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几何》林中意

3、年少的心

　　终于熬到了新的一周，因为家离学校较远，林欢周日下午就来了学校，而杨心仪因为父母不舍的缘故，就在家多待了半天，到了周一一大早，父母才开车送她来。
　　上午下课后，林欢、杨心仪和程晓三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吃饭。
　　走在路上，杨心仪好奇地问程晓：“程子，你这周没回家是不是？”
　　程晓闷闷地回了声嗯。
　　杨心仪没心没肺地便说道：“要我说，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消沉啊，你是考了第二名，又不是倒数第二名，况且，第一名是欢欢啊，你就更没必要不开心了呀。”
　　听到这话，程晓突然停下脚步，厉声说了句：“你懂什么。”
　　杨心仪一下被激恼了，也停下脚步：“行行，我不懂好吧，但我告诉你，我是真不懂，像你这么高傲的人，心理就应该和我这种不一样！”然后转头对林欢说：“我先走了，你们去吃吧。”说完，就气冲冲转头走掉了。
　　林欢站在原地，脸上一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转头对程晓说：“心仪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担心你压力太大而已。”
　　程晓依旧没做声，提步朝食堂走去，林欢也紧随其后。
　　等两人打好饭，面对面坐下，程晓终于主动说了话：“欢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可理喻？”
　　林欢刚咽下一口饭菜，略有所思后回他：“是。你其他方面都很好，从未对人有过脸色或怎样，唯独一到成绩这里，你就非第一名不可，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呢？”
　　程晓眼睛有些泛红，眉头紧锁，沙哑着声音：“是……是因为我妈妈。”说着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只有我考了第一名，我妈才愿意回来看我。”
　　林欢一直知道有关程晓父母的事。
　　程晓妈妈在程晓刚升入初中时，就跟程爸闹离婚，没多久，俩人就离了，程晓一直跟着程爸。没几个月，程爸给程晓找了个后妈，从这以后，程妈就放下狠话，永远不再回这个家。
　　却没想到，后来有天，程晓偷偷打电话给程妈，哭着求她回来看自己，程妈无奈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程晓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她就回来看他。
　　林欢不自觉对比自己的父母，对程晓深有所感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希望并不相爱的父母离婚。”
　　也有极少数如她一样的孩子，一直盼望着自己的父母能够离婚。
　　程晓声音哽咽：“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他们特别特别恩爱，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真的不想他们离婚。”
　　林欢拍了拍程晓的后背，轻声说：“别难过了，那我以后不拿第一了，你也继续加油努力，这样就能让阿姨多回来看你，好吗？”
　　程晓眼里泛光，看着林欢有些羞愧：“欢欢，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能力不足，你不用刻意为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林欢打断。
　　“没事，我不会刻意的，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考上心仪的大学，做彼此永远的后盾。”林欢凑近程晓，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程晓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
　　第二天中午，林欢叫俩人一同去吃午饭时，程晓主动跟杨心仪道了歉，表示自己有错在先，加上林欢事先已经跟杨心仪说了关于程晓妈妈的事，这才化解了俩人的矛盾。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因为学校规定学生每单周可休一天，每双周可正常休息两日。
　　这周是单周休息日，周日这天，杨心仪因为没有林欢的陪伴，也不再坐公交，而是被杨爸亲自接回了家。林欢一个人准备去校外买些日常用品。
　　其实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放暑假的时间了，但林欢心里一点也不想放假，走在闹市街上，一边闲逛，一边还想着怎么申请留校复习的事。
　　漫不经心地走着，林欢看到不远处有一位看似六七十岁的老奶奶卖着自己手工制作的团扇，五颜六色，花样繁多，便惊喜地走上前去，细细挑选着自己喜欢的款式。
　　正在这时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上前问：“扇子多少钱一把？”
　　老奶奶见是个瘦瘦高高的的男生问价，笑嘻嘻地回他：“嘿呦，给女朋友买的吧？十块钱一把。”
　　男生丝毫没有犹疑，直接拿出一百块钱的钞票递给老奶奶，说：“我要一把。”
　　就在老奶奶准备接过一百元钞票时，林欢看到了那只带有黑痣的手，瞬间想到什么，内心十分紧张的同时，她快速转动着脑袋，突然伸手挡在了男生的手之前，然后对老奶奶说道：“奶奶，这个男生的扇子钱我付了，我有零钱，你不用找零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塞到老奶奶手里，自己也选了一把。
　　老奶奶这时有点迷惑，一脸吃瓜的表情问道：“闺女，这是你男朋友吧？”
　　林欢脸下一红，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生，这时，男生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只有一刹那，林欢赶紧低下头，默不作声。
　　林欢看到了，那是一双深邃且凌厉的眼睛。
　　老奶奶一脸懂了的表情，笑嘻嘻地帮林欢打包好两把团扇递给她。
　　林欢收下团扇快步离开，奈何却被男生一路尾随。
　　林欢加紧步伐，几乎一路小跑，绕了几条小道，在她以为总算摆脱了男生后，却被突然出现的男生吓了一跳。
　　男生不给她喘息的时间，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一个偏僻墙角，双手撑着墙壁把林欢控在中间，目光冷冷地对着她：“你认识我吗？”
　　林欢有些不知所措，上次的小偷和这次的骗子，她心里很确定是同一个人，但她只能假装没认出来：“不、不认识。”
　　苏寂心里嗤笑了一下，两次计划都被她破坏，也是挺巧。
　　“你再看看，真的不认识我吗？”苏寂挑眉说道。
　　林欢这才抬眸细看起男生来，眼前的男生染着一头红发，有着浓密的剑眉，一双明眸带着三分凌厉七分清澈，不同于一般男生太过高挺的鼻子，薄唇紧闭，五官长得有些好看，而让林欢觉得实与人品不符。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就是觉得老奶奶找零不方便，而且扇子也不贵，才想帮你付而已。”林欢不敢说出那一百元看着像□□的真相。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喽？”苏寂的脸紧紧贴近林欢，喷洒的湿热气息压得林欢有些窒息。
　　他此刻也悄悄地打量起女孩的模样来，女孩绑着丸子头，有着白净透亮的皮肤，眉毛稀稀疏疏并不浓密，鼻头微红，看似精致的樱桃嘴此刻正因害怕而有些哆嗦，最后，他的目光锁在林欢垂下的眼眸上，她的睫毛很长但也同样稀疏，上面隐约沾了些泪珠，能看出此刻林欢眼里堆积了不少泪水，只怕苏寂一个行动或是一句话就足以让它们顺势迸发出来。
　　竟如此胆小，又单纯？
　　“大哥，是苏寂那小子！”随着一男生的指认声传来，苏寂看到是昔日有过混战的死对头，拉起还一脸迷茫的林欢的手就跑起来。
　　在一条狭窄的胡同道上，拐弯处，苏寂想起有家按摩店，便一把把林欢推进去，慌忙关上门，然后故意放慢步伐，吸引了一下后面追逐的几人身影。
　　这周边对苏寂来说，再熟悉不过，很快就甩开追他的人，独自回了家。
　　被推进按摩店的林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愣愣站在门后一动不动，直到被店里的前台唤醒，才清醒过来。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苏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