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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揭开的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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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时候,寝室很空,心更空,想着一个人在寝室,却又无所事事,小乔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些话,听得不大清楚,但还是大致可以听出来,点点头,人很恍惚的样子,洗完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毛拖鞋,拖出来留了一地的水迹,闷闷地换了鞋,灭了半边灯,爬上床,撑不住的时候,闭上眼,睡了。
同样的时间,凌晨两点半,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翻身的声音,很清晰,下意思的握了下手,才发现手中的东西已经找寻不到,有种莫名的恐慌,被子里依旧是拔凉拔凉的,没有温度,绷着紧紧地神经,有点时光错乱的感觉。依稀中回想起两年前的场景,胸口堵得慌,只是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淌,经过很长很长时间的暗示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坐在床上,有根筋拉扯的痛,应该是睡筋吧,勉强着不愿醒过来,而思绪却像匹脱了缰的野马,驰骋于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想着那些曾经、现在、以后在我生命里留下或即将留下足迹的人,怀念、珍惜、期待。
闹钟很不合时宜的将我从游离边缘拉了回来。极不情愿地套上衣服,下床,有些难受的蹲下身子,迷糊着双眼望着那双毛绒拖鞋,偶然发现上面竟然是左脚“地久”右脚“天长”,突然间想起小四的左手倒影右手年华来,真是讽刺呢。
手机铃声响起,我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肿起的双眼,是个陌生号码。
“喂。”
“五月,你下午有空不?”
“嗯。”
“那我下午去你那边玩啦。”
“嗯。”
“OK,那说定啦,拜。”
“嗯。”
闭上眼睛,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想起那个声音,整个人突然间清醒。那是凌小小的声音,没错,是她没错。有点异常的欣喜,又有那么一丝的不安。虽然她已经说过不在乎了,但我却还不是那么习惯以那颗平常心去对她。
小乔和夏目出去了,一个说是去同学那里,一个说是要去逛街。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凌小小来了,我不好意思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她,便叫上苏雪一起去接她。回来的路上,苏雪和她一直在聊我以前的事。
这个时节,B大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香樟的气息,很有点浅川的味道,我很喜欢。每天每天就那样单调过着我如同现场重播一样的大学生活,宅在寝室,忍受着右边那根电杠忽闪忽闪的,整个寝室暗暗地,以至于出去吃饭上课的时候,外面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而我却对这种感觉乐此不彼。
没事做的时候,拿起笔想记录下我生命的轨迹,却感受不到手掌心的力道,空洞洞的,浮在纸上,画不出个痕迹,如此的生涩,生涩到连自己也无法理解。在大学里的我,就像是个局外人,观赏着一幕幕热闹的话剧,但这些热闹却都与我无关,观众的悲哀。闲得发慌似的累,累到连喜怒哀乐的力气都没了。
“呐,小小,你和五月那么熟,我都没怎么听你说过啊?”
“嗯?我还以为五月会跟你讲的。”凌小小回头望了望我。
苏雪嘟了嘟嘴:“她呀,她才不会说呢。平常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很少讲话,总是处于空洞状态,我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火星人了。”
“呵呵,这个呀,你倒不必担心,我可以证明她就是地球人无疑。不过呀,她以前和现在也差不多,只是比现在热血那么一点点。”
“哦,那是怎么个热血法啊?”
“那个呀,就是有人把她给惹毛了,结局很悲惨。我记得的,小学四年级有一次她一脚把一个男生的鼻子踢出血来,五年级的时候把一女生的书从四楼全给扔了下去,六年级的时候和别人在地上抱着打架,结果把人家的头发扯落了一大块。还有很多很多的小事,也讲不大清楚啦。”
“啊,好强悍。”
苏雪一脸不可信的频频回过头来望我,我对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恩,所以啊,当时班上的同学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霸王花’。”
。。。。。。
我站在一边看着凌小小,这两年她也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只是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优雅了很多。看着她过得还好,心里感到很欣慰,想着我是不是也该学着真正放下,然后重新开始。
很无聊的绕着学校走了大半圈,苏雪嚷着说要去打台球,三个人便去了台球室。因为三个人都不是很会打,就随意的,不讲什么规则的打了起来。
伏下身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站在对面的凌小小正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苏雪走过来指了指我胸口,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领子低了,不好意思的稍微拉了拉,碰到了那块凉凉的坠子,心下一紧,忙向对面望去,恰好看见凌小小有点慌乱的别过头去。凌小小,还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忘了他的。
苏雪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和凌小小一起去结账。
“五月,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还好吧,大体来说是幸福的吧。你呢?”
“差不多。”
顿了一下,她迟疑的问道:“那个坠子你一直都还留在身边么?”
“咦,小小,莫非那个坠子是你送的?”苏雪从洗手间出来朝我们走过来。
“不是,是一个叫韦澈的男生送的。”她的语气有些低哑。
“啊哈,五月,你居然瞒着我们,快点从实招来啊,要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苏雪大声的嚷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
“五月,我想我该回学校了,有篇报告还没来得及交。”
“嗯。”
苏雪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再把凌小小送上公交车的一路上,她都只是静静地跟在我们身后并不做声。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没跟她提起过。”凌小小在上车的那一刻对我说。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路上小心。”
回寝室的路上,苏雪几次跟上我的步伐,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坐在桌前,看着□□上的图像,手指拖动着鼠标在屏幕上缓缓的滑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睛一直凝视着那个名字——韦澈,原本以为就这样慢慢的把你遗忘,然而却没发现,经过压抑后的记忆会比平常更加深沉很多倍。闭上眼,默念三遍,手指在一瞬间猛然落下,“滴”的一声过后,睁开眼,你的名字已消失不见,心突然间抽搐,仿佛被电给击中,为什么我还是会这样的难受?
桌面右下角,苏雪的头像闪烁个不停,点开。
“五月,你还好么,对不起,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麽?”
“嗯,没事,只是头脑有些混乱。”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
“没事就好。(笑脸)”
我按住键盘的手有些瑟瑟发抖:“苏雪。”
“嗯?”
“那个叫韦澈的男生已经不在了,他死了,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
那边没了动静,我想,还是吓着她了吧,苦涩的笑了笑,沉默了几分钟。
“咚咚。”
有人在敲门,我无力的走过去,刚一开门就被人给抱住了。
“五月。”
“。。。。。。”
“我原本以为你一直就是个淡漠的人,因为你都从不主动与人打交道,不向人说心里话。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像个折翼天使,忧伤的令人心痛,我只道是青春的效应,却不曾想你竟然经历过那些我联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譬如死亡与永久的离别。”
“五月,作为朋友,我是不是太不够格了?”
“傻瓜,你是在可怜我么?”我笑着向苏雪调侃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哎呀。。。。。。”苏雪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好啦,逗你的。”
“啊。。。。。。”
苏雪被我搞晕了,反映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追着打我,我也自然的躲避着。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心情像是那些久久环绕在心房外的浓雾被驱散开来一样,说不出的清爽,便陪她闹腾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