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带走一双鞋，红色的皮鞋》静坐闲谈

17、癞蛤蟆

　　当董存善和董汗清父子俩跑出门外后，惊呆了。他俩看见他家停车的小麦场边，化粪池旁站着一人。只见这人被黑泥包裹了全身，而整个小麦场及周边，臭死熏天。这人好像摔倒在了他家化粪池里，刚爬出来。

　　他家小麦场里还站有七八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正七嘴八舌讨论着、嘻嘻哈哈笑着。

　　董存善和董汗清走近前去一看，这不是田有财吗？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跑到他家化粪池这里，干啥来了？父子俩看到田有财这副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尴尬地逼着笑意，这使得脸逼得通红、难看。
　　只见董汉清蹲下身子，双手一拍膝盖。随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董汗清还是没能逼住。他又站起，转头，弯着腰，哈哈，哈哈笑出了声，这一笑也把董存善逗笑了。

　　父子俩“哈哈、哈哈”弯着腰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声。董存善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笑着对他儿子说：“还笑？还笑？快给你田叔找几件我的衣服去。”。

　　董汗清笑着走进了家门，给田有财找衣服去了。董存善可不想让田有财弄一身臭粪，进他家门。

　　董存善让田有财脱了外套，然后他找来了水管，然后接到水龙头上。他打开阀门，冰凉的一股清水，通过水管冲到田有财身上。秋节的水冰凉，田有财打着冷，颤动着，这时的他，就像一根通了电的震动棒，冻得瑟瑟发抖。

　　他刚掉进去时，因为是臭粪在发酵还觉得暖和，爬出来时，微风一吹，是有点冷，可现在一个冷字已经不能形容了，冷得透骨，冷得腿在发抖，冷得脚趾头都要掉。

　　田有财身上，随着水管地冲洗，他身上的黑泥臭粪，逐渐减少，从他身上冲下来的黑泥，又流到了化粪池里，臭味也渐渐少了。

　　现在的田有财，头发乱了，发型没了，亮堂堂的头发变成了喜鹊窝。白衬衣黑了，老板裤已经不成样子了，只有黑皮鞋还是黑的，只是上面敷了一层黑泥，鞋里面有好多臭粪黑泥，需要清理。

　　此刻的田有财尴尬得，如果有个地缝他都想钻进去。

　　董存善冲洗的差不多了，停了水管。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走了。董汗清拿来了他爸董存善的几件干净衣服。董存善让田有财走到墙角，然后父子俩给田有财遮丑。

　　田有财移动着，冷得颤抖，僵硬的身体，背对着父子俩，脱了全身衣服。然后，他拿起刚脱下的内裤，拧了拧水，展开又抖了抖内裤上的湿气，然后湿穿在身上。然后他用毛巾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弓下腰用颤抖的手，捡起董汗清给他的衣服，裤子、套在身上。

　　还好，董存善高头小，但胖。田有财穿着董存善的衣服，还刚刚好。但裤子可就尴尬了，田有财穿着董存善的裤子，连脚脖子都盖不住，如果裤腿再烂一点，就和乞丐差不多了。

　　田莉莉其实早出来了，只因自己父亲在换衣服，她只能在门内等着。

　　等田有财换好衣服，走到董存善家门口时，田莉莉穿了一件董存善媳妇的外套也走到了门口。莉莉见她爹进来，忙让路，让田有财先进屋。

　　田有财大步走进房内，他经过莉莉身旁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难闻至极。

　　董存善父子俩把刚才冲洗田有财身上的脏水，又冲到化粪池后。随后也走进了家门。

　　董存善把田有财领到自家客厅。而田莉莉让王淑琴带到了厨房，他们要做饭了。董汗清也跟着他妈到了厨房。

　　田有财走到客厅后，董存善给他递了一根烟，说道：“就这屋子里暖和点。你坐！”

　　田有财这次可不像上次，只因身上脏，他很自觉，没坐沙发，而是坐在了一个小板凳上。他刚坐下，却觉得鼻子酸酸的，随后他仰头，连打了几个喷嚏。

　　董存善坐稳后，开始煮功夫茶，随口问道：“你怎么掉进化粪池里了？”。董存善问完这句，没忍住，又干笑了两声。

　　田有财面有难言之色，但还是说道：“我就想在你家四处场地走走、转转，没想到，脚没踩稳，滑下化粪池了。”。

　　原来，董存善打完大傻后就直接进屋了。田有财拿着董存善打儿子的木棍，想放回原处，可他看见一只癞蛤蟆，他用木棍一挑，挑到了化粪池边。他放下手中的木棍，走进癞蛤蟆，伸腿一脚，他想把癞蛤蟆踢进化粪池里，却没想到，他脚底一滑，摔倒了，并且来了个四脚朝天，两只脚已浸泡在了化粪池里。

　　这一摔也引来了路边锻炼身体的人们注意，这些悠闲的人们，都向他看来。田有财心里一急，忙爬起来，没想到脚下滑，他越想往外爬，两只脚越滑得快，几次挣扎后，他全身都滑进池子内。这也迎来了路人的嘲笑，哈哈声不断。有些人还走进场内观看，骚的田有财脸都没地放了。最后，经过田有财不懈努力，他终于抓住粪池边上的一株杂草根，爬了上来。

　　田有财出门前，把自己收拾得像个老板，现在的他却成了落汤鸡，应该说是落粪鸡，可笑。

　　此刻的田有财，坐在客厅内，浑身冷得发抖。董存善弄好茶后，给他倒了一杯说道：“本打算今天上你家串门，只因今天有事，还请见谅啊！”

　　田有财忙说：“没事，没事。我也是闲着没事干，带莉莉出来走走，走着走就到你家了。这不我也串个门，等于回访了。”。

　　董存善听到这，只微微一笑，董存善把事啥不知道，就田有财这点小九九，他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说来也惭愧，董存善家里如果没有两个残疾儿子，他早抱上孙子了。就田有财那点小心思他猜的透透的。

　　但他不能明说，两人说完这话，却没有了话题，董存善正在为难之际，突然，他脑海里想起了王东和田有财打赌的事。他想到这，便又提起了往事。

　　董存善弄好茶，给田有财端了一杯，随后说道：“王东那小子，给了你十万没？”

　　田有财听到这，有了精神，火气以上来，嗓门也大了，他大声说道：“给我给十万？他连一万都拿不出来，还十万？那孩子就是个二杆子货，口气倒不小。”

　　董存善不紧不慢地又说：“我虽然是王东姑父，但自从他爹去世后就再没有来往。这次，王东为田莉莉事来求我，我又是他唯一的亲戚，不来是不行的。”。

　　田有财听到这，忙说：“那是，那是。这说明你心好！”

　　董存善接着说：“不过，姑娘大了总得要嫁人，也不能老在家呆着啊？”

　　田有财接着话茬说道：“董哥，你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要不给我家莉莉介绍一个。”

　　董存善笑了，他说：“我家儿子都还光着呢，只要你不嫌弃，我给你十万，你把莉莉嫁给我儿子算了！”

　　田有财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听到这句话后，不知心里有多高兴，心跳都加速了，心想，这可说到点上了。他脸部的表情，已经掩盖不了此刻他内心的喜悦，但他又刻意压住不能表现出来，并微微一笑说道：“儿女的事我们有时候也说了也不算，得看缘分。”

　　董存善听到这话，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也是。哦！这几天我儿子经人介绍，也认识了一位姑娘，正谈呢。”

　　田有财一听这话，急了。他心想：我说，前几天说要来我家，怎么没来，原来有备胎。他后悔了，都想把之前说的话，收回去。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他忙说道：“这儿女的事得听儿女的，但这婚事可关系到儿女一生的幸福，我们得把关。你说是不是董哥，我看汉清和莉莉这事能成。”

　　董存善听到田有财急了，哈哈一笑，说道：“那行，那我忙完这阵，给他俩找个媒人，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最近这段时间也让两孩子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田有财听到这，欣喜如狂。他满口答应急忙说道：“好，好，好！这事就这么办！”

　　董存善听到这，笑着说：“那这事不就成了吗？”

　　两人哈哈一笑，聊起了闲话。

　　其实，董存善听到这他也高兴，虽然家庭还算富有，只因家里有两个残疾儿子，娶个媳妇儿，还真难，现在就看儿子的了。

　　这时，董存善家厨房里可热闹了。田莉莉毕竟在饭店里干过，田莉莉又心灵手巧，学了一手好厨艺，再加上董存善家里，食材丰富，调味料齐全，这更能显现出田莉莉的手艺。

　　就在这时，田莉莉摆动着铁勺在锅里翻炒着，董汗清帮忙剥葱姜蒜，董存善媳妇儿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了。

　　王淑琴看着莉莉，越看越喜欢，她不由得想起了王东。王东毕竟是她哥的儿子，她哥现在已不在人世，她怎么忍心把她哥的儿媳妇儿撬到自己家？她不由得问起莉莉：“莉莉，你现在和王东还有联系吗？”

　　田莉莉听到王淑琴问王东，忙碌的身影瞬间静止了。就停了这一会儿，她又一边炒菜一边说：“没有，自从他那次来我家，让我爸打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听说去外地打工了。”莉莉说完这话，陷入了沉思。

　　猛地，董汗清大喊：“菜糊了。”

　　莉莉忙又翻炒了几下祸。

　　王淑琴呵呵一笑，说道：“你看把我家汗清紧张的，汗清你有莉莉联系方式吗？”

　　董汗清听自己母亲问，说道：“没有！我上次去她家要了，她没给。”。

　　王淑琴又笑了。她笑着说：“莉莉这是看不上我家汉清啊？”

　　田莉莉听到这话，急了，她忙说：“阿姨，我还没有电话号码呢？我身份证丢了？”莉莉可不好意思说，她身份证让自己父亲拿着。

　　董存善媳妇儿一听这，对自己儿子说道：“汗清，去拿你身份证给莉莉办张电话卡，你有钱没？办了卡再交一百元电话费啊。”

　　董汗清听到这，心想，机会来了。他起身对他妈说：“有！我这就去。”

　　董汉清说完这话，一溜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