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迟迟》青鸟月鸣

2、第 2 章

　　①
　　在阿意到来唐家一礼拜以后唐盛打算给阿意请一位家庭教师。
　　那天在餐桌上，唐盛突然问阿意有没有上过学，阿意在周村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顾得着上学，听到阿意说没有上过学，唐盛才说：“你来了唐家，出门在外就代表着我们唐家的脸面，不点学问、技艺是不可以的，这样，我先给你请一位家庭教师以及一位钢琴教师，你好好跟着他们学，争取在秋天的时候可以去女校和你同龄的女学生一起上学。”
　　多学点东西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阿意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赵琳突然说：“还用请什么家庭教师，唐亦琛每年的成绩可都是优秀，让他来教阿意吧。”
　　此时唐亦琛并未在餐桌上，因为彼时是中午，唐亦琛还在学校。
　　按理说唐亦琛比阿意大五岁，教阿意可谓是绰绰有余，可是唐亦琛是何许人，阿意来了这一礼拜，他就没有给阿意一个好脸色，并且除了第一天对阿意冷嘲热讽的说了那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对阿意说过一句话。
　　所以这个提议不但阿意觉得不可行，就连唐盛也觉得行不通。
　　所以还没等阿意拒绝，唐盛就先开了口：“这提议是不错的，只不过我觉得还是家庭教师教得好。”
　　阿意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赵琳却不买账：“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也不能一直这样僵下去，你我做的事，与阿意无关。还有请家庭教师，很难不走漏风声，到时候传出去唐家收养了一个12岁还什么也不懂的，再说唐亦琛教的不会差。”
　　唐盛听后没再说什么，那就是默认了。
　　吃完饭后阿意去了赵琳去了后花园，阿意过去找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一开始告诉我要我不要招惹他吗！”
　　赵琳看着阿意冷笑了一声：“告诉你不要招惹的意思是要顺从于他，你觉得你不用屈服于他，是因为现在是唐盛说了算，是我说了算，那你可知五年以后、十年以后又是什么光景。或许你说五年、十年以后你翅膀就硬了，可是你可知道他如今就已经掌握了将近半个唐氏产业，你怎知十年以后他不会超过唐盛，到时候有可能整个上海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你，他如果想要你的命，你不会多活一秒。”
　　阿意被她这番话说的一愣：“所以你是在担心我的以后？”
　　赵琳看着阿意：“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不配给我背锅。”
　　这话说的，真是让阿意一噎。
　　不过赵琳说的这番话也对，虽然阿意不知道赵琳、唐盛和唐亦琛到底有什么恩怨，只是这恩怨要是扯到自己身上，不要说几年以后，就是现在阿意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因为在前几天的时候，那天唐盛和赵琳晚上有个宴会不回来吃饭，就只有唐亦琛和唐意在，唐亦琛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海鲜。
　　阿意对海鲜过敏，前一天的时候阿意是在餐桌上跟唐盛说了的。
　　当时餐桌上一条鱼，唐盛让阿意吃，因为周村靠海，阿意曾吃过鱼，但是一吃鱼阿意就会浑身起可怕的阿意地红疹。所以阿意就告诉了唐盛，唐盛告诉阿意说那是过敏。
　　当时唐亦琛就在餐桌上，他肯定听到了。
　　所以他肯定是故意的，阿意那一晚上就一口饭都没有吃，因为就连粥，都是海鲜粥。但是阿意也不敢贸然离开，只能傻坐在餐桌上，不知所措。
　　那时阿意就知道，这不过是唐亦琛最简单直接的手段，更厉害的手段是他用来对付赵琳的。
　　②
　　在唐亦琛回来之前，阿意就早早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了。
　　阿意本来想好了怎样说的，并且也是反复练习，却在看到唐亦琛的那一刻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成，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楼。
　　到最后还是由唐盛在晚饭时提了出来：“阿琛，你有空时教教阿意之前的功课罢。”
　　唐亦琛一直没说话，阿意低着头心里实在是忐忑，就想抬头观看一下形式，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唐亦琛正盯着自己，眼里充满了嘲讽。
　　唐亦琛盯着阿意，终于开了口：“她有赵姨这样有本事的母亲，哪里还用得着让我教？”
　　阿意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怎样，竟忘了移开视线，一直与唐亦琛对视着。
　　赵琳装作听不懂般：“亦琛真是会开玩笑，我是从未进过学堂的，实在是教不了人。”
　　唐亦琛嘴角微微一扯，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阿意抢了先：既要顾及唐家的颜面，也不能为难亦琛哥，那不如就请亦琛哥将之前的课本借给我看一看，我自己慢慢学也是可以的。”
　　唐亦琛听完之后盯着阿意笑了笑：“不可能，你这样的人只会脏了我的书。”
　　唐盛气的将筷子猛地摔到桌子上：“唐亦琛，你在胡说什么！”
　　这顿饭以唐亦琛的突然离席而告终。
　　阿意大概能猜得出唐亦琛为什么会这样讨厌自己，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减除。
　　晚些时候小柳将洗脚水端进了阿意的房间，阿意看了一眼说：“早就跟你说了以后这样的事不用你去做，我自己可以的。”
　　小柳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工作啊，你不让我干，那老爷可是要开除我的。”
　　小柳这句话提醒了阿意，阿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吓了小柳一跳：“阿意，你怎么了？”是阿意不让小柳叫自己小姐的。
　　阿意看了小柳一眼：“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要办，我出去一下。”
　　阿意是去找了唐亦琛。
　　但是在敲唐亦琛房门的那一刻，阿意就突然感到了害怕，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阿意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等着唐亦琛开门。
　　但是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开门。
　　阿意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竟传来了“咚”的一声。
　　阿意吓得立马开了门。
　　一开门阿意就发现唐亦琛倒在了地上，阿意连忙跑了过去：“唐亦琛，你怎么了？”
　　唐亦琛没有说话，可是走进了阿意才发现唐亦琛脸颊通红，阿意摸了唐亦琛的额头，果然是非常滚烫。
　　阿意想去找人来帮忙，可是刚想起身，唐亦琛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唐亦琛的手劲十分大，所以阿意又被他拽到了地上。
　　唐亦琛睁开眼，看着她，声音十分虚弱：“别叫人，去我的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拿一个白色的药瓶……”
　　阿意连忙照做，在拿了药以后，又将书桌上的杯子倒满了水，一块拿到了唐亦琛身边。
　　唐亦琛已经坐起来了，接过了阿意手里的水和药，吃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唐亦琛似乎是舒服了一些，开始盘问起阿意：“你来做什么？”
　　阿意没回答他的话：“你这是怎么了？”
　　唐亦琛看着她：“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在我面前不用装，我看着恶心。”
　　阿意差点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没有装，你爱信不信。我来这儿是要和你谈合作的。”
　　唐亦琛冷笑了一声：“还说没有装，刚刚在餐桌上的时候还假惺惺的叫我亦琛哥，现在就和我谈合作，我没有心情和你这样的人合作，赶紧滚！”
　　阿意没管他的冷嘲热讽：“你虽然手里有着唐家大半财产，可是是不是你的总归还是唐盛说了算，你惹怒了他没有好处，你放心只要你不再为难我，我们和平相处，我就不会将你暗自拉拢唐氏百货股东的事说出去。”
　　果然唐亦琛在听完阿意的话后脸色一变，阿意就知道自己的猜对了。
　　唐亦琛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你都知道些什么？”
　　阿意站起身来：“如果我们合作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阿意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小柳的话提醒了他，按理说人人都会服从唐盛，因为唐盛是唐家之主，赵琳不怕，是因为赵琳知道唐盛喜欢自己，唐亦琛敢跟唐盛对着干，肯定不是依仗的唐盛对自己的爱，肯定是他有离开了唐盛也可以有一番作为的支柱。
　　那这支柱定是与唐氏百货有关，因为唐氏百货是唐家最大的财源。
　　唐亦琛已经是完全好转了，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将阿意逼到了角落：“是我小瞧了你，可以，我很期待和你合作。”
　　阿意找缝钻了出去：“我也很期待。”
　　阿意说完就要走，身后却又传来了唐亦琛的声音：“今天在我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阿意回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是当然。”
　　③
　　阿意出来以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过总算是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她并不是想从唐亦琛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想让唐亦琛拿自己当空气，别再为难自己。
　　第二天是礼拜六，阿意下楼准备吃早餐，可刚走到楼梯旁就看到了唐亦琛。
　　他倚靠在墙上，见到阿意后直起腰来：“早啊，今天的补课可别忘了。”
　　唐亦琛说完就往楼下走去，阿意反应过来连忙追上他：“什么补课？”
　　唐亦琛停下来，她站在高唐亦琛两个台阶上，唐亦琛刚好能与她平视：“昨天你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能让我给你补课吗？”
　　唐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别再针对我，视我为空气就好，至于补课，如果你愿意借给我书那是最好，如果你不愿意那也可以请家庭教师的。”
　　唐亦琛向上迈了一节台阶，阿意瞬间觉得有了压迫感，唐亦琛俯视着她说：“唐意，你在给我讲笑话吗？”
　　阿意准备说什么，但唐亦琛显然是不打算在跟她耗下去，直接转身下了楼梯，去了餐厅。
　　阿意过去的时候唐盛和赵琳已经在了，唐盛见到阿意过来后，笑着说：“阿意，亦琛已经打算帮你补习功课了，亦琛说的对，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一家人，还是要互相帮扶的。”
　　阿意看向唐亦琛，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今早的报纸，果然论起虚伪，在唐亦琛面前自己真是远不够格。
　　唐意见唐亦琛是这个态度，也不好再拒绝：“唐叔说得对，很感谢亦琛哥可以帮我补习功课，我一定好好学。”
　　唐亦琛听见唐意说话这番话，抬头看了唐意一眼：“不用客气，还有不用叫我亦琛哥，我听着不舒服，叫我唐亦琛就好。”
　　他这个态度相较于前几天来说已经是好了很多了，所以唐盛也附和着说：“是突然有了个妹妹不习惯吧？没事，熟悉了就好了。”
　　唐亦琛没说话，但是阿意看见他慢慢的攥紧了手里勺子。
　　所以，赵琳和唐盛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唐亦琛有那么大的怨气。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阿意，就在唐亦琛给阿意辅导功课的时候阿意也一直在想。
　　所以阿意算错了很多道题。
　　唐亦琛看着阿意的刚做完的题：“看来是我高看了你，以你这个智力水平，就算是再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阿意看了一眼唐亦琛给自己批改的作业，上面打满了红叉：“你说得对，我当然是不足为惧，所以你也无需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唐亦琛听完后猛地掐上阿意的脖子，阿意瞬间就喘不过气来了，唐亦琛眼里充满了愤怒，他死死地瞪着阿意说：“唐意，你这么装不累吗？你和赵琳不过刚相认，她的精华你倒是全都学过来了。”
　　阿意使劲将他的手掰开，边大口喘气边说：“我不知道赵琳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可是她是她我是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在唐家好好活下去而已，我刚刚也没有骗你，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或者是说我只想和你做一对互不干涉的陌生人而已。”
　　唐亦琛看着阿意冷笑了一声：“唐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吗？你放心，只要我唐亦琛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在唐家好好待下去，我就不会和你好好相处！”
　　唐意看着他，终于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赵琳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唐亦琛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为什么？这么可笑的问题你不应该问出来。”
　　④
　　那天唐盛和赵琳在吃完早饭后就出去了，听说是有位远房亲戚的儿子结婚。
　　所以家里只有唐亦琛和唐意。
　　唐亦琛在说话那句话后，就猛地将阿意从椅子上拉起来：“跟我走！”
　　阿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他拉着往前走，差点摔倒。
　　下楼以后管家看到了这幅情景也不敢多嘴，只是说：“少爷，外面下着雨呢，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唐亦琛终于停了下来，阿意也趁机挣脱开他，唐亦琛有些不耐烦的说：“不用管，给我备辆车就行。”
　　管家没敢多问，连忙出去备车了。
　　阿意边揉着被唐亦琛捏痛的胳膊边说：“唐亦琛你在发什么疯？！”
　　唐亦琛没有理阿意，管家很快进来说车已经备好了，唐亦琛结果管家手里的伞和车钥匙，拉着阿意就出去了。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了阿意的身上，因为唐亦琛并没有将伞分给自己一半。
　　阿意被唐亦琛连拉带拽的拖上车后，还没等阿意坐直身子，车子就蹭一下发动了。
　　阿意一直在大声地问唐亦琛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唐亦琛一直没有回答。
　　眼看路过的地方越来越偏僻，阿意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唐亦琛不会要对自己动手吧。
　　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阿意心里越来越得到证实，就在阿意眼一闭准备跳车逃亡时，唐亦琛突然发话了：“想死就跳下去。”
　　阿意吓得连忙把放在车门上的手收回来：“唐亦琛你会杀了我吗？”
　　唐亦琛从后视镜里看了阿意一眼：“为了你这样的人，背上杀人犯的罪名不值当。”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给了阿意莫大的安慰。
　　刚放松下来，唐亦琛就将车停了下来，外面是一座墓园。
　　阿意害怕再被唐亦琛揪下车，赶紧抢先一步下了车。外面还在下雨，阿意就站在雨里，看着唐亦琛慢悠悠的打开车门，撑开伞，然后走下来。
　　唐亦琛看也没看阿意一眼，径自向前走着：“跟上来。”
　　大概是唐亦琛在路上说的那句话给了阿意安慰，所以就算现在是在墓园，阿意也不害怕了。
　　只要唐亦琛不想要自己的命，怎样都可以。
　　唐亦琛将阿意带到一块墓碑前，阿意走进了，隔着雨幕才勉勉强强看清，墓碑上写的是：余秀媛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出此人生前也是一位十分温婉大气的美女。
　　她和赵琳不同，赵琳是明媚妖艳的美，而她更像是小桥流水的美。
　　唐亦琛还没开口阿意就猜到了，此人应该是唐亦琛的生母。
　　果然，阿意看见唐亦琛丢了伞，缓缓跪下：“母亲，我来看你了。”
　　阿意身上早已经完全湿透了，但是也不妨碍阿意将地上的伞捡起来打到自己身上。
　　唐亦琛站起身来，将阿意手里的伞打到在地：“你可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唐盛有多久没来看过我的母亲了？你不配在我母亲面前打伞，你应该跪下向她忏悔，你和赵琳、唐盛不配享受唐家的一切。”
　　阿意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的勇气，竟怼起唐亦琛来：“我母亲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就抛下了我，我才刚到上海，关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是一无所知，你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在我的身上！”
　　“呵！”唐亦琛冷笑了一声，“今天我当着亡母的面和你说清当年之事，你再来说我是否应该以这样的态度对你！当年，唐盛不过是一个刚从乡下来的穷小子，靠拉黄包车为生，他野心极大，为了跻身上流社会开始对我母亲献殷勤，我母亲单纯，信了他的鬼话，和他还未成亲就已经怀了我，外公迫于无奈，就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可是唐盛再和我母亲成亲后三年，在创办了唐氏百货后就变了心，一开始我母亲也是能是忍耐，可后来唐氏百货越办越大，已超过了我外公在上海的实力，在遇见赵琳后，唐盛更是暴露本性，搞垮了我外公的企业，将我母亲逼疯、最后逼我母亲跳楼，外公也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母亲死前留下遗书说让我好好活着，给她和外公报仇。”
　　唐亦琛看了阿意一眼，继续说：“后来我得知，赵琳当年并不愿意嫁给我父亲，她曾对我父亲说想要娶她，她必须是女主人，是她联合唐盛将我母亲逼死的！你母亲抛下了你，可我因为你的母亲失去了所有的至亲！”
　　⑤
　　那天唐亦琛对阿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一定不会让抢了我母亲和我应有的东西的人好过！”
　　阿意回来的当晚就发起了烧，迷迷糊糊间阿意听见小柳说：“医生只给少爷看病，也顾不上您，这可怎么办呀！”
　　“死了才好。”阿意想。
　　可是阿意本就是在山里土生土长起来的，身子没有那么娇气，所以即使没有医生来照看阿意，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阿意的烧也退了大半。
　　阿意醒后看见小柳正趴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心中顿时流过一阵暖流，在唐家真正关心自己的，估计也就只有小柳了。
　　阿意怕吵醒小柳，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开门直奔唐亦琛的房间。
　　昨天迷迷糊糊间听到小柳说唐亦琛也发了烧，阿意又想起那天在唐亦琛房间里看见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害怕。
　　再怎么说唐亦琛也是唐家真正的大少爷，如果就这样白白的死了，没有给自己的生母和外公报仇，那岂不太憋屈了。
　　阿意似乎全然忘记了唐亦琛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阿意快步走到唐亦琛的房间，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唐亦琛还在昏睡。
　　有位医生正在准备给唐亦琛打点滴，见阿意进来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是？”
　　阿意扯了个慌：“我是唐亦琛的表妹，来探亲戚的。”
　　那位医生听了也没有怀疑：“那也正好就麻烦姑娘你照顾照顾亦琛吧，我看你进他的房间进的也很熟练，想必也是他同意你进的，亦琛这孩子啊，有个怪癖，生病了只允许我给他瞧病，房间也只允许我和从小伺候他的菊妈进来，昨晚菊妈和我在这里照顾了他一晚，今天早上菊妈的孙子又不舒服，菊妈便请假回家了，我的诊所里也还有些事，所以能否麻烦姑娘照顾一下亦琛？”
　　阿意对这位医生刚刚说的话十分惊讶，原来唐亦琛并不允许别人随意进他房间，多亏当时唐亦琛身体不好，否则不是直接将自己扔出去！
　　那位医生见唐意没说话，以为阿意不同意：“姑娘要是觉得麻烦，那我……”
　　“没事。”阿意回过神来说，“我可以照顾他，你只需要和我说我应该怎么做就行。”
　　那位医生和阿意说了具体的做法，末了又补充：“虽说只是发烧，可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刺激，平常就是遇到一些刺激，也是要心悸、发热的，他这次更是又着了凉，情绪又波动的大，所以情况格外严重，因此得需要格外上心。”
　　阿意仔仔细细的听着：“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位医生这才放心了，给唐亦琛打上点滴后又说：“我先走了，麻烦姑娘了。如果他有任何不好的情况，都可以打青阳诊所的电话，对那边说找陈医生即可。”
　　那人又告诉了阿意青阳诊所的电话，才离开。
　　唐盛和赵琳还没回来，所以在中午的时候阿意就出去让厨房的人做了点清淡的小粥，自己端到了唐亦琛的房间，喂唐亦琛喝了点，自己也喝了些。
　　出去送碗筷的时候碰到了小柳，小柳见到她激动得不行：“阿意，我可找到你了，你有没有好些？你去哪里了呀？”
　　阿意被小柳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我全都好了，多亏了你的照顾，只是现在唐亦琛还病着，我得照顾他。”
　　小柳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他都不顾你的死活，你还照顾他。”小柳和阿意差不多大，估计也是刚进唐家，所以不懂得缘由也正常。
　　阿意笑了笑：“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帮我把碗筷送下去吧，最起码我得在唐叔和母亲回来之前将唐亦琛照顾好了，否则没法交代啊，帮我辅导功课辅导成这样，我怎么解释？”
　　这个说法终于让小柳消停了，连忙结果阿意手里的碗筷：“我之前就听说他的房间是不允许别人随便进的，所以我就帮不了你了，但是你见他快醒了，也要赶紧出来，他可是个不讲理的……”
　　“小声点。”阿意打断了她的讲话，“当心叫旁人听了去。”小柳赶紧吓得闭了嘴，连忙送碗去了。
　　阿意笑着进了唐亦琛的房间，又将唐亦琛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换上新的。然后将打完的点滴拿下来，又换上了新的。
　　阿意其实也没有大好，所以忙了一上午也觉得身子很是疲乏，实在是没撑住，就趴在唐亦琛的床边睡着了。
　　阿意是被唐亦琛推到地上才醒过来的。阿意还没完全清醒所以直接发了火：“唐亦琛我好心照顾你，你狼心狗肺！”
　　唐亦琛声音愣愣的传过来：“滚出去！”
　　阿意本想起来，可是浑身没有力气，实在是起不来。
　　就在唐亦琛的耐性达到顶峰之前，早上的那位医生来了。
　　那位医生一进来就看到醒来的唐亦琛连忙说：“你醒了，可多亏了你这位表妹，今天我没时间……”
　　唐亦琛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表妹。”
　　可是陈生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因为刚刚还坐在地上准备起来的阿意，直接晕倒在地上。
　　唐亦琛听见陈生说：“天哪，她竟然也发烧了，一个小姑娘顶着不舒服，还照顾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