周彧干咳一声打破令人窒息的氛围，“这位是我的熟人，从小就参演过许多家庭喜剧，想必大家也对他留有印象。燕拾陆，这应该是你的本名吧？”
“对，”燕拾陆很快找回重点，“我曾经用燕柒作艺名，不过既然是重新参加选秀出道就觉得还是用回本名比较舒坦。”
【我认识他！是你！小七弟弟！】
【我们全家都超喜欢他的，我这就叫妈妈过来一起看】
“那么你是为什么来参加选秀？”
燕拾陆迟疑了一会儿，开口简略道：“为了和朋友的约定。”其实是两人为参加选秀能不能出道打了个赌，但他可不敢这时候说出去，便对之“稍微”修饰了一下。
周彧看出他对此不想多说，便点点头道：“话不多说，露一手才能见真章，开始你的表演吧！”
这位多年“老”戏骨选择的是一首经典的电视剧主题曲，富有年代感的旋律和霹雳舞几乎让所有听众都想要跟着哼唱。甚至于说，虽然还比不上林觉意和楚随秋这样的顶尖选手，燕拾陆的演出也是可圈可点，反响热烈，令人惊喜。
燕拾陆有热度，有话题，讨人喜欢还表现得不拉垮。深知再死命把着高评级不放，总导演就要薅头发了的导师们大方地给了个A出来。燕拾陆显然也觉得自己有点取巧，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露出几颗鲨鱼齿跑回了自己的座椅。
其他人：……你别笑啊，今晚要做梦了都！
左哲夏硕德有一条定律：奇葩就如同洪水，要么不来要么一来来一窝。
几个导师刚被燕拾陆的出现略微提了提精神，下一个登场学员就让他们立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欲言又止。
“各位导师上午好，我是个人练习生沈暮云，今年二十一岁。”
这位名叫沈暮云的学员上台后首先作出一个无比自然的抚胸礼。少年眉目深邃，斯文俊秀，天生贵气，宛若从舞会油画里走出来的优雅从容、彬彬有礼的年轻绅士。
沈暮云的嗓音极具特色，低沉磁性却醇厚清晰，如同贴着你的耳朵甜蜜地悄悄话，通俗点说就是声线相当抓耳。直播间观众和现场导师学员的期待值被瞬间拉满。
谁成想，这位选手一开嗓就来了个高音出名的外文老歌。即使技巧纯熟，无奈硬件跟不上，好比设计顶级但燃料不足的火箭筒不上不下地挂在那里，叫其他人都替他心疼嗓子，演唱者却还兀自唱得开心。
唱完后，沈暮云底气十足地放下话筒，丝毫看不出是个刚才差点唱破音的学员。
江岩拿起话筒一时无言：“沈暮云，我能听出来你应该是有过专业歌唱训练的，而且还运用了一些美声的技巧。”
“是，我曾经的专业是古典音乐，也跟着学了些声乐。”
“那么我想了解一下，”这位八风不动的老练音乐人忽然有了破功的迹象，“你应该很熟悉自己的音域，一个得天独厚的中低音选手为什么偏偏要选高音歌曲？”
江岩导师的语气并不严厉，反而无论是夸其优秀还是对选歌的不解都很真诚。
沈暮云毫无犹豫，以一种更加真诚有礼的态度坦率道：“因为我原来从没唱过这么高的歌。这个舞台对我来说是新的开始，我想要做出改变，把第一次尝试献给它。”
导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哈哈哈，我竟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过程全对，答案全错】
【傻孩子，可你是个中低音啊！】
【他为什么能够如此一本正经】
【救命，快看江老师的脸色，快复杂成扇形图了】
【震惊！某学员竟做出这种事，令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
【前面的明天来UC震惊部上班】
原本楚随秋还有点昏昏欲睡，被沈暮云这一嗓子欲破不破的高音给直接弄精神了，此时正眼带惊奇地看着上面的人才。
说难听吧，他还真不算难听，毕竟水平下限摆在那呢，但是说他好听又哪哪都别扭，简直就是一场技巧和声带的顶级拉扯。四位导师经过艰难的讨论，勉强给他分到了D班。
这一盯就盯出了个书评文字泡，楚随秋这下彻底精神了，仔细回想这位“一鸣惊人”的仁兄在小说里是个什么角色。
｛梨子君：虽然但是，有了前面的楚Boss作铺垫，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意外了，点烟.jpg
秧歌真君：是呢，不就是小说幕后黑手也来参加选秀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面无表情.jpg
小黑叫师父：不过说实话，这个幕后黑手他唱歌硬唱高音唉！莫名流露出一丝沙雕气息怎么回事
三花聚顶：假象！都是假象！高端反派能没有点儿演技吗？｝
同行啊！楚随秋不由得对此人多了些兴味。毕竟同为反派阵营，虽然他已经想不起来小说里沈暮云究竟干了什么好事，但看书评里读者的说法，这位脑回路清奇的人才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跑龙套反派。都被叫做幕后黑手了，想也知道该是个什么级别。
沈暮云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样子，温文尔雅地躬身行礼，无视其他学员的瞩目淡定走回学员席。
接下来的练习生再没有成功出现A级，不是导师们不想给，而是一些出身小公司乃至素人学员的表现实在尴尬，导师们的专业素养让他们给了A的话良心不安啊。这种情况直到鹊迪公司的学员出场才有转机。
他们的表现比其他小公司稍好一些，但也没有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只有c位名叫蔡万的学员唱功还算比较出色。
但是他们的选曲太出彩了，据说还是公司的前辈特地为其创作的。
名为《披星》的歌曲旋律和歌词都极为优美，哀而不伤还带着丝坚定的曲调引人共鸣。整首歌如同仰望星空的少年踏上前路不明的旅途。但只要有头顶的星光陪伴着他，少年就不会害怕黑暗。尽管未来充满未知和坎坷，少年人声音里的希望都永不熄灭。
歌曲的优秀甚至盖住了演唱者的瑕疵，最终蔡万凭借这首歌拿到了B的好成绩，感谢完导师后开心地和队友们一起退场。
周围的学员也被音乐打动纷纷送上掌声，连陆帆都赞叹了一句：“真好听啊，猴哥你觉得呢？”
楚随秋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正在想刚刚发呆不小心忘记眨眼而看到的书评：
｛顾盼生辉：啊啊啊，辣鸡公司净缺德了！什么前辈，这明明是我家顾辉小天使的歌！
三花聚顶：多年后再看还是好气哦，可怜的小辉辉啊，原本自己准备的初试歌被抢，不得不临试换曲，虽然因此能够脱离魔窟了，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
梨子君：没办法啊，这说到底是个交易，不同意顾辉合同还差半年才到期，都没法来参加这次选秀。
玉皇大帝姓张：总而言之，缺德公司不干人事！
小羊射龙：+1
我爱你呦罗：+2
无量失智：+3
小黑叫师父：+10086
秧歌真君：+身份证号｝
底下都是刷屏骂公司的，楚随秋便没有看下去，不过前面几条书评已经足以令人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暗暗记下顾辉这个名字，楚随秋听到身旁陆帆疑惑地复问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面带喜色的鹊迪公司学员，随口道：“啊，歌挺好听的。”
很快，楚随秋便见到了书评里提到的名为顾辉的学员。
此时已经是初试的末尾，他就这么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衫和运动裤登上舞台，与其他人的精致造型相比干净朴素得格格不入。
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青年对着所有人轻笑了一下，让人想起阳光下摇曳的绿树叶。
“大家好，我是个人练习生顾辉，顾盼生辉的顾辉。”
楚随秋在这个22岁的年轻人身上看不到一点遭遇不公的苦闷愤懑或者临时换曲的慌乱急迫。顾辉，人如其名，当你注视他时，脑海里只能浮现出树林里金黄色的柔和阳光、沐浴着午后暖风的笑靥这类既放松又舒适的意象。
他唱起歌来也是如此，简单伴随着吉他清唱而出的歌声随着清亮的嗓音缓缓注入人的心里，想来即使是一首他不太熟悉的歌曲，也能被他唱出满满十分的感动。
扣人心弦的音符舞动在会场中时，弹幕和学员席都为之一静，直到演唱结束才陆陆续续地爆发出“太好听了”之类的赞叹。
导师点评时江岩几乎第一次露出无比满意的表情：“我终于找到了最期待的歌唱技巧炉火纯青的大Vocal选手！坦言说，关于临场发挥时如何用技巧打动人心这方面，我自认为没有什么能够给予教导的，未来只能说是互相交流一些音乐创作方面的理念。”
“唯一美中不足也令我倍感遗憾的是，你的选歌不太合适你，情感上不太能进去，虽然你尽量在用技巧弥补了，但仍然有种…应该说是陌生感？说实话，这样的表现是叫人有些落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紧促所以准备不太充分？如果只是私下唱唱还好，但在舞台上歌手和歌曲之间缺乏磨合无论何时都是致命的缺陷，我期待你下一次更完美的演出。”
确实太赶了，即使是顾辉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独自把重新在版权允许范围内挑选歌曲、熟悉并练习新歌和沟通节目组等一系列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只能说，他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由于顾辉完全没有展示舞蹈和说唱，而且由于练习不够在歌曲表达上还有些缺陷，导师们最终还是给了个C评级。江岩眼里的遗憾简直快要溢出来，能看出来他方才在导师讨论中已经为心爱的学员据理力争了。
顾辉倒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样子，浅笑着道谢后洒脱地走下了舞台，他的步伐依旧是自信而从容的，看不出任何遗憾或者窘迫的意味。楚随秋看着他，感觉像一片叶子悠然地从树枝上落下去了。
“太可惜了。”楚随秋喃喃自语。
陆帆没听清，重复问了句：“什么？”
楚随秋想着那首令蔡万获得B评级的《披星》神色不变，小声道：“我说太可惜了，不该是这个成绩的。”人和歌都不应该。
……
终于，所有学员评级完毕。
初试舞台在一片【撒花】弹幕和众人的掌声中落下帷幕，历时三个月的选秀生活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