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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纳兰家到了明珠这一辈儿,六朵金花,外加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长兄纳兰宁秀,倒是因着女眷甚多,男丁不成器,而单继承了家族荣耀,那点子朝堂庙宇之争,便通通不做了数,故而几姊妹躺在万贯家财,以及数不尽的人情眷顾之上,生活很是优渥,几人俱是擅长吟诗作画,待及成年,六朵金花更是被求娶无数,彼时京城少年皆以成为纳兰家女婿为荣,而傅恒,便是第五个,此乃后话,再续前言,

      纳兰宁秀应唤九爷塞斯黑为外祖,当年九爷就有钱,简直富可敌国,便是从前党争,他都是八爷党里头的钱袋子,其人因自幼外貌憨痴,自来不受待见,故而成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脾气秉性,一贯皇子气弱,市井气浓,而这也就在其成年以后,便利了他去广结天下行商之人,就这么说吧,连他额娘宜妃身边的大太监,都能成为京城第一票号永安号的半个话事人,更遑论他个人的产业渗透多深,

      先帝爷自来便看不惯慵懒散漫的前朝基调,更看不惯官商勾结,结党营私,故而九子夺嫡,最后九爷死的最是狼狈,九爷府邸的门人被压榨得最狠,连他府上的财务经略,汉人秦道然,都被恶意攀附上秦桧后人之名,那年头谁看到了跟九爷府上有点关联的人,不是转头就走,便是连铁狮子胡同相邻的宅子都搬得人去楼空,唯恐吃了同一片水井的水,招上晦气。

      可士农工商,排在最底下的人,向来最不怕的,就是待在底下,他们有充分的垫底经验,有本事你压我一万年,否则?否则我就非得爬上来不可!故而还是以秦道然为例,他虽被发配西北,可他的儿子,一个读书中了当朝探花,一个经商在京城开了最大的茶庄味窝,读书能读去翰林院,做生意能做到京圈头牌,不为别的,就一个字,敢,敢想,亦敢干。

      所有打不死我的人,终将被我踩在脚底下的劲头,造就了一批苦心尝胆十几栽的二世党们,因缘际会到了一处,彼此一聊,哎你爹是秦桧后人?嗷我爹搞不好是石敬瑭后人!于是他们结成了更坚固的一种惺惺相惜的圈子。

      纳兰宁秀,便是这圈子里,谁人都要关照一番的人。

      别看都是因为九爷遭难,但很少有人怪他,反倒都念着他的好,叫先帝来说,这便是那股子蛇鼠一窝的臭气,却也是有些人,死也要在一起的义气,

      卿卿闻到过,不太臭,就挺冲鼻子的。

      那是在景山上,唯一一次被允准探望玛法的时候,听说隔壁住的,就是当年的大将军王,是八爷党的核心成员,更是先帝爷的亲十四弟,他可比玛法狂纵多了,直接就在禅房里喝酒骂娘,连一句恭顺谦卑的词儿都没有,那酒香仿佛能飘到山脚下去,让帝王知道他在生气,

      家人们攥着玛法的手,低声说着,

      “咱们不比他,您可别跟着乱发疯。”

      那是卿卿头回知道了,原来不止人分三六九等,连罪人,也分三六九等。

      所以明珠那一日叫卿卿陪她,偷偷去承恩公府后门处,见了那位传说中旁人拿着拜帖都未必能见,此刻却毕恭毕敬,只为来送一小盒茶粉的味窝大管家的时候,她半点沁人心脾的茶香都没闻到,倒是酒气,一阵阵儿的,莫名得往鼻子里冲,

      “味窝,这名字,”

      卿卿笑着念了念,

      “很有意思对不对?!”

      明珠眉目生姿,一眼望得到底的透亮,清脆,富贵,

      跟九爷家这些人不一样的是,卿卿他们全家都信奉着,摔倒了?那就稳稳地趴在这里的道理,所以看着别人站起来,走起来,甚至跳起来,

      卿卿着急,生气,甚至怒不可遏。

      也似乎是在那一刻,她才终于发觉了,她确实是她阿玛的女儿,从前她总是搞不懂,明明大家都说古今图书集成才是玛法最得意的作品,可为什么阿玛却偏偏只喜欢数理精蕴,

      因为在数字的世界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它只可以按照运算法则从一变成二,而不是世人所苦心追逐的,如何更快地,更有益处地,从一变成二。

      所以这个逻辑被弘晟当年与先帝爷一同去盛京祭祖的时候,讲出来,就变成了,

      “祖宗们已经死了是一定的,年长者先死是一定的,这只是个自然界的法则,根本不必替谁过于悲伤,时间到了,就是到了,安静地走便是了。”

      弘晟大抵本意是安慰人,可彼时弘晟他四叔听着这话,不被气炸了,想是不可能的。

      所以卿卿自省,如果站在当年先帝爷的立场上,甚至也会理所应当得解读为,

      哦豁,你小子是三大世子之一,受皇玛法抬举,独一个的来跟皇叔们一同去祭祖,然后你就指着祖宗们的坟圈子,告诉叔叔们,这里也有你们一席之地?还纯属自然法则?何其狂纵之人?!

      所以就是要把你引以为傲的名字夺走,就是要把你安身立命的爵位拿走,甚至把你的一生,通通都拿走,

      卿卿想,按照她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心思,搞不好最后还想去那狂妄之人的最后一刻,拍拍他苍黄的脸颊,问问垂死的他,

      你看看,咱们到底谁先死?自然法则有时候也不灵验嘛。

      可惜,估计先帝爷才不会那么无聊。

      卿卿自打嫁进了富察家,便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阿玛原来是个世俗所不能理解的极为清高之人,他得罪人,完全是因为他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话术法则,而他本人,其实并没有任何真正狂纵的心思。

      罪不在是非,而在立场,立场本身,就是你与我,那为什么你就一定是对的,而我,就一定是错的?

      如果我错了,请用法则惩罚我,而不是你,乃至你那喜怒无常,亲疏有别的,皇权!

      卿卿从水榭掉下来,被傅恒救上岸的时候,与其说盯着水面,不如说,她一直在盯着的,是水面上倒影里的傅恒,还有明珠,纳兰女,富察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所以,是你让傅谦去做这种事的?”

      傅玉挨不得打,三两句就把那梦境之事,以及过后傅谦和小二嫂私聊过的事给吐出来了,

      二哥审判人的时候,眼睛总是眯着,象征着他心底的从容,但今日似乎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家人,他眼睛瞪圆了,卿卿甚至感受到了些许杀意地听着,

      “你知道吗,这叫索贿,是要杀头的。”

      卿卿倒还是那副懵懂纯真的面容,点点头,笑着,

      “这个我知道,我阿玛就是索贿,可他那般讨人厌的人也就只是圈禁,并没有杀头,”她甚至歪头想了想,替自己申辩道,“我也没有让傅谦做什么,是他跟你这么说的吗?”

      傅谦那小子一贯身体不结实,从小到大,二哥心疼他,像个姑娘似的宝贝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他,其实也有他自小就做事稳重,心思厚道,极少闯祸的原因,所以甚至还会少许担心傅恒的二哥,一向对傅谦最是放心,结果,二哥暗地里调查一番才发觉,他竟闷声干了票大的,

      二哥看着面前小女子的容颜,是的,她说的不假,傅谦被二哥打得满地找牙,也还是喊着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跟任何人无关,总之,因为花戎要房,而他为了保住那处富贵房子,务必非得赚这个钱,

      二哥觉得难过,非常难过,

      “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我知道如意当年给你们这处富贵宅子,让你们自小在人前被夸赞成富贵少爷,满足了若干虚荣之心,变成这等娇奢贪婪之人,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傅谦咬死了不吐口,要钱,反正他就是要钱,

      “对,我必须住在铁狮子胡同,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富贵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车马随从无数,”傅谦呜咽着,“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和我哥住的房子隔壁就是个鸡舍,一到夏天就臭气熏天,我们全家人,从小最怕听到谁死了,谁要娶妻了,谁要嫁人了,因为那就意味着兄弟们得勒紧裤腰带,连最小的弟弟都会被饿病倒,”他讲着讲着嚎啕大哭起来,“我他妈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二哥为了让我们过得好,去裁缝店前穿着沙料,给人摸,给人看!!我不想!!!”

      二哥最后一巴掌打开了哭着发疯的傅谦,冷冷得告诉他,

      “幸好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做过就做过,从今以后不许再做就是了,至于那些乌糟银子,你自己留着,只是房,还给花戎,立刻,马上,给我搬出来。”

      “搬可以,但肯定不还花戎,我这就把房子卖钱!”

      二哥伤心了,是真的伤心了,他摇摇头,无力地望着那倔强,且早已长大成人,而且似乎鬼迷了心窍的傅谦,再无一言。

      二哥回到家中,此刻听着起冷风吹响起的藏铃音,阵阵传来,他问着那面容仿佛永远如此平静的小妻子,

      “凡做过,必留下痕迹,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跟我争出主意的是不是你,有意思吗?”

      “茶粉是明珠拿来的,茶饼子是承恩公夫人第一个做的,以茶粉买办之名,行勾连索贿之实,是傅谦与傅玉做的,你说索贿,那便是索贿,拿到皇帝面前,这桩桩件件,也都跟我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我就喜欢喝个茶,还犯罪了?”

      “傅恒已经去顶罪了,”二哥颓然地坐下了,“你满意了吗?”

      卿卿斟酌了一番,心想不过就是一些宫里宫外的小事小情,根本没传出任何大的风声来,但看样子,二哥很是无法承受的样子,她无语得笑了笑,

      “这到底有什么呀,高贵妃有高大人,嘉妃有三保大人,皇后娘娘有什么?那个花戎吗?联系联系到底怎么了?”

      “真是志存高远啊,”二哥甚至咧嘴笑了,“傅谦单纯就是为了钱,你别告诉我,你竟是为了给我们富察家寻个靠山?”

      “有何不可?”

      “放肆!”傅清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生气过,他甚至从没想过他会动了杀她的心思,可事实上,他确实伸手捏住了她的脖颈,扼得她面色涨红,“我们富察家人从来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制衡与周全,我们跟着皇帝,我们只跟着皇帝陛下一人,”

      “衷心表得真好,和该你去顶罪啊,”那女子似乎终于在气息不顺的境遇下,撕碎了些许面具,暴露了真心得讽刺着,“不过也不对,傅恒去了能平事儿,你去了可不一定!”

      “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想随心所欲,不再遮掩经营,所以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卿卿觉得自己快被人掐死了,她甚至点起了脚尖儿,与他咫尺相隔的对视着,

      “我是女的,是真的。”

      那一夜的磋磨折腾来得猝不及防,不,严格来说,是半夜,后半夜等二哥人走了,进来伺候的三七一直碎碎叨叨地念叨,说二哥耽误了她给自家姑娘梳头,

      卿卿苦着脸,全身像是散架一般地任人伺候的时候想着,你家姑娘差点死了,就你还想着梳头呢,

      二哥走的时候,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

      “确实是个女的。”

      卿卿一滴眼泪都没流,心里想着,你先狂你的,可我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花戎听说了傅谦要卖房,便多方纠缠,导致那房根本卖不出去,那一日打听到悟上法师身体不济,已经无限趋于圆寂,卿卿便叫人紧赶慢赶去找了傅谦来,因着前事之故,宫中家中皆是把这二人当做贪财世故的奸险小人,连傅玉也受皇后娘娘劝导,再不与他们为伍,俩人倒是落得清闲,把岁数一报,竟是同年同月生人,且傅谦还还大卿卿三天,眼下卿卿把欠缺的银子往傅谦手里一塞,

      “就当你老,我孝敬你的,行了吧?!”

      “我日后定是还你!”

      “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吧!”

      他们携着几乎可算得上半生家当,终于带着傅新进到了福祥寺里,

      然后在那片藏铃墙边,看到几只凶狠的藏獒正在撕咬着一具尸体,进行天葬仪式,闹得铃声大作,恰好掩盖住了狗吠声,三人登时俱是傻了眼,

      卿卿吓得已经几近崩溃,指着问傅谦,

      “你就管这叫新生?”

      花钱当冤大头,若是能博个好名声也行,现下是花钱挨狗咬?卿卿面色惨淡得想着,要是让二哥知道他们俩斥巨资把傅新送狼狗给吃了,行了,这戏彻底不用唱了,跟喇嘛说说加点钱直接也葬在这算了。

      傅谦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登时搀扶住了傅新,还被蒙在鼓里的傅新看了那等惨状也是直打晃,犹豫着问弟弟和嫂子,

      “你们着急忙慌得带着我,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按理所有参与这等隐蔽天葬的人一经进来是绝不允许出去的,这也便是福祥寺一直苛刻考察香客虔诚与否的原因所在,卿卿愁掉头得想着,莫不是傅谦落看了哪部分的教义???只是瞧着进来排队等死挨咬的竟还不在少数,竟是一排经房,全都住满了,

      卿卿脚底都在打颤得跟喇嘛说,

      “我可不只是跟你们住在同一条胡同上的邻居,我告诉你们,皇帝是我的叔叔,皇后是我的小姑子!”

      翻译的僧侣叽里咕噜好像有点翻不明白,傅谦就在一旁低语,

      “这辈分本来就乱,你可着一头说啊你。”

      卿卿拍拍手,让人看过来,一副准备好预备重新说的模样,倒叫人家抢白了,问,

      “那个很凶的大胡子,是你什么人?”

      僧侣们满脸戒备,卿卿心想大胡子?很凶的大胡子?这条街上除了二哥还能有几个很凶的大胡子?

      于是她想都没想,张嘴就来,

      “那是我阿玛,每天管我管的很严,”

      卿卿指着自己满身的血滴和迸溅上的肉渣,忍着恶心与嫌弃的骗人道,

      “我看排到我们还得许久呢,眼看时辰他就快回家了,我得提前换身干净衣裙,才好跟他打个照面,而后才能溜出来继续来参加大典呀。”

      僧侣们似是好一阵严正交谈,最后可能是被那大胡子做过什么未知的事情吓怕了,唯恐这人真找不到闺女,闹大了事情,于是犹豫了许久方才派人陪着,允准了她出去。

      卿卿回头默默望了一眼惊慌的傅谦,眼神示意他务必坚强,而后便是从容不迫得,还扶着送她回家的喇嘛的胳膊,踩着花盆底,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往家走去,

      二哥今日回来得倒是巧,推开门,正在家,

      卿卿刚刚还一脸端庄,顷刻间便扑了上来,连口齿都不甚清楚地喊着,

      “二哥!狼狗要咬人呀,你快去,快去救傅谦和傅新!!!”

      后来没过多久,傅新便病故了,卿卿总疑心莫不是那日被吓着了,但傅谦说不是,说二哥来的很及时,不止救下了他们,还把不少预备好天葬,但中途反悔,却又出不去的人,也都给救了。

      自此以后,两个同岁的叔嫂被唤做一对纯傻子,皇上感念傅谦竟然为了兄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果然富察家的儿郎全是至纯至真之人,而皇后更是把卿卿叫来,一屋子富察家女眷,尤以产后虚弱的承恩公夫人教训的声音最大,

      “你啊,吃一百个豆儿不嫌腥啊你!”

      明珠也在那小声嘀咕,

      “你还同我说你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卿卿红着脸解释,

      “我是真的不信,我没撒谎,”

      皇后娘娘也是口气不善,

      “对,就你不信,然后回回弄神作鬼都落不下你!不是跟人斗鸡,就是跟人斗狗,你说你到底,”皇后认证措辞了一番,“到底是什么鸡犬不宁之辈啊!!”

      皇上笑哈哈得来了,甚至还夸他的皇后,好文采。

      别过眼,背后却招了招手,意思叫大家走,让大冤种卿卿也走,于是安全从宫中回家的卿卿,跳下马车,便看到了正出门的二哥,

      隔壁的福祥寺因天葬有悖本地人伦而被予以清退僧人,藏银风铃想必也得清撤,此刻便是远远听过去,铃声大作的样子,卿卿从前还觉宁静的铃音,现在听着总能想起狼狗咬人的血溅场景,于是战栗了一下,倒叫二哥发觉了,温柔得抬手抚了抚她的肩,

      可惜张嘴就是难听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进去的时候想什么了?还好意思说我是你爹?我有你这样稀里糊涂的丫头我都得折寿!”

      卿卿闪身甩掉了那手掌,别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吓得三七也跟着后退了好几步,毕竟这是自家姑娘头一回在二哥面前使性子,面对拆台大户,三七也很是没有把握,却见卿卿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得就家去了,边走还边说着,

      “我就是爱撒谎,我满嘴都是谎话,不像有些人满嘴真性情,结果出门穿着拖鞋,连靴子都不换!”

      “你!”

      “你就说你刚刚是不是来接我的?”

      “我,”

      “行了,别说了,”

      “哎,”

      卿卿突然转过身,笑着站在高阶上,大声问,

      “你就说一句实话来给我听,你到底记不记得我?”

      肉眼可见地二哥些许局促了起来,只是侧过脸不肯讲话,卿卿便不服输似的又跑回来,在二哥跟前儿,踮起脚尖拥着他,

      “你对你的小老婆再怎么坏再怎么凶,都跟我没关系,我才不在意,你忘了不要紧,我来告诉你,我是卿卿,你的卿卿,你想起来了吗?”

      二哥还是侧着脸,只是若不是他虚掩着抱了抱那柔弱的手臂,对方也没办法扑他这么久,可惜张嘴还是不好听,

      “行了,别啰嗦了,进去吧,我,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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