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思暖知寒

18、谁不想有个完美的童年呢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的，祁墨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忆里早就没了温馨的画面，但似乎也不重要，只要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一个家，似乎就可以了。

　　祁墨不理解，都已经这么厌恶彼此了，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一起呢？为什么不分开呢？这样的貌合神离，在外人眼里举案齐眉，不恶心吗？

　　但他们不分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祁墨不用离开，不用离开，就意味着，他可以一直见到隔壁的漫姐姐。

　　“祁墨。”

　　祁墨回头，闻诗漫正冲他招手，“过来，姐姐这儿有好吃的哦。”

　　祁墨就开开心心的过去。

　　每次家里发生争吵，他就会跑出来，坐在楼下的大树底下，而每当这个时候，闻诗漫就会喊他回自己家，然后给他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像自己弟弟一般。

　　祁墨小学的作业几乎都是这个高中生辅导的，小学的家长会很多时候也是这个邻居姐姐帮忙去开的，即使上大学了，假期回家闻诗漫也不忘给这个邻家弟弟带礼物。

　　所以，祁墨的童年，更多的记忆不是父母，而是闻诗漫，比起父母，闻诗漫才更像他的家人。

　　初二那年，闻诗漫自杀了，在自家的浴室里，割腕自杀。

　　第一个发现的，还是祁墨。

　　闻诗漫给他留了家里的钥匙，那天祁墨回家，发现家里还是在争吵，多少年了，他们不累，祁墨听的都累，所以，他有些疲惫的拿出钥匙打开了对门的房门，他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得有个安静点的地方复习。

　　进去之后，房间里安静到诡异，他记得，诗漫姐已经放假回家了啊。

　　“姐？”祁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在半虚掩的浴室门口，发现了问题。

　　他慌乱的按着闻诗漫的伤口，慌张的打着报警电话，跑去对门敲自家房门喊着“爸妈救命！”

　　祁墨其实本不恨肖戈，因为没有肖戈的妈妈，他爸也还会有其他的情人，她不过是其中一个，而他们的家庭，有没有那个女人，也都会分崩离析，所以，他本不恨他。

　　闻诗漫怀孕了，祁墨听说，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刚一个月的胎儿。

　　祁墨都把自己锁在屋里锁了一整个暑假，屋外的争吵都影响不了他，他查遍了闻诗漫所有的社交软件，然后，他发现了肖戈。

　　他发给闻诗漫的照片，他威胁闻诗漫的讯息，祁墨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祁墨才意识到，那个事事想着他，呵护他的姐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多么绝望的事情，而让她那么绝望的人，是肖戈。

　　谁都应该死，唯独闻诗漫该好好活着。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垃圾死了呢？

　　杀人是犯法的，祁墨想，他得好好想想，如何完美的，与他无关的，让肖戈去赎罪。

　　他该死，他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他该下地狱，他该去闻诗漫的坟前忏悔。

　　当看到肖戈看向李弋的眼神时，祁墨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有了在意的人，为什么要去招惹诗漫姐？

　　更让祁墨愤怒的是，肖戈居然已经不记得闻诗漫，在祁墨问他时，他甚至想了好一会儿，才无所谓地说道，“哦，她啊？听说她心理承受能力挺差的，莫名其妙自杀了。”

　　莫名其妙？自杀？

　　像闻诗漫一样的女孩儿，或者男孩儿，肖戈是不是遇到过很多？他们是不是也绝望过？最后有没有走出来过？

　　李弋到底是谁的孩子祁墨根本不关心，他哪一天生日祁墨也不在乎，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异母？重要吗？李弋是不是好人，重要吗？

　　他余光似是扫到了什么人，于是，祁墨伸出手，将李弋拽向自己。

　　“祁墨！你在干什么！”

　　祁父的怒吼甚至震亮了路灯。

　　祁墨不在意的擦了擦嘴，没去关注已经呆滞的李弋，而是朝着自己的父亲笑了笑，回道，“出柜啊，你没看到吗？”

　　祁家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小区里，从来没有什么八卦消息是传不开的，祁墨被祁父拿着鞭子抽，拿棍子打，手拿皮带指着他脸问他改不改。

　　祁墨却只是面色惨白，安静的看着他，想看一个没有生气的物品。

　　你们不是嘲笑闻家女儿不知廉耻，未婚先孕，为情自杀吗？不是骄傲自家儿子品学兼优，名列前茅，出类拔萃吗？

　　你可知道，你家儿子的好成绩，好品格，都是你所不耻的闻家女儿教出来的，没有她，你以为我会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呢？被人背后嚼舌根的滋味好受吗？让人知道你们不过表面风光实际早就烂透了，开心吗？

　　祁墨甚至有些报复的快感。

　　不过，他要报复的人，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