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心已成舟》羽落寒箫

11、回家（一）

　　嘟••••••嘟••••••
　　“喂••••••”
　　电话刚响了两声，便迅速地被人接起，传来叶霜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头温暖通透。
　　“妈，是我。”
　　知道是叶霜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其兴奋，“诶呀，女女啊，你好几天没打电话回家了咧，妈可想你了，想得心里头都少了块肉了！”
　　“我知道的。”从小，叶妈妈总会疼爱地抱着叶霜，告诉她，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这一点，她怎么会不知道？“妈，我想回家••••••”
　　“想回就回来嘛，妈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盐焗鸡哦。早点回来，你爸可整天念叨着你，盼你回来。记得早点回来啊！”
　　“嗯。”叶霜不自觉地轻轻扬起嘴角，眼睛含泪迷蒙，心里却早已溢满那道不尽的幸福。
　　挂上电话，叶霜仰起头，张嘴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在眼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稳住胸口的起伏不定。
　　简单收拾了下客厅里被某人制造出来的一地垃圾，没带上任何衣物，仅仅拿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拎起下午刚采购好的大包小包，没有依恋，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套房子，奔往那永远都会为她敞开的港湾。

　　叶霜的公寓和叶家父母现在所住的部队干休所虽然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但却是一个在西头一个在东头，相当于是横跨了整个城市。坐趟公交车，幸运点遇上红灯不多的得两个小时，不太幸运的遇上红灯多的时候那就得两个半小时，倒霉点刚巧碰上上下班时间段的，那就得花三个小时以上。懒散惯的叶霜对这种拥挤摇摆不定的长时间公交生活是视之如才狼虎豹般唯恐避之不及。当初为了能方便回家，叶霜是有过要买车的冲动。当时是想着买辆便宜点的，像□□和雪佛兰那样能代步的车子就成了，可那会崔颢说这样的车子太掉他的身价，要买起码也要是个现代或者马自达。然而，知道这事后的叶爸爸可就不乐意了，一再教育女儿说要谨记先烈们的教导，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一下子花那么多钱买个自己不经常用的东西，还不如把那钱留在股市里下蛋生仔，等以后钱多了，自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去。叶爸爸当时这话还真是一语中的，直射入叶霜小抠的钱眼心窝里。但为了这事崔颢也曾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进了干休所，一路上没遇上什么熟人，自然也就省了不少打招呼寒暄的时间，可以直奔家门口。到了家门口，叶霜没有像平时回家那样先高声嚷嚷让人出来开门，只是很低调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微扯嗓门喊道：“爸，妈，宝贝回来啦！”
　　叶妈妈闻声，连大汤勺都没顾得上放，就赶紧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一副就要往叶霜身上的模样，“女女啊••••••我的宝贝啊••••••你终于回来啦!”。
　　可怜叶霜此时正两手提满东西，只能呆站在原地任由还身穿围裙手拿大勺的母亲往身上蹭。
　　似乎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叶妈妈迅速离开叶霜的身上，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除了这个两手提满大包小包的女儿，劈头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理会母亲的疑问，叶霜嘟起嘴纠着眉毛就使起了这对叶妈妈屡试不爽的撒娇功，“妈••••••这些东西好沉诶，把你宝贝都弄得又累又饿的了，好可怜的咧。”
　　看到女儿这可怜的模样，叶妈妈哪里还会管的上那么多，立马招呼上此时正在厨房里奋力舞动着锅铲炒菜，相当专心却半专业的叶爸爸，让他赶紧起锅上菜吃饭去。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丰盛诱人的菜肴，叶霜以严肃认真、坚决肯定的神情，向父亲翘起了大拇指，点头示意。
　　叶爸爸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对于他来说，得到女儿的肯定，无疑是他所得到的最大的奖励。想他军旅生涯几十年间，从未给妻女做过一顿饭，现在退休了，做得最多的事情却是每天为妻子做三餐。这人生的转变，有时候想想都会让他自叹不已。
　　早已被馋得口水都能接一缸子的叶霜，在叶家父母的注视下，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解决掉了一只肉大味美的盐焗鸡腿，又将那油亮亮的魔爪伸向了另一只••••••
　　看着这只顾着吃的女儿，叶爸爸忍不住问了句：“霜霜啊，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崔颢呢？我这一大桌子菜可是给你们俩特意做的。”
　　“唔••••••唔唔••••••唔”不想多作回答，叶霜故意塞得满嘴肉含糊应对。
　　“就是呀，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呢？”叶妈妈随声附和叶爸爸，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地提高了声音“诶呀，这个鸡腿可是留给崔颢的呢！你怎么也吃了呀！你老公要是回来了没得吃怎么办啊？你不心疼啊！”
　　叶霜咽下了最后一口肉，放下骨头，拿起纸巾抓在手里静静地看着这一桌子菜。
　　看着叶霜的异样，叶家父母面面相觑，知道不好追问，也就只能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良久，叶霜才缓缓开口道：“他不会回来了，我们离婚了，就在昨天。”
　　“什么？！！”叶家父母异口同声。昔日恩爱有加的小夫妇竟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离婚了，而且还是在昨天，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道惊天大旱雷。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说。有爸妈在，就算天塌下来也能给你顶着，不怕啊！”看着叶爸爸频频使来的眼色，叶妈妈只能焦急万分地半催半哄着叶霜，让她尽快说话。
　　没理会父母的着急，叶霜起身倒了杯水，仰头一口灌下，又倒满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半，拿着剩下的半杯水回到位置上坐下，垂眼静静看了这半杯水一分钟，才轻描淡写地把从三个月前如何发现照片到如何亲眼证实以及最后的两百万了断，不带任何心理描述，一口气说完。
　　“两百万？真卖了？”叶妈妈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叶霜哂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竟然会这么值钱，一个字一百万的呐。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让你们给我起个复名好了，保不准当时还能讨个三百万的价。”
　　“我早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是当初你选了我那些部下，不就好好的了么？”叶爸爸大掌拍桌，一语落定。
　　“得了吧，他们更加纯粹是‘无事献殷勤’。”叶妈妈两眼一翻，一脸的你还好意思说。
　　“我!••••••”被妻子一语戳中伤心处的叶爸爸气得语结，只能干瞪眼睛吹鼻子。想当初女儿还没对象的时候，他那几个在机关里的未婚部下，没事就喜欢往他家里跑，帮这帮那的，这司马昭之心都路人皆知了，他们那点小心思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反正那时候女儿也还没对象，他也就随着他们了。可女儿一嫁人，他们来的次数就急剧减少了，那会儿自己还在位呢。这退休之后，他们更是一次都没来看望过自己。这茶凉的速度着实是让他感叹不已“唉••••••”
　　眼看父母就要因那些想起来都能让人嘴抽筋的过往进行辩论，叶霜迅速拿起筷子左右示意，“不许深入讨论了，赶紧吃饭，宝贝我都饿坏了。”
　　看着这个神情淡定，貌似一切事不关己的女儿，叶妈妈试探着问：“那个••••••女女啊，你不要抱着妈哭一场吗？”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我已经不爱他了，何必为他浪费过多的眼泪。”霜不慢不紧的给父母布着菜，语气平淡，“更何况，你们见过我哭吗？”
　　你们见过我哭吗？
　　见过吗？他们确实没见过。对于作为父母的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种遗憾。每每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躲在父母怀里哭个不停地时候，他们时常会想，那时候做父母的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会心疼不已？那种感觉，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却没有办法也没机会知道，因为他们的女儿从来没在人面前哭过。
　　“不如••••••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和你爸发动所有关系给你捞个好老公回来。”叶妈妈依旧贼心不死心。
　　“啊？”叶霜被吓得不轻，“我抗议！”
　　“抗议无效！”明知叶霜会是这样的反应，叶妈妈说的语气坚定，不容女儿反对。
　　“那我玩失踪!”一直拿着的筷子被叶霜用力戳着桌面，不依不挠地再次抗议。
　　“你敢！”叶妈妈说得怒目圆瞪，只差没有拍案而起。
　　“••••••”
　　这对母女啊••••••这个时候是不能少了自己的。
　　叶爸爸摇头苦笑。
　　很无奈，只能给她俩都夹上一块肉，满脸堆笑迅速暖场“别都饿着了，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