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无杳》无事可非

15、假日开启

　　次日，天蒙蒙亮，外面寒风阵阵，吹动路边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林母和林遥赶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菜，今天是林灵回来的日子，林母好久没有见到大女儿了，从昨晚就开始念叨生怕林灵在外面过得不好，寻思着做一些林灵爱吃的菜给她补补，林母负责挑菜，而林遥负责提东西。

　　她看着林母东挑西选，提着十几个袋子，紧跟在林母的身后，林母挑完了排骨觉得还不够，又去牛肉摊挑了块上好的雪花，看了看林遥手上的袋子、鸡肉、鱼肉、梅花肉……加上刚买的，每一样都新鲜十足，心满意足，催促着林遥赶紧回去放东西。

　　林母林遥回到家不过十一点，林母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催促着林遥马上出门，林灵是中午十二点半的火车到云城，为了让林灵早点回家，一向省吃俭用的林母，破天荒的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打车来回，从她家到火车站打车不超过半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裕，她原本想在厨房帮林母打打下手的，却被林母赶出厨房，迫不及待道：“林遥，你赶紧出门，你姐没来过这边，一会你就去车站出口那里等，别到处乱跑，万一你去晚了她找不见人，该着急了，天那么冷，万一你姐冻感冒了怎么办，别像你爸一样磨磨蹭蹭。”

　　拗不过林母，她只好赶紧出门，到了车站出口抬手看了眼手表，刚好十一点半多，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看了看左右两边，只有一个小花圃，花圃里已经没有花在开了，中间围着的是一颗光秃秃的小树苗，路边有一两个小贩在卖烤红薯玉米……，冒着热气，风吹来的时候还能闻到阵阵香味，买票那边倒是有地方遮挡，但距离有点远，没有合适御寒的地方，只好就此作罢，选择了出口的最前方站着，没一会她就发现这个选择是无比的错误。

　　火车站人来人往，每隔几分钟就有大批的人进出，她这个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出口的人，所以马上到站接人的人群几乎都往她这里靠，时间还早，她一退再退，站在风口处，风刮得她的头发到处乱飞，脸生疼，鼻涕都快掉了。

　　同样在火车站出口等人还有一人，身着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平平无奇的打扮，因他身形修长，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长着一对桃花眼，鼻梁高挺，而格外扎眼，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得把目光放他身上，不过那人正拿着手机眉头紧蹙，神情有些不耐。

　　“哥，我来晚了，你没久等吧？”江月月一下车就赶紧跑到男子身边，有些小心翼翼问。

　　“你说呢？江月月，我十二点十五分的车到，现在二十五分，你足足让我等了十分钟，从小到大这个毛病一如既往的不改。”江野咬牙切齿道。

　　“那我跟你道歉，再说不是堵车吗……”江月月求饶道，同辈人里她最怵她这个堂哥，特别是江野黑脸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住，今天的气温快接近零下了，天气那么冷，她不想出门过早受冻，掐着时间点出门了，谁知道好巧不巧堵车，她就知道要完蛋，越过她哥瞟了一眼前面：“咦，遥遥……遥遥”

　　江野沉着脸无语的看着江月月，一脸兴奋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对面一个女孩扎着高马尾，眼睛瞪得微大，表情不可置信，继而也朝这边用力挥了挥手回应，笑容灿烂。

　　“哥，我过去和我同学打个招呼。”说完也不管江野答不答应就走了过去，“遥遥，你怎么也在火车站。”

　　林遥吸了吸鼻子：“今天我姐回来，我在等她，你怎么也跑来火车站了。”

　　江月月回头指了指江野那边：“喏，我来接我堂哥，晚到了一点，脸黑得像块碳一样。”

　　林遥顺着江野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脸上面无表情，江野正盯在她们看，对江野笑了笑算打了招呼，一阵冷风吹过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你还要等很久吗……”江月月问。

　　“不用很久，马上就到了，你赶紧回去吧，不要让你堂哥久等了”林遥嘱咐道。

　　“嗯嗯，那我们晚些时候约。”江月月转身和江野走到路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月月突然又跑过来，塞给她一袋东西，说是江野给的，又赶忙跑回江野身旁，两人上车离开。

　　她冻得冰冷的手感觉到暖暖的，打开一看是路边卖的烤红薯，香气四溢热乎乎的，她想云城的冬天原来没有那么冷。

　　江野看着窗外，云城的冬日一如记忆中的一样，潮湿阴冷，路边一片萧索的景象，脑海突然浮现刚才的画面，女孩冻得鼻头通红，脖子缩进衣服里，都快没了，还生怕漏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在他出站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她了，人潮涌动，到出站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人依旧站在那里，时不时的往里面张望，冷得瑟瑟发抖，时不时搓一搓手，推算了下时间至少半个小时以上，没想到有人那么呆，本来一切与他无关，没想到竟然还是她这个笨蛋堂妹的同学：“呵……”

　　江月月正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听到她哥突然嗤笑，口齿不清到：“哥，你干嘛怪笑。”

　　他瞥了眼江月月，吃没吃相，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事，笑你同学和你一样笨。”

　　“遥遥是我们年级前十五名好吗，你知道我们年级有多少个人吗？将近七百个人，她笨就没几个聪明，而且我哪里笨。”江月月不服气江野这样说她朋友反驳道。

　　江野凉凉的说到：“我什么时候是第二名。”

　　江月月语塞，一放假江母就说她堂哥今年又是年级第一，叫她好好跟江野学，开始她还不服，事实证明年年如此，她已经被打击惯了，江野不考第一反而是怪事，在他面前没几个不笨，心里骂道，江野你特么是人吗，扭头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她们走了没一会，林灵就从出站口出来了，林遥一眼就看到她姐了，声音放大叫道：“姐，这里。”

　　接过林灵的箱子，姐妹两一起往路边走，上车的时候，林遥把烤红薯拿给林灵：“姐，你要吃烤红薯吗?还热着。”

　　林灵接过，调侃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老妈变得大方了，我妹都有钱给我买吃了。”

　　她沉默了会，开口道：“嗯，前面来的时候，妈有给我一百块打车，说剩下的钱等过年我们姐妹两出去一起玩的时候花，妈在家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叫我接你的时候不要乱买吃的，一会你吃不下，这个红薯是刚才我同桌来接她堂哥，她堂哥送的，姐你在外面上学怎么样”

　　林灵没注意到林遥语气里的失落，看着窗外的风景，边吃边说：“好吧，我在外面都挺好的，周末时不时和同学出去逛街，前段时间还去游乐场玩了，等你上大学了，有机会带你去玩，就是妈经常打电话到宿舍，问我学习累不累，吃得习不习惯，妈就是爱瞎操心……”

　　“嗯，那就好。”从她姐姐滔滔不绝的说话声中，和眼神里的光彩，她相信所言不虚，为她姐感到开心。

　　由于搬新家按习俗第一年除夕要在家过，不用赶路，林遥家早早的就安排上了团圆饭，饭后林父林母和林灵正坐沙发在看春晚，林遥切完水果出来的时候，林灵正在和林母讨论买手机的事情，林遥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坐到林父旁边。

　　林父看了看林遥，提议道：“既然林灵要买手机，那去看的时候，也给林遥一起买吧，这样两姐妹都有新年礼物。”

　　林母瞪了一眼林父，不屑道：“你钱很多吗？家里买房子的时候你出多少钱了，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你花的，还要还月供，装修房子又借了不少钱，林灵买手机是因为她离家远，万一有点急事需要找我们怎么办，林遥每周都可以回家。”

　　见林父不出声，林母继续埋怨道：“而且林灵的同学早都有手机了，就她没有，你让她怎么和同学相处，林遥才上高中不久，要手机只会让她学习注意力不集中，等她高中毕业，把林灵旧的手机给林遥，林灵在买新的，两姐妹不就都有手机用了，而且今年不是给林遥买衣服了吗？她怎么没有新年礼物？”

　　林父继续沉默着，见势不好，林遥赶紧开口道：“爸妈，我确实现在还用不到手机，不用买的，而且我们班大多数人都不用手机的，就偶尔几个有也就周末用用，平时也不带去学校，怕影响成绩。”

　　林灵也开口道：“妈，我也不买了，反正就是个通讯工具……”

　　林母打断林灵的话：“我说给你买就给你买，再说了林遥不是也说了不要，不用管那么多。”说着把林灵拉回了房间，不再理会林父林遥。

　　林父悠悠的叹了口气，林遥心里有些泛酸，林父林母这些年不易，家里亲戚姐妹多，出钱出力的地方很多，他的工作看起来不错，实际上入不敷出，林母常年奔波也是因为林父的经济能力不足以支撑整个家，经常六点多就起床忙碌，一直到天黑，冬天有时候手都被冻得龟裂，忙起来连水都顾不上喝，重重的货物搬来搬去，为了省几毛钱，跟别人争来争去，曾经的温柔贤淑，渐渐变成了如今的尖锐。

　　林遥靠得离他爸更近些，故作轻松道：“爸，别叹气了，要是过年叹气新的一年好运都不会来了，我还等你涨工资了，每个月多给点零花钱给我呢，妈给姐买手机一次就过了，你的小棉袄好久没给你捶背了，转过来我给你捶一下。”

　　林父一听：“好好好……我说你怎么不要手机，原来再这等我呢，等我涨工资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涨零花钱。”

　　被林遥一打岔，林父心中郁结消散了不少。

　　初四的时候，林父就赶着回去上班了，家里还剩母女三人，林遥约了江月月玩，想到林母的话，问她姐去不去，她姐正抱着新手机在沙发躺着和朋友聊天，没心思打理她，说了不去，林遥只好自己出门。

　　江月月看她平时不怎么社交，决定带她注册聊天软件，她想拒绝，江月月以同学们都在用，就她不用这样不合群，而且在网上交流都是打字，不用见面可以随心为理由拒绝了，她也确实好奇网络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于是答应了，江月月家就一台电脑，想到她堂哥家有两台电脑，堂叔堂婶不在家，于是拉着她去她堂哥家。

　　“叮咚……叮咚……”江野从床边拿过手机不到十二点，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开门：“谁啊，那么烦……”

　　江月月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哥，早啊。”

　　江野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有些疑惑，江月月觉得他管得多，兄妹间经常相互嫌弃，如果不是长辈交代，不会轻易上门，主动上门不是闯祸就是有求于他，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半掩着门，警惕道：“干嘛？”

　　“不干嘛，借你电脑来用用。”说着江月月毫不客气推门，挤进去。

　　“你家不是有电脑吗？电脑坏了？”江野转头问江月月。

　　“你家电脑才坏……阿呸，你家电脑今天可不能坏，我们还要用呢。”江月月见林遥还不进门，催促道：“遥遥进来啊，不用客气。”

　　江野回头看了看门外，原来还有一个人，小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搭配牛仔裤，怯生生的，眼神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江野把门开得更大些，收起先前的不耐：“进来。”

　　“遥遥，这是我堂哥江野，上次你见过的……这是我同桌林遥” 见林遥进门，江月月跟江野说道：“哥，家里两台电脑都借我用呗，你房间的借我，林遥用书房里的那台正好。”

　　林遥有些害羞，跟着叫了声：“江野哥”

　　江野听林遥叫他哥的时候，挑了挑眉没应，打了一个晚上游戏，没睡几个小时，正困着，想都没想拒绝道：“你两干嘛不去网吧玩。”

　　江月月也想过去网吧，但是林遥不敢去，而且她也不喜欢闻网吧里的烟味熏人：“林遥不怎么玩电脑，去网吧不合适，再说了，你妹我花容月貌，你不怕我被社会小流氓搭讪啊。”

　　江野漠然的看着江月月在那夸大其词，网吧他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流氓搭讪没见过，江月月的自恋倒是常见，不过看林遥胆小的样子，不敢去倒是真，烟熏火燎的环境确实不合适她，算了这个堂妹怎么说也是个女孩，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江月月着急上网，让江野教林遥用电脑，申请聊天工具，林遥虽然在学校的电脑课上使用过电脑，但是只是单纯的打字不怎么熟练，看女孩磕磕绊绊的样子，和江月月还有其她女生形成鲜明对比，确信她不怎么上网，随意笑了一声，来了兴趣逗逗她。

　　“我就一个妹妹……”

　　林遥微怔，反应过来江野是回应她刚才叫他哥的事，脸涨得通红，果然如江月月说的那样有些恶趣味，不禁恼了。

　　他看着林遥脸有些红了，又气又羞的样子，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瞥了瞥嘴，乐了，原来也不是表面的那么无害，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叫我江野就行，不会用？我教你。”说着就探头靠近她旁边，帮她申请了聊天工具，教了一些电脑简单的操作，距离很近江野甚至能闻到女孩头发上散发的香味，带着些花香，她也闻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皂香，眉毛颤了颤。

　　江月月到书房看的时候，江野已经教得差不多了，加了林遥之后，看了看她空空的列表，非要把江野也给加上，然后又报了一堆班里其她人的联系方式，于是乎，江野就成为了她列表里的第一个男生，为了表示感谢，她中午给两人煮了面条。

　　等江月月她们走后，江野回房间补觉，没想到林遥闷不吭声的，做饭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