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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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沈家爸妈由于一晚上都没有接到自家儿子打来的电话，因此，在担心了一整夜后，决定亲自走一趟，来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屋子里看到那个叫作陈墨的男人。
沈家爸妈不明白，这个男人在骗走了自己儿子的全部积蓄和感情之后，为什么还要在出现在沈缘的面前，又为什么要在沈缘最脆弱的时候，让这个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对于这个差点害死自家儿子的男人，沈家爸妈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关上大门之后，直接面无表情地，和陈墨开门见山的把所有话说明了。
“陈先生，我想我们家沈缘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沈缘的面前。”沈爸爸表情严肃地对陈墨说道。
陈墨在看到沈缘父母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一种呆愣状态，他曾经试想过几百种以后和沈缘一起去见未来父母的画面，试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会得到二老的原谅，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沈家爸妈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伯父、伯母，我只是……”
“你究竟还想怎样？”沈妈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眼睛里都是血丝。
陈墨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脸欠纠地看着已经白了头发的两位老人。
“陈先生，我们明说了吧，我们两个就只有沈缘这么一个孩子，我们实在是受不了再尝试一次那种就要失去孩子的痛苦了。”沈爸爸一边安慰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沈妈妈一边对着陈墨说道：“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希望你再接近沈缘了。”
陈墨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好耸拉着肩膀，一脸颓废地离开了沈缘的房子。
他能说些什么呢？虽然他不是真的骗走了沈缘的钱，虽然他早在四年前就想将这笔钱还给沈缘，可是那又如何呢，结果总是一样的，他害得沈缘差点丢了一条命这是事实。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求沈家爸妈来原谅自己呢？
沈缘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温度，只是那明显有些褶皱的床单被褥显示着曾经有个人躺在这张床上陪了自己一夜。
昏昏沉沉地走下床，沈缘走出了房间，立刻闻到一股白粥的香味。
嘴里不自觉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心里还有点惊奇那个男人竟然还会煮粥。
“哐啷！”
不锈钢勺子掉在瓷砖地上的声音听在沈缘耳力显得有些刺耳，又有些心惊，担心某个人会不会受伤的沈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厨房，看见的却是一脸错愕的母亲。
“妈，你怎么会……”
“啪！”白皙的脸颊出现清晰的红色指印，沈缘只觉得自己原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你为什么就那么不争气！？直到现在都还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你到底要不要脸！？”
沈妈妈的话说的有些重，也有些难听，可是当沈缘看到母亲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一头早生的华发，就一句回嘴的话都说不出，只是低垂着头，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训斥。
“和那个男人断了！而且要断得干干净净！”
沈缘低着头，直到很久才发出一个轻轻的“嗯。”
看着这样的沈缘，沈妈妈心里一阵难过，自己究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老天这辈子要这么惩罚她，为什么她唯一的儿子，竟然会、竟然会喜欢上男人！
是啊，她曾经单纯乖巧的儿子，那么好的儿子，为什么要被另一个男人伤害成这样，甚至还为此差点丢掉了一条命呢？
沈爸爸在厨房门外，看着这对母子，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搬回来住吧，和小家乐一起。”
陈墨过了很久才敢再到沈缘的公寓去，手里拿着打包的艇仔粥，陈墨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很久，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去按沈缘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来开门。
陈墨慌了，他不止担心沈缘会不会一个人在家发生了什么意外，更担心沈缘是在故意躲着他，不想见他。
“沈缘，是我！你在不在里面？”陈墨用力地敲着门板
“沈缘？小家乐？你们在不在里面？”
“沈缘！？”
“沈缘，我只来送些吃的，你让我进去好吗，沈缘？”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喊叫的声音也越来越慌张。
“别敲了，家里没人！”住在隔壁的一位中年阿姨从自家走了出来，对着陈墨叫道。
“大婶，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小沈带着小家乐和父母一起回家了呀，年轻人，你是小沈的朋友吗？他怎么没告诉你？”
是啊，他怎么没告诉我呢，是因为故意想躲着我吧。
“谢谢你，大婶。”说完，垂着头下了楼，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奔驰车里。
坐在驾驶座上，陈墨失神看着那盒已经变凉的艇仔粥，原本想着，可以在沈缘家把粥热了，和沈缘小家乐一起吃晚餐的，可是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八点了，在车上呆呆地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男人，依旧饥肠辘辘，可是却完全没有胃口，勉强拿起饭盒，用一次性汤勺舀起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真难吃……”
从来没有想过冷掉的粥会是这么难吃，甚至还带着一些苦味。
或许，苦的不是粥，而是――陈墨的心。
特助徐谦将一堆文件扔在陈墨面前的办公桌上，一脸愤怒地看着陈墨，吼道：“你够了！要玩失落就给我回去，竟然来了公司就给我好好做事！”
“徐谦，我又一次失去他了呢。”自嘲的一笑，陈墨对着面前正冲着自己发怒的徐谦笑道。
徐谦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既然喜欢他就去找他啊？与其坐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采取行动实际一点不是吗？”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啊？可不可笑，我竟然连他父母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徐谦叹了口气，从自己西装的内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陈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的最上方，
陈墨拿起桌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长长的地址，陈墨一脸迷茫地望着徐谦。
“我知道你现在是没有任何心思可以用来工作了，快点去吧，等到事情办完了就给我好好地回来工作！我还等着你给我放婚假呢！”
吃惊地望着一脸坏笑的徐谦，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对方回道：“听说以前咖啡馆有个叫‘小玲’的女孩，似乎和沈缘关系不错，还经常帮他给父母送些东西，‘缘’关掉之后，我和翎翎也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她，原来她出国留学去了，这两天才回国。”
陈墨一脸感激地看着面前的徐谦，谢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对方堵了回来：“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恶性！”
陈墨狠狠地瞪了这个过分了解自己的助理一眼，没有多说话，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就冲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回头对徐谦喊了一声：“等我回来再‘好好’谢谢你！”说完就一头冲进了电梯，留下徐谦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抱着肚子闷笑。
笑了一会儿徐谦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了号码后按了通话键。
“翎翎，他已经去了。”
“放心，这次相信他一定可以把爱人追回来的。”
“不过我嘲笑了他几句，估计我的婚假又要被苛扣了！”
“唉～你别生气啊，翎翎，翎翎？”
徐谦无奈地挂上电话，摇了摇头，开始收拾陈墨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坐在总裁的位子上，开始处理公务。
徐谦不知道，在电话的另一头，雁翎真心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陈墨开着自己的奔驰车，故意绕了好几个大圈才终于到达了沈家的楼下，将车停在六层楼的公房下面，陈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上去，还是干脆在车里等着沈缘出门，思前想后，陈墨还是决定先在楼下等着就好。
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晚上五点，陈墨在等了整整七个小时后，终于见到了沈缘。
沈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将身体包裹的紧紧的，可是露在外面的脸蛋依然看上去显出一些病态的苍白，肥大的羽绒服越发显得沈缘身材的消瘦。
陈墨在看到沈缘的第一眼起心就不自觉地一阵阵抽痛，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
而事实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冲下了车，一把将沈缘搂进自己的怀里。
沈缘先是一惊，在感觉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之后轻轻地将圈着自己的双壁向外推了推，从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只是心底，却依旧留恋着臂弯间的热度。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冰冷的话语从沈缘的口中说出。
陈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于自己的纠缠，沈缘一直采取爱理不理的态度，也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自己，陈墨一直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让沈缘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他想不到，竟然有一天，那个一直那么爱着自己的沈缘竟然会对他说出“不要再见面”这样的话。
“为什么？”陈墨的脸色很难看，可是他看得出来，沈缘的心里比他更难受。因为沈缘还是那个样子，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是陈墨知道，那双眼睛里现在一定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没有什么为什么。”
“你还爱我吗？”
“我已经不想让爸妈再为我难过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沈缘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你还爱我吗？”陈墨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爱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我们都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要逃避我的问题呢？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啊？”
“我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想爱了。”沈缘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拳头，这样才能稍稍减缓心里的痛楚。现在的他，光是这样站着就已经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真的很怕，自己会情不自禁投入那个渴望的怀抱。
陈墨默默地看着沈缘的眼睛，盈满着悲伤的檀黑眸子诉说着心中满满的不舍。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些苍老的女声从两人身边传来，也打断了沈缘与陈墨之间长久的对视。
“妈……”
“你给我离开这里！马上！”沈妈妈激动地对着陈墨大叫道，吓坏了一旁的小家乐，也引起了小区里不少居民的注意。
“伯母，我只想和沈缘说几句话！”
“沈缘没什么话可以跟你说的！”
“伯母……”
“够了！”沈缘不愿意看到陈墨与自己的母亲发生任何争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缘对着陈墨说道：“请你离开吧。”
“沈缘，我……”
“求求你。”
陈墨看着沈缘漆黑的瞳孔，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知道现在的他是最难过的，虽然希望能够在他身边陪着他，可是陈墨更不希望他为难。
陈墨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小家乐好奇地看着陈墨离开的背影，伸手拉了拉奶奶的衣襟，问道：“奶奶，你为什么要赶陈叔叔走啊？”
沈妈妈皱着眉对着小家乐沉声道：“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以后不准再叫他陈叔叔，听到吗？”
小家乐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道：“可是陈叔叔是好人啊，他对小家乐还有爸爸都很好的！”
沈妈妈还想对小家乐说什么，却见沈缘走过来，将小家乐一把抱了起来，说道：“妈，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了。”说完，也不管沈妈妈一脸惊讶的表情，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陈墨不想放弃沈缘，即便沈缘亲口对他说“以后不要再见面”这样的话，他还是依然相信，只要他努力，沈缘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陈墨回家后想了很久，他觉得，就目前来说，最大的难关是沈缘的父母，只要沈缘的父母能够接受自己和沈缘在一起，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于是这一天，陈墨又抛下所有的工作，开着奔驰车，来到了沈缘父母住的小区。
快步走上楼梯，陈墨直向着沈缘家所在的居室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沈家传来吵杂的叫喊声。接着就看到沈家爸爸从家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沈缘在吃过胃药之后，就睡下了，经历过强烈的痛楚之后，沈缘觉得有些筋疲力尽，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因此，沈缘并不知道，此刻的客厅里，陈墨正正襟危坐，准备和沈家爸妈负荆请罪。
说来也巧，陈墨刚来就遇到了想要出去买胃药的沈家爸爸，沈缘的胃病复发，可是偏偏胃药却吃完了。
陈墨在上次遇上沈缘胃病复发后，身上一直都带着一些备用的胃药，没想到这次却派上了用场。
“这次谢谢你了。”沈缘爸爸说道，话语中并没有带一分感情。
“伯父，有些话我早应该说了，对不起，是我害了沈缘。”
沈爸爸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些什么，阻止了一旁要说话的妻子，用眼神示意陈墨继续。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补偿沈缘，照顾沈缘。”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沈缘想要的并不是你的补偿。”沈缘爸爸冷声说道。
“我并不是同情沈缘，我爱他。”
“哼，你爱他？既然爱他为什么当初又要扔下他一个人？”沈家妈妈嗤笑道。
陈墨低下头，思考了很久，才说道：“五年前的我，太过年轻了，初出社会，总觉得身怀报复，却始终不为所用。面对金钱的诱惑，权势的诱惑，我迟疑了。我放弃了沈缘而去追寻自己的成就，不仅如此，我还自私地将自己的烂摊子丢给沈缘去帮我收拾。
我一直以为，或许等我成功了，回来时，沈缘还会对着我微笑，然后，一切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
会这样想，我真的太天真了呢。
可是四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他，只是，我没有想过，再找到沈缘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陈墨抬起头，真诚的双眼，对上沈缘父母的双眼。
“伯父伯母，我知道二位对我一定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我拜托二位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至少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好好地照顾沈缘。
相信伯父伯母也一定不希望再看到沈缘继续这样为难的夹在我们之间生活下去吧，沈缘现在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已经很糟糕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
沈家爸妈面面相觑，确实，他们都不希望沈缘再这样萎靡不振下去，可是……
陈墨继续说道：“我保证，我会给沈缘最好的生活，至少在沈缘身体完全康复之前，让我可以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等到沈缘的身体好了之后再考虑。”
沈家妈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沈家爸爸静静地点点头，摆了摆手，说了句：“随你们年轻人吧，我们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接着便搀着沈家妈妈一起去了幼儿园接小家乐回家。
沈缘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写满担忧的熟悉脸庞。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你怎么会在这里？”吃力地坐起来，沈缘看着陈墨，似乎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没有为难他。
温柔地露出一笑，陈墨帮沈缘把枕头铺铺好，让他可以舒服地躺在上面和自己说说话。接着，手又握住沈缘放在外面的右手，当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将那只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之间，轻轻地搓揉着，试图将温度传过去。
沈缘低头静静地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这场梦就要醒了。
“干嘛不说话？”陈墨伸手理了理沈缘醒后有些凌乱的头发。
沈缘睁大眼睛看着陈墨，脸上满是疑问。
似乎猜出了沈缘心中的疑问，陈墨笑了一笑，轻轻地将沈缘拥入怀抱，轻轻扶着沈缘的后背，温柔地语调诉说着下午的事情，“你知道吗？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说服了伯父伯母，终于让他们答应了，让我照顾你。”
黄昏的最后一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照在沈缘白皙的脸庞上，依稀可以看见，在那张平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人的温暖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