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石楠》Cos45

1、全文

　　“皇兄，你后悔吗？”

　　轩辕王朝明山山脚，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青年问对面那个一身素衣的男子。

　　“悔？我生平从未后悔！”

　　看着眼神有些近乎痴狂的皇兄，龙袍青年叹了口气：“好自为之？”

　　曾几时他的皇兄也是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郎，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轩辕十五年，丞相家小公子进宫赴宴遇到那个集万众宠爱于一身的二皇子，仅一眼，欧石楠就为他倾倒。

　　几年时间，欧石楠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下人送称号“石楠公子”，这样，他也只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他。

　　轩辕二十一年，南方爆发瘟疫，轩辕皇派二皇子轩辕诩前去，欧石楠主动请缨。在欧石楠的记忆里，去南方这三年，每一天都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轩辕二十五年，国家安定，四海昌平轩辕皇去世，二皇子轩辕诩继位，欧丞相控制朝堂，想让轩辕诩当个傀儡。

　　欧丞相膝下无女，唯有一子欧石楠，轩辕二十六年，新皇下旨封欧石楠为凤君，位居凤仪殿。欧石楠收到圣旨欣喜若狂，他终于可以嫁给那个他看上了十一年的小哥哥。

　　可他不知的是，这道圣旨是他的父亲逼迫轩辕诩写的，他不知道，这圣旨会是他厄运的开始。

　　轩辕王朝民风开放，断袖之癖在轩辕王朝不算什么新奇事。新皇立后，举国同欢。这夜，欧石楠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小哥哥，整整一夜，等来的却是那句轻飘飘的“朕在御书房处理公务！”

　　欧石楠安慰自己，国家重要，他的小哥哥不仅是他的夫君，还是国家的主人。可之后几日，他依旧没看见他的小哥哥，他依旧替他找理由开脱。

　　直到那天欧丞相逼迫轩辕诩和自己圆房，欧石楠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小哥哥是被迫娶自己，更不知道连与自己圆房都是被逼的。

　　夜，很深，欧石楠落了一地，碎成玻璃渣，拼都拼不起来……那一夜风很冷，冷的刺骨，原来，这就是钻心的疼。

　　欧石楠的泪打湿枕头，他的小哥哥在与自己圆房的时候，叫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茵茵”可能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吧！

　　轩辕诩把所有对丞相的怨气，不满，愤怒都发泄在欧石楠的身上……夜，还很长，只不过对欧石楠来说，都一样罢了……

　　那之后，轩辕诩再未踏足凤仪殿，欧丞相深知自家儿子的才华便又逼迫轩辕诩允许欧石楠参政，打破后宫不能干政这一原则。

　　天下人都在传新皇有多爱这个凤君，可是谁都不知道，这深宫的围墙很高，金丝雀怎么能飞得出去呢？

　　欧石楠用自己的才华帮轩辕王朝的子民们造桥，治水患，提高粮食的产量。轩辕王朝渐渐变得更加繁荣，轩辕诩依旧未曾踏入凤仪殿。

　　轩辕三十一年，欧丞相举兵造反，称匡复陈氏王朝。第一任轩辕皇本来是陈氏王朝的大将军，征战四方，骁勇善战，在陈皇去世后自立为王，灭了陈氏皇族一族人。

　　独留陈氏小公主逃脱，也就是欧石楠的母亲，欧石楠的母亲也是轩辕王朝唯一的女将军，现在，将军和丞相连同谋反，只想匡复陈氏王朝之辉煌。

　　欧石楠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造反，可他被轩辕诩软禁起来，不知道外面的状况，直到三皇子轩辕辰的出现，他每天来给欧石楠报信。

　　战况很惨烈，轩辕诩这边一路战败，陈氏那边已经快要攻到皇城。皇城里人心惶惶，大臣们纷纷进谏以欧石楠为人质，保住轩辕一脉骨血，未来还有机会。

　　轩辕诩不为所动，向隔壁南朝借兵，他们要求废后并迎娶南朝公主为皇后，轩辕诩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有一个附加条件，他要娶工尚书家的小女儿，林茵儿。

　　五年，整整五年，轩辕诩再次踏进凤仪殿居然是来废后休妻的，以前不管轩辕诩怎么对他，他都无所谓，心里依旧是喜欢那个小哥哥的。就算独守空房，又怎样？就算夫君喜欢的是他人又怎样？

　　可废后，休妻，他可是丞相家的小公子，前朝皇室血脉，世人口中的“石楠公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绝望的接过他手中的废后圣旨，这凤仪殿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样，轩辕诩下完圣旨就走了。

　　下午就有人来请他搬去冷宫，轩辕辰依旧每天都会来陪欧石楠说话。

　　“轩辕辰，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选错了！”

　　两人坐在房顶上，这宫墙外面的战况依旧惨烈，而宫墙内，除去寂静还是寂静，轩辕辰不可置否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只是问了欧石楠一句：“石楠，你后悔吗？”

　　欧石楠愣住，后悔？有用吗？

　　“悔，我后悔十六年前看了他一眼！”从此为他倾倒。

　　冬季如期而至，冷宫里各方面条件都不好，这天，轩辕辰告诉他陈氏的人已经攻到皇城外，后天，南朝公主和尚书家的女儿就要嫁给轩辕诩。

　　欧石楠像是没听见一般：“轩辕辰，你说，怎么那么快就到冬天了，我最怕冷了，明天你能给我带一套白色的衣服来吗？好久没穿白色了！”

　　轩辕辰忽然想起世人口中的“石楠公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次日，轩辕辰将白衣送来，他看着眼前一身素衣的欧石楠，就算在冷宫，也磨灭不了他那种高贵清冷的气质。只不过今天的欧石楠像是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

　　他安安静静地在擦拭他的剑，这剑还是他刚练武的时候母亲送给他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这把白色的剑，剑锋被擦拭的雪亮雪亮的。

　　轩辕辰没有打扰他，把衣服放在旁边的床榻上就离去了。

　　次日，皇城内气氛有些紧张，陈氏大军准备向皇城发起进攻，南朝公主和尚书之女的花轿被拦在皇城外。

　　欧石楠武功高强，要是他想离开皇城，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穿上昨日轩辕辰送来的白衣，手里提着母亲送他的剑，提起轻工冲上了城墙。

　　两军对峙，气氛凝重。城墙上的士兵看见是欧石楠，不敢贸然上前，忙去吧轩辕诩请来。欧石楠一眼就看见城墙下领军的父亲母亲。

　　“母亲，这仇，你非报不可吗？”欧石楠用了些内力以保证城墙下的父母能够听得到。

　　“楠儿，天气凉，你先过来，我们来接你回家！”

　　“母亲，我问，这仇，非报不可！”

　　欧石楠看着母亲面上的慈爱慢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非报不可！”

　　欧石楠听完她的这句话“噗通！”跪了下去，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母亲，我再问一遍，这仇，非报不可吗？”

　　看见自己的母亲犹豫，欧石楠心里也不好受，母亲，对不起！孩儿未能尽孝道，如今还来逼迫您，对不起。

　　“楠儿，乖，把剑放下……”

　　“母亲，回答我！”说着，剑离脖子又近了几分，脖子上隐隐有血珠冒出。

　　轩辕诩一上城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着急的大喊他的名字：“欧石楠！”

　　“别过来！”欧石楠不用转过头去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哥哥来了。

　　“母亲，我在问一次，请回答我！”剑又深入一些，冒出来的血珠更多了。

　　“楠儿，母亲不报仇了，你把剑放下，小心伤到自己！”

　　看着焦急的母亲，欧石楠却对着后面的轩辕诩说：“小哥哥，你来了！阿楠喜欢了你整整十一年，阿楠没求过你什么，现在阿楠求你以后不可以对陈氏王朝复仇，外加让南朝退兵。”

　　“我答应你！你把剑放下，好不好！”轩辕诩声音都染上卑微，他可能真的怕了，看着这个样子的欧石楠，轩辕诩心里满是难受。

　　“母亲，您退兵吧！退到陵城，建立陈氏王朝，而这边的一十三座城池都是轩辕诩的，两国友好往来，不准兵戎相见！”

　　“楠儿，母亲答应你，你把剑放下好不好？”

　　“母亲，我已嫁入轩辕家，从此生是轩辕家的人，死是轩辕家的鬼！我死后，想葬在明山，那里开满了欧石楠。

　　说完，剑往脖子上抹去，鲜红色的血飞溅到白色衣服上，红白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轩辕诩忙上前去，欧石楠用仅存的一口气对抱着他的轩辕诩说：“小哥哥……你……能不能……低头亲……亲我一下。”

　　轩辕诩憋着眼里的泪，低下头虔诚的吻上他的唇，欧石楠扬起嘴角笑的很甜美，许是完成了终身的意愿，便归去了。

　　陈母见自己的儿子字尽，直接晕了过去，丞相忙组织退兵把自己的夫人送回营帐，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最后狠心转头离去。

　　“不！不要，欧石楠……你，你醒醒呀！你不醒的话之前，之前答应你的话都不算数！”

　　轩辕辰看着这一切，他真的想问他最亲爱的皇兄，后悔吗？欧石楠，值得吗？

　　轩辕三十一年冬季，陈氏军队按照欧石楠的遗言退兵到陵城，今年的冬季很漫长，雪下的也比往年的大。

　　欧石楠离去那天，轩辕诩将欧石楠抱回凤仪殿，嘴里说着“楠儿，我带你回家！”。凤仪殿内所有的仆人都被遣散出去，只留他和他的楠儿。他将他的楠儿清洗干净，换上了大婚那天的礼服，把他轻轻的放在冰棺里，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踏出凤仪殿半步。

　　次日，轩辕辰终究还是决定进去问一下，可轩辕诩只是让人来写圣旨，还叫他们小声点，他的楠儿在睡觉。他退位，让轩辕辰继承皇位，南朝公主就是新皇后，而尚书之女就封个妃。

　　轩辕辰留下一句“无可救药”就离开了，陈氏大军虽说退往陵城，可欧丞相夫妻来看儿子的最后一面。轩辕辰刚走，他们就来了，他们带走了冰棺，把他葬在了明山。

　　欧石楠说得对，这里真的好美，整座山都是欧石楠，淡黄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的养眼，欧石楠就在明山长眠。

　　轩辕三十二年，轩辕辰继位，南朝公主为后，轩辕诩隐居于明山，尊为太上皇，欧石楠尊为太上凤君，轩辕王朝与陈氏王朝永结秦晋之好，轩辕辰在位期间，两国经济友好往来，从未兵戎相见。

　　“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该走了，轩辕辰，好好当你的皇帝！”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真的值得吗？”

　　面前的白衣男子愣住了：“有什么不值得的，换来两国长久和平，值！”

　　“你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你自己！”

　　面前的白衣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翻身上马：“轩辕辰，你还是好好当你的皇帝吧！我去实现我的江湖梦去了！”

　　轩辕辰没有离开，他看着那一人一马一剑完全离开视线之后才转过头，也许，你不曾知道，我曾深深地被你吸引。

　　他没有注意到，树后有一素衣男子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从此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他们不知他是何人，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一人一马一剑走江湖，劫富济贫。

　　人称“白衣公子”，这白衣公子没人见过他的真实容颜，每次他都带一面具，嗯，脖子上好像有一道疤……

　　欧石楠，欧石楠，孤独，背叛与对爱情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