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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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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益由的父母做饭,益由和秋南山收拾行李,带来的特产都拿到了客厅里,益由的母亲还责怪秋南山见外,但看到礼物也是笑嘻嘻的,“南山出息了,赚钱了,都知道送礼了。”
  秋南山:“哪能,我这不是怕叔叔阿姨看不见我就把我给忘了,所以表现自己的存在感嘛!”
  一家人又笑了,英语啃完了骨头凑到了益由的身边,睁着两水灵灵的眼睛向上看着,益由用脚蹭了蹭英语的肚子,英语舒服的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
  吃饭聊天还喝了一点熬的清香的黄酒,益由的母亲有点不胜酒力,拉着秋南山的手哭了起来,当年的车祸,留下的孤儿,不再是不能谈论的话题,“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没了……”
  “我可怜的孩子,真的是苦了你了……”
  “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长大,别让你爸妈失望啊……”
  ……
  益由的母亲哭得真情实感,直到被益由的父亲拦着送到了床上。
  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那种伤心的事情本是不应该提起的,可是喝醉了的人哪能顾得了那么多,饭桌上的秋南山沉默了,益由把秋南山放在膝上的手放到了手心里。
  秋南山的手是温热的,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伤心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偶尔说起来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的,秋南山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的,可是今天在饭桌上谈起了,他心底的难受是真实的。
  曾经每个大年三十,就是在这张桌子上,有人包饺子有人擀饺子皮,还有人站在锅边下饺子,这是真实的记忆,是简单的一天。
  曾经秋南山以为失去后他会记得的肯定是那些看起来最快乐的时光,一起出去旅游,一起去参加聚会,一起玩游戏,可是后来秋南山发现自己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那些平淡的日子,一起带着撕家去散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一起带着贵妃去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
  秋南山依旧难过,但是这种难过已经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平淡。
  秋南山在益由的父亲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立刻抽开了手,益由的父亲是想安慰几句的,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留下了一句“你阿姨喝醉了,你别放在心上。”
  晚上,秋南山拉着益由出门遛狗,两人又走过了从前的那个公园,公园又被翻新了,原来的草地被铲平,变成了一个大广场,广场是正在跳《最炫名族风》的大爷大妈,小河边的围栏被加高了,围栏的一侧安装了一排凳子,凳子上面的雪牢牢的扒在上面。
  秋南山和益由靠在栏杆上,隔着栏杆向下看着结冰的河水,秋南山久久没有说话,益由知道他还在为今晚说的那些话伤心,益由慢慢的靠近他,把他放在栏杆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秋南山,你还有我的。”
  “我知道的。”
  秋南山没有了父母,这是既定的事实,可是益由想,他是可以有父母的,益由的父母是真心对秋南山的,“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我知道。”
  “他们会同意我们的。”益由说完这句话秋南山就愣住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秋南山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和益由的这种关系是不会被益由的父母承认的,他分明知道却还是放不开手,就像一个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酒鬼,大家都知道那里有虎,而他只看到了里面的美酒。
  “益由,先别说。”秋南山怕了。
  “为什么?”
  秋南山抽走了放在益由怀里的手,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总之先别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先等我还完了债再说,好吗?”
  益由点头,益由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问题,反正有没有欠债,他们都会在一起的,益由不知道秋南山有什么可担心,但是此时要照顾秋南山的心情,益由没有说什么。
  “好。”
  益由的父母和秋南山的父母是不一眼的,益由的父母坚信着上了大学人才会有好的出路,坚信着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坚信着男人就是要和女人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更加不会接受他们盼望着出人头地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哪怕那个男人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秋南山。
  运气散去了,今夜英语丢了。
  英语和撕家不一样,英语平时不怎么出门,就连今天牵它出来的绳子也是当初撕家用过的,绳子对于英语来说有点大了,在益由和秋南山说话的时候,英语挣脱开束缚跑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秋南山和益由去小区查过监控记录,但是那一块正好是摄像头没有覆盖到的地方,而在别的摄像头里只有短暂的英语跑过来的影子,监控头上的英语消失在了小区后门,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段时间全市都在管理野狗野猫,丢了的狗丢了的猫都被集中安置在了一起,秋南山和益由也去找过,但依旧没有找到。
  英语陪益由和秋南山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英语是真真切切陪了益由的父母,益由的父母是个重感情的人,对于走丢了的英语总是心心念念着,总盼着他能找到回家的路,但也不得不害怕英语再也回不来了。
  益由的父母是有些怪的,怪两个孩子遛狗冒冒失失的,怪英语玩疯了不回家,也怪自己一直没有买合适的狗链,益由父母对秋南山的怪只是一小部分,他们更多的还是爱,他们爱这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但秋南山是很自责的,遛狗是他提出来的意见,狗绳是他套到英语身上的,出门的时候绳子也一直是牵在他的手里的,秋南山大包大揽了所有的错,一直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秋南山在家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些有意识无疑是说出来的话,让秋南山的心里开始揣测那些话背后的意义,他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
  秋南山在心里不得不想,虽然益由的父母对他好,可那并不是亲生的父母,他丢了的毕竟是别人家的狗,那是一个小生命,甚至是一个家庭成员,秋南山把英语的地位抬得越高,他心中的不适就越浓烈。
  秋南山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丢了狗还毫不在意,他的自责让益由的父母开始安慰他,可越是这样,秋南山的心里就更加不安了,他自己认定了那是自己的错,他甚至想想如果自己这次没有回来就好了,可是他毕竟已经回来了,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唯一拯救的措施就是寄希望于能把英语找回来。
  秋南山越找就越心慌,越心慌就越觉得这次回来是个错误,他就应该待在公司里,就应该用赚钱来填满自己的生活,秋南山越发严重的心中让他觉得自己待在这个家里有一种陌生的恐惧感,说到底,这里并不是他真正的家,这里再好,别人的父母再好,可那都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父母。
  这种感觉让秋南山感觉到害怕,他害怕益由的父母对自己好,可又怕他们忽然对自己不好,他就像是个一个游走在钢丝线上的人,和林黛玉刚进贾府那天交代自己的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他不怕被耻笑,他只是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秋南山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的敏感,可是他就是止不住的害怕,他在每一个深夜抱着益由,想要将他嵌入到自己的血肉中,可是他们抱得那么紧,却好像又隔得那么远。
  益由问秋南山怎么了,秋南山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