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我的告白》向生不言

2、重逢

　　程霜浑身都有些发抖，看着那个五年来从来都只出现在她梦境里的人，她想，今天晚上不该喝这么多酒的，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她缓了一会，终于调整好表情，嗓音干哑地说“好久不见。”声音尾端带了哽咽。

　　江辙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还是这么傻。”

　　程霜听到他温柔的语气，忍不住红了眼眶，拼命压抑住内心的酸涩。

　　“是不是喝酒了？”江辙上前一步，轻声问她，“你一个人？还是和朋友一起？我带你回去。”

　　程霜摇了摇头，“我和朋友一起，在……”

　　“阿霜！”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艺冉的声音打断。

　　程霜半天没回来，王艺冉有些担心她，到洗手间来找她，话音刚落下，就看见程霜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眼眶红红的，被一个男生堵着。

　　她瞬间有些警惕，快步走过去，才看清人影，有些愕然的站在程霜旁边，“江辙？”

　　江辙表情立刻又恢复高冷，向她点头，“嗯，是我。”

　　王艺冉见他这副样子，有点上火，语气不太好地问他“找我们阿霜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先带她走了”

　　说着就佯装要拉程霜走，一副对他很嫌弃的模样，还是和高中一样。

　　“……”，江辙目光越过王艺冉，看向她身后的程霜，开口：“我星期天会去看望你外婆。”

　　高中时他住在程霜对门，她外婆很喜欢江辙，也很照顾江辙，她知道。

　　程霜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艺冉却有些咋咋呼呼地开口，“走了，阿霜，我们不理渣男”然后就带着程霜走远了。

　　江辙：“……”

　　回去之后，江粲然已经结了帐，站在火锅门口等她们。

　　经过刚才这一遭，程霜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跟她们摆摆手让她们先走，自己去买猫粮。

　　在超市买了猫粮之后，程霜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家，在路过江城一中的时候，有个红灯迫使车子停了下来。

　　以前江城一中门口就有一道很宽的斑马线，但是没有安装红绿灯，每当放学的时候，汹涌而出的学生常常使马路上的车子被迫停下来，这也让司机们感到很无奈。

　　程霜看着学校门口装的红绿灯，像是有感应一般，学生们在此时放学了，三三两两结伴走出学校，脸上带着放学的喜悦和身边的同学们说说笑笑。

　　程霜望着有些出神。

　　红灯亮起，车子发动了。

　　司机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她搭话，“小姑娘，你应该也是也是这个学校的吧？”

　　“嗯，以前在这里上高中”

　　“我听你口音不太像江城本地人啊，以前不是住在江城的吧？”

　　“不是的，以前在A市，上高中时转过来的。”

　　车上安静了一会，司机又问她：“小姑娘，你是还在上学还是已经上班了？”

　　“在读研。”

　　“啊，读研好啊，果然一中教出来的学生就是好啊，我以前有个侄女，能上一中她非不去，想不通去了二中……”

　　程霜安静的听着司机的絮絮叨叨，思绪又飘回了学生时代。

　　记起了以前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写题的日子，记起了自己迎着月光踩在撒满落叶的路上回家的日子，记起了有个少年在雪夜等在她家楼下几个小时的日子……

　　下车后，竟然下起了小雨，程霜只好冒着小雨，快速地跑到楼上。

　　不可避免的，程霜回到家时，衣服还是湿了一些。

　　陈丽华正在看电视，看见程霜这个样子，才注意到外面下雨了，赶快过去，接下了她递过来的猫粮和淋湿的衣服，催她赶快去洗澡免得感冒。

　　陈丽华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拧起了眉，“怎么还喝酒了？以后晚上出去不准喝酒了，大晚上的多危险啊”说完后就去厨房给她准备姜汤和蜂蜜水。

　　陈丽华对她的管教从来都很严格，只是在她上大学之后有所松动，其中确实是包含了很多的关心，但或许，有些太多了。

　　程霜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回房间收拾衣服准备洗澡了。

　　洗完澡后，在陈丽华的监督下，程霜捏着鼻子喝完了姜汤，然后一边喝蜂蜜水一边码字。

　　犹记得当时她在大学上第一堂课时，那个看起来严肃又古板的老教授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中文系不培养作家。但是第二句话，他说，感谢这个世界还有文学，因此我们都真实鲜活。

　　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映像，一留就是很多年。

　　“他不喜欢夏天，炎热，躁动，阳光太刺眼，但是他喜欢在傍晚的时候陪着我去便民超市逛一逛，买一个冰冰凉凉的西瓜，那时候的他或许是喜欢夏天的。”

　　程霜尝试着用男生的视角来写，她想，或许这样她就能体会到他的内心更多一些。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手边的蜂蜜水已经被喝完，杯底残留一小块蜂蜜汁，杯壁折射出头顶暖色的灯光，春日的夜晚静谧无声。

　　程霜有些困倦地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把稿子发给编辑，等待编辑的审核，想了想，虽然对接自己的这个编辑很高效负责，但今天晚上可能还是审核不完的，于是关了电脑，准备睡觉。

　　程霜躺在床上，一丝温柔而不微弱的月光从窗边溢出，洒在有些陈旧的书桌上，照亮了小小的卧室一角。

　　程霜平和地看着那张小小方方的旧桌子，突然就很想回到高中。

　　年少的她，无数个夜晚埋头在书桌前默默刷题，目光越过窗外，可以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永远不怕冷一般，一袭黑衣，倚在梧桐树下抽烟，光影交错，他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思及此，程霜心里有些感慨，果然，每当回到这里，总还是会陷入到年少时的回忆里。

　　她打开手机，再一次翻到那条五年来都不曾发送出去的短信。

　　在仲夏的第一个夜晚相遇，在春季的末尾告别。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江辙，毕业快乐。

　　程霜睡意渐沉，陷入到沉沉的梦乡，可能是因为今天见到了高中时的同学，罕见地，她做了一个近几年来都很稀少的梦。

　　程霜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