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演出》涂悠

11、第十一章

　　整层楼其他部门的人已经走得所剩无几，只有总裁办的灯还亮着。童竹月走上前，办公室里果然只剩下秦司朗一个人。

　　童竹月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男人正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闭目养神，看起来一脸疲倦。她敲敲门走进去，秦司朗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看清来人后有些意外。

　　“你还没吃饭吧，我打包了一些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秦司朗看到包装纸袋上合意小馆的logo，笑道：“我这么有面子，如意的大小姐亲自跑腿送餐？”

　　“什么大小姐呀，我就是个小助理，给老板带饭天经地义的。”她从纸袋里拿出餐盒，挨个打开排在桌面上，饭菜因为刚出锅的缘故还冒着腾腾热气，整个办公室里瞬间充满了香味。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你不必再喊我秦总。”男人低头看了看腕表，对她说道。

　　童竹月打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顿了一下：“不喊秦总的话，那喊什么，秦大哥？秦老板？老秦？”

　　接过筷子的手一顿，还没开口说话小女孩就自顾自的呸呸呸起来。

　　“那我以后就叫你司朗哥吧！”想到了一个还算令自己满意的称呼，不等男人表态就先发制人地喊起来：“司朗哥，你快尝尝这个糖醋小排，当初开发菜品的时候我就强烈建议要上架，特别好吃。”

　　秦司朗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火候刚好，与外面餐馆里常见的做法有些不同，味道和张婶的手艺很相似，不过多了一丝桂花的香气。

　　“味道很不错。“他挑挑眉，甚是满意。

　　饭后童竹月主动承担了收拾垃圾的任务，又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男人站起身，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披在身上。

　　“不用不用，你最近这么累，早点回家休息吧，我打车回去就好。”她连忙摆摆小手拒绝男人的好意，又怕男人不同意，便先斩后奏地拿起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喂？王师傅，秦总准备下楼了，您现在开到楼下吧。”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把自家大老板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司朗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暗自琢磨着招了这么一个小助理好像还蛮有趣的。

　　目送着秦司朗坐进车里，她又转头跟前排的司机嘱咐了几句让他开车注意安全，才放心地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车开走后，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秦司朗，男人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总今天怎么没送童小姐回家？”

　　秦司朗从刚才小姑娘顽皮的模样中回过神，笑笑说：“童小姐现在是我的实习小助理，刚上任第一天，正在劲头上，还是不打消她的积极性为好。”

　　“童小姐性格确实很活泼，最近您跟她在一起之后，好像连心情都比以往好了不少。”

　　最近心情有变好吗？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到……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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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预报报道未来24小时内京城将有大到暴雪，各个新闻平台从一大早就开始推送暴雪橙色预警的消息。虽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寒冷工作日，但整个城市的人好像都因为即将来到的大雪而变得心怀期待起来。

　　童竹月今天穿了一件长到脚踝的灰色羊毛大衣，脑袋上顶着一个厚厚的黑色针织帽，脖子上缠着几圈围巾的缘故，整张小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走进办公室后，连Linda见到她后都微愣了一下。

　　“早啊，Linda姐。”她笨拙地摘下围巾，摘下帽子，这才露出了全貌。

　　“原来是竹月啊，包得这么严实我都没认出来。”

　　“今天不是要下大雪嘛，我想着可能会冷。”

　　“也是，多穿点总是没错的，最近流感高发期，一定注意保暖啊。”Lind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道。

　　办公室的员工陆续到齐，却迟迟不见秦司朗的踪影，正巧林特助路过自己面前，童竹月从电脑后探出头，连忙抓住对方。

　　“林特助，秦总怎么今天没来呀？”

　　林特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秦总今天不来公司。”

　　“那…那他去哪了？”

　　已经走出两步的林特助闻言转身，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无权干涉上司的私人行程。”

　　“……哦，好吧。”

　　不过是一旁的办公室里少了个人，童竹月上班的激情却减了大半，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项目资料，旁边沉默了一上午的手机才来了新消息。

　　连忙解锁查看，微信置顶里被备注成“BOSS秦”的聊天框右上角多了一个小红点。

　　「BOSS秦：我办公室柜子上有一个红色的文件夹，编号18，现在过来给我送一趟。”

　　这段话后还附了一长串地址，看起来是一个私人住所的地址，已经细节到了门牌号。

　　“嘉悦路壹号……”童竹月对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念念有词，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下，离公司只有20分钟的车程。于是兴致冲冲地向林特助请了假，就屁颠屁颠地打车过去了。

　　嘉悦路壹号的位置非常好找，与京城最高端的商场仅一路之隔，从外观就能看出这个楼盘一定价值不菲。

　　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非富即贵吧，这秦司朗还真是有钱……童竹月心里暗自感慨。

　　公寓楼下站着一位身穿礼宾大衣的保安，见童竹月是个陌生面孔，伸手将她拦下。

　　“您好，请问去哪户？”

　　童竹月掏出手机，对着手机上的数字念出来：“2101。”

　　听到门牌号后，保安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才拿起一旁的对讲电话拨出号码：“秦总，您有访客。”

　　“让她上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似乎有些微哑。

　　嘉悦路壹号有不少户型，秦司朗住的这一栋是户型最大的一栋，公寓一梯一户，21层电梯门开后，童竹月看着映入眼帘的装潢布局有些咂舌。

　　门厅处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左右两面墙上都是一些精致昂贵的艺术画，连一旁的换鞋凳凳脚的细节都设计得非常考究。

　　门从里面打开，秦司朗穿着一身家居服出现在她面前。

　　“秦总。”见到秦司朗后，她在门口换了鞋，急匆匆地跟上男人的脚步。

　　“秦总，这是您要的资料。”童竹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文件夹，放到大理石茶几上。

　　本来她的工作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短短的见一面好像并不能满足自己的小心思。

　　她站在客厅，眉眼间尽是踌躇的意味。

　　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公司呀？”

　　男人略微皱眉，侧过头清了清嗓子，但声音依旧带着些嘶哑：“身体有些不舒服。”

　　听出男人声音的变化，童竹月放下手里的包，连忙跑上前，伸出手就往对方额头上探去，也不顾此刻对方的身份还是凌驾于她之上的“秦总” 。

　　“这么烫，一定是发烧了。”

　　看着眼前女孩夸张的模样，秦司朗失笑：“你手这么凉，能摸得准吗？”

　　惊觉自己由于刚从室外进来的缘故，手上不免带了些寒气，她搓搓掌心，把手放到自己的颈窝处取暖。

　　秦司朗目光柔和，抽出她的一双小手，放进自己的掌心里。

　　男人的手掌温热而干燥，不知道是他体温传递的原因，还是童竹月由心而生的燥热，不一会她的双手就恢复了温度。

　　她抽出手重新放回男人的额前再次探了探。

　　“你就是发烧了，有没有体温计，家里有药吗？”她自顾自地在一旁碎碎念，像只找不到路的小兔子一样。

　　“已经吃过药了。”对上男人温润的脸。

　　“那我去给你煮一碗姜茶，喝了退烧快。”说罢便直奔厨房，在冰箱里搜刮起食材来。

　　“对啦，你吃饭了吗？我超级会煲粥哦。”她从冰箱门后探出脑袋，一脸得意。

　　“哦？那我可以一饱口福了。”秦司朗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双手撑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弯起嘴角看向她。

　　童竹月抱着一堆食材转过身，颇有一家之主的样子，对他说道：“你快去躺下休息吧，一会做好了我喊你。”

　　家中弥漫起烹饪海鲜的香味，在这个冬季里显得格外温馨。

　　没想到小姑娘的手艺这么好，第一口粥送进嘴里的时候，秦司朗有些意外。瑶柱和海米的鲜香味恰到好处地浸在白米粥中，加上香菇和青菜的点缀，口感顺滑又浓厚。

　　“怎么样，还不错吧？”童竹月双手撑着脸颊坐在他对面，对于自己的杰作一脸自信：“你家食材太少，限制我发挥，下次去我家，我给你做更拿手的。”

　　秦司朗笑笑，被眼前小姑娘的天真灵动拨扰了心弦。

　　“哇，下雪了诶！”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楼下的草丛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银装，童竹月兴奋地跑到窗边，双手贴在玻璃上，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探到窗外。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窗外的景象拍了几张照片，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道：“你知道吗？听说下雪的时候和喜欢的人告白，会成真哦。”

　　男人闻言放下手中的餐匙，起身走到她身边，窗外的雪比刚才下得更大了一点，路上有行人打起了伞，行色匆匆。

　　“那我现在是不是不该占用童助理的告白时间？”秦司朗勾唇，好整以暇道。

　　“……我随便说说的啦，我哪有要告白的人。”小姑娘有些窘迫。

　　男人莞尔一笑，不再追问她。

　　“对了，明天需要你跟我出一趟差。”秦司朗转过头，“S市，下午三点的飞机。”

　　“啊？出差？”童竹月对这个词还有些陌生，言语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憧憬：“就我们俩吗？”

　　“还有林特助。”

　　“……哦。”

　　老板出差，怎么可能只带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助理，童竹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童竹月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两拳，自己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这时候S市应该是旅游旺季吧。”她转移话题。

　　S市是个热带海岛城市，一年四季无冬，许多人都趁着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去S市度假。童远峰在S市有一个独栋别墅，每年冬天都会去住上一阵子。

　　“嗯，嘉禾在那里新开了一个度假村，可以去体验一下。”

　　“哇哦，带薪度假呀！”

　　秦司朗忍不住伸出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光想着玩儿。”

　　临走前，童竹月积极地替他打扫了厨房，又嘱咐秦司朗一定要把桌上的姜茶喝光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出公寓大楼，外面的雪已经快停了的样子，只有天空上零星漂浮着一些小雪花，在路灯的照射下随风起舞。

　　童竹月缩了缩脖子，把脸埋在宽大的围巾中，低头走进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