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落叶沉蝶

5、爸妈的不靠谱

　　提前要声明，我很爱我的父母，父母也很爱我，但我还是希望有个人能为我发个声。

　　我的成长史真所谓坎坎坷坷，不留意就会摔，当然不是我想摔，谁都不想自己摔。我相信父母更不想我摔，刚出生时的记忆已如泡影般溃散，只觉得很吵很吵，可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我哭闹得太狠，开始掰护士的手，可能是因为我感到烦躁，也可能是因为眼前人太生，没有依靠。我将头撇到一边，臃肿的眼睛还朦胧着一层薄泪，而当我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妈妈时，虽不清楚她是谁，可我能感到，有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亲切。不可改的，这个人，对于我，或者我对于她来说，是血脉里牵引着的重要。

　　所以我受苦，就相当于她受苦。

　　那么，从一出生起，我便没少在她手里吃苦。
　　我还没有自己穿衣的能力时，基本都是奶奶给我穿。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把我放我妈那就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起码得青一块地方。
　　后来奶奶给我念了很多遍，所以印象很深刻。一次，我让我妈给我穿外裤，她给我把腿套进去后，提着我的裤子后面，我的手无支撑，整个人都被提起来。突然的失重感让我既不适又不安，本来就往前倾斜的身子在空中乱动。
　　头是往下撞的，伤得不算太重，也只是把鼻子撞流血了，血滴滴在白地板上，吓人又刺眼。

　　那次之后，我奶奶把妈妈骂了一顿，说她身为人母照看不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多了一份警惕。甚至在后来，也成了被奶奶拿来说教的教材例子。

　　更有一次是在大马路上。我身材短小，尤其喜欢在妈妈的长腿下窜，还是在路中央。
　　我看妈妈的腿张开得不大，就爬过去，毫无防备心，也彻底忘了我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笑嘻嘻的，两手握住妈妈的腿，一手一个。妈妈感受到了腿上传来的温度，被惊了下，本能的把腿张大了。
　　两腿的距离超过了我的胳膊长度，我的双手一瞬间抓住了空气，随后垂直倒下。

　　伤的也不轻不重，头擦破了，脸撞青了。刚好还被我奶奶围观了全程。我在一边疼的同时也已经猜想到了她在路上就要按耐不住发火了。
　　我之前是对我妈心存怨恨的，不过既然她的下场也这么惨，就不禁同情她了。

　　其实，既是夫妻，想必两人的品行举止也相差不到哪去。
　　爸有个三轮车，在仓库里废弃好久了。我一时兴起喊我爸拉我跑，不料他心思太粗，连四周的坎都忘立了。
　　路上，一颠一跛，跛了不知几回，终于是把我颠出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奶奶居然也骂了我，她说我净想着七七八八，不老实，像个男的。
　　我委屈由心而生。
　　明明之前，大家都说我是男的时，是她为我出来反驳的啊。怀揣着这样的心理，我一整个下午都自忧自虑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人们以为出了什么小事，说让我静静就好了------这是对付小孩子最常见的办法。
　　却不知，这是我第一次因为一句话伤透了心。

　　渐渐的，我妈妈又怀孕了，伴随着弟弟的出生，我发现，很多东西都不再是我的了，不仅是我拥有过的，还包括我没有的。
　　他的出生于我就是截然不同的相反面。
　　周围的人说他长相俊朗，说他这样的该天资卓越。对比下，我倒是成了一无是处的那个了。

　　我之前说过，奶奶对于任何人，都是有自己的标准的。从前是因为我小，现在弟弟出生了，我就三岁了，我也该“懂事了”。
　　于是呢，我的行动被严格受到限制。
　　不能打人，见到大人要问好，和小朋友们和平相处，不许挑食……

　　我自认为这些都能做到，不至于在该有的年纪里迷失自我，在经历过几次死去活来的毒打后，我才懂得真正的听话。
　　我会在夜深人静时背过身偷偷哭泣，又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有的时候我会越想越委屈，觉得我是最惨的小孩。
　　哪怕是现在，以前的后来，这种十分低级幼稚的想法还能透出淡淡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