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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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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几回夸奖,就足以让某些人眼红。
许乘月一无所察,教养嬷嬷天天跟个煞神似的,虽然不像虞奚挥舞着小鞭子,可光用“重来”两个字就能将人折磨疯。
今日习女红,她也不是一窍不通,虽然得不到夸奖,但好歹还能应付。
趁着嬷嬷没瞧见,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困死她了,简直与陆今安每日上朝有得一拼,卯时末就得起身,她都快坚持不住了。
抬头安华公主又在看她,笑得一脸狡诈,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就要去喊嬷嬷。
这么点儿小事你也要告状?
你死定了,等着罚抄吧!安华公主用嘴型放狠话。
许乘月冲她龇了龇牙,然后对着安华公主就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东西打起来就止不住,许乘月已经不在乎了,她甚至想着一会儿抄书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打个盹儿。
安华公主张嘴就想要告状,可一张口却也跟着打了个哈欠,都是被那个商户女给传染了!
这下也不好再告状了,两人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被转过身来的嬷嬷瞧了个正着。
“去上两盏茶来,与公主和许姑娘醒醒神。”
宫女连忙去沏茶,回来时也不知是着急还是怎么的,不慎踩住了裙摆,就这么往前摔去。
许乘月就在她的正前方,眼看两盏热茶朝她飞来,她连忙起身往后退去。
熟悉的瓷片碎落声响起,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半泼在了地上,一半洒在了许乘月身上。
“许姑娘您没事吧?”教养嬷嬷第一个冲过来查看。
许乘月倒是没有大碍,还好她闪得快,又加上入秋的衣物还算厚实,茶水灼人的温度没有直接传到她身上。
见她没事,嬷嬷转头去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学的规矩?险些伤了贵人,以后你不用近前来伺候了,改去外头洒扫!”
小宫女哭着退下,许乘月虽没有受伤,但这身满是茶渍的衣服是不好再穿了。
嬷嬷便开口道:“请许小姐去殿内稍歇,奴婢去各宫娘娘那儿借身衣服。”
“哪用这么麻烦?”安华公主站起身:“这里离我寝宫近,让燕草回去取一套就好了。”
这当然是最快的办法,但依着这两人平日里不对付的样子,刚刚嬷嬷也不敢开口。
现在安华公主主动提出来,她当即点头:“有劳公主了。”
安华公主看着许乘月:“你呢?不谢谢我吗?”
许乘月心里想的却是,找什么衣裳呀,就不能放她提起出宫回府吗?
她没回答,安华公主也不在意,转头与自己的贴身宫女燕草吩咐了几句。
许乘月去了殿内等候,很快就有宫女送来了衣服,端放在榻上后就退了出去。
可这宫女还未走远,就听到殿内传来尖叫声。
教养嬷嬷也被引来,担忧许乘月出事,她顾不上许多,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许乘月跌坐在地上,捂着手脸色痛苦。
“许姑娘您没事吧?”
教养嬷嬷走到近前,才发现许乘月捂着的那只手此刻鲜血直流,她连忙对外头喊道:“快去请太医!”
许乘月一脸痛苦的指着榻边的方向,出声道:“蛇,有蛇。”
教养嬷嬷一扭头,顺着许乘月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半截还没藏进帷幔的蛇尾。
她顿时神色一凛,连忙又叫了人进来将蛇抓住。
那是一条花纹蛇,足有一尺来长,小孩手腕粗细,被抓住的时候还伸着红红的信子,看着吓人。
处理完这里的慌乱,太医也匆匆赶来,教养嬷嬷焦急的候在一旁,这可是未来的燕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几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好在诊治过后,确认那条花纹蛇并无毒素。太医将许乘月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又开了些宁神补气的药方,才让大家松了口气。
许乘月意外受伤,这倒是如了她的愿,能提前回去了。
在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有些事情就已经明了了。
傍晚,陆今安回府,发现虞奚竟然在府门外等他,不禁皱眉:“出了什么事?”
“你的王妃好像被人欺负了。”
陆今安面上淡定,脚步却不由得加快起来,边走边问道:“谁欺负她了?”
“我也不知道,她今日提前回来的,问她也不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过我看到她手上有包扎的痕迹,肯定是被欺负了。”
想起上次自家表哥用箭矢将那一众大家闺秀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怕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不怕落得与兵部尚书一家一个下场?
“我怎么叫她都不开门,你说她会不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呀?哎呀!她不会做傻事吧?”虞奚也急了。
风风火火来到许乘月门前,虞奚大力拍着门:“你开门呀!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帮你欺负回去!”
里头传来许乘月还算冷静的声音:“我没事,一个人呆会儿,你们别管我了。”
虞奚一副“你瞧吧她就这个样子”的表情,小声建议道:“表哥,把房门踹开吧?”
陆今安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哭泣声,只有一些瓶瓶罐罐磕碰的声音,不像是虞奚说的难过得要做傻事的样子。
他将立在肩头的松鼠推了推,“进去陪陪她。”
松鼠甩着大尾巴就去找能钻进屋子的地方了。
虞奚见陆今安送了只松鼠进去就转身要走,急忙道:“表哥你这就不管了?”
陆今安招来耿忠,“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虞奚放心了,知道有人要倒霉了,被她表哥盯上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抬手又敲了敲门,这回力道放轻了很多,“再难过一会儿就出来吧,有人帮你报仇去了。”
许乘月正忙着手里的东西,没听清虞奚在说什么,等她忙完,已经是半夜,她困得倒头就睡了过去。
门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没能将她吵醒。
陆今安跨步进来,想不到有一天,在他自己的府邸,还要溜门撬锁。
松鼠看见他吱吱地对着他叫唤,陆今安食指放在唇边,“别吵醒她。”
说着,他走到床边,许乘月睡得很熟,脸上没有泪痕,叫他稍稍放了心。
可目光移动到她手上,那圈圈缠绕的布条又叫他心中一紧。
小心的捧起许乘月的手,一点一点的将包扎好的布条拆开,看到最里面沾染的血迹,陆今安眯了眯眼。
被蛇咬伤的地方已经不再出血了,只是伤口黑黝黝的两个小孔看着让人心疼。
陆今安受过的伤都比这重,留下的每一道疤痕都比这个深,但看着许乘月的伤口,怒火却比以往更盛。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情绪,将带来的伤药仔细的涂抹在伤口上。
其间许乘月略感不适的皱了皱眉头,陆今安迟疑了一会儿,想起幼年虞奚受伤时哭着撒娇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近过去,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并小声道:“吹吹就不痛了。”
此刻他脸上的柔和不再是挂在脸上的假面具,而是从眼底里泛出来的温和笑意。
第二日,许乘月按时醒来,本可以留在府中修养的她,却执意要进宫去。
虞奚看着马车的背影,只觉得许乘月今日斗志昂扬,心道她该不会自己进宫寻仇去了吧?
那可是皇宫,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她表哥都不敢造次!她不会就这么找公主干架去了吧?
虞奚十分不放心,只能又去找她表哥。一反常态的,陆今安听她说完,淡定的抬头对她道:“想不想进宫去看看?”
过往经验告诉虞奚,她表哥表情越冷静,那下手就越狠,宫里面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想去想去!”刚刚的那点儿担忧全化成了一颗看热闹的心。
皇宫里,教养嬷嬷见许乘月来了有些惊讶,“许姑娘您怎么不在府中好好修养?”
许乘月笑笑,一如往常,“我规矩本就学得不好又怎么敢懈怠,就算手动不了,在一旁听听嬷嬷的教诲也不至于落下太多,嬷嬷不会不许我旁观吧?”
“怎么会?许姑娘好学是好事。”
许乘月得了嬷嬷的允许,就在一旁坐下了,往日里有事没事总要与她斗两句嘴的安华公主今儿突然蔫了,看向许乘月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心虚,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语卿倒是与平常无二,还是那么高傲,连眼神都不屑于瞥一眼许乘月。
今日要习的是插花,教养嬷嬷一大早就命宫女们去了御花园,折了最新鲜的花束送过来。
许乘月随手拈起一朵,还带着露珠,果然是刚折的。
见她只是一副闻香赏花的模样,教养嬷嬷也就没有多管,耐心的说起了插花应该注意的事。
不过一会儿,安华公主与林语卿就各自取了些花朵,按着嬷嬷的教导练习起来。
虞奚赶到的时候没有看见什么扯头发抓脸的大场面,就见着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好戏是还没开始还是已经唱完了?她没来晚吧?
再看许乘月她不免一愣,怎么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表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