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差点就让我爸冻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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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从戒同所出来了。
爸妈说好今天接我的，但是只有我爸一个人来。
但不管谁来，反正没有我希望来接我的人。
“里面过的好不好啊？”爸爸说。
“挺好的。”我没看他，只顾着看沿途的风景。
到了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没有出柜，没有和父母吵架，没有被抽打罚跪。
我才高二，但感觉我爸妈把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儿子，饿了吧？红枣桂花莲子粥，多喝点。”妈妈给我盛了洲，笑脸盈盈。
红枣、桂花、莲子。
我笑出了声，总感觉不对劲。
对，少了块生面。
我妈问我为什么笑，我不能说早生贵子的寓意好笑，毕竟这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庄严无比的事情，我只好说：“一年没看见你们，能不高兴吗？”
这一年我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就爸妈偶尔关心一下我的同性恋矫正进度，才来打个电话。
午饭过后，我没忘了一家三口一起看电视的习惯，自觉地坐在沙发边上，陪爸妈一起看《全城热恋》。
“你干什么去？”妈妈叫住了突然起身的爸爸，“这燕子正逗乐着呢！”
燕子是《全城热恋》里的主持人。
爸爸没理妈妈，径直走向了他俩的卧室，在翻找着什么。
东西放得不深，大概是被压着装户口本的箱子底下了。
小时候藏我的游戏机，他们就是放在那里的。
爸爸一本正经的，像要给我颁发证书，脸上充满骄傲与慈爱。
“李格言同学，鉴于你一年以来积极配合治疗，勇于认错，你爹特还给你手机一个，钦此！”
妈妈笑开了花，拍了拍我：“快接旨啊。”
我接过手机，并没有很高兴，但也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爸。“
接过的那一刹那，我心里面瞬间咯噔一下，因为我居然有点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还是经常把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吗？我还真是孝顺。
真他妈的是哄堂大笑。
快到睡觉时间了，我只是一直攥着手机，并没有打开，因为我不想他们再挑我任何刺了，既然陪他们看电视，那就好好陪着。
“格言，你怎么不玩手机啊？“妈妈说。
操！操！操！又他妈的来，烦死了。
“哦......我不想打开。”我尴尬的笑了笑。
“打开玩玩呗，一年不玩了，肯定想玩了。”妈妈还是一脸高兴，看着真心慈爱。
我脾气总归是不好，拨开她的手不耐烦道：“我真不想，好好看电视吧。”
我爸又开始了，一脸要杀了我的表情。
“让你他妈看你就看！不给你看的时候非得看，现在让你看了你又他妈的不看！”爸爸好像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一样，不然绝不会爆发的这么快。
妈妈拱火道：“也不知道随了谁，一天天就知道玩，也不顾家，家里成天就我一个人，男的就有这么多事？”
她这话不光是说给我听的。
“他这样全随你了！傻逼玩意儿”我爸爸拿手点我，不屑而愤怒道。
呵。
这是提前排练好了，等着跟我吵？
虽然我懒得吵，但我也不想没有尊严的任他辱骂，我也知道怎么气他。
我也排练了好久。
“对啊！我他妈的就是傻逼！是你生的傻逼！是死妈死亲爹的同性恋！烂□□，怎么样！”我几乎是在嚎叫，像野狗一样的嚎叫。
我知道，我在这个家就是一条野狗，没有一件衣服是我自己买的，没有一口饭一道菜是我喜欢吃的。
毕竟穷养儿，我得摆清自己的位置。
养儿防老，养儿真好，子子孙孙来养老，生的多，孝的少！
我妈拿巴掌用力抽打着我的后背，嘶声竭力地尖叫：“你诅咒我俩呢你！你是不是他妈的没好！是不是！你骗我们说不喜欢男的了，但其实还喜欢是不是！”
我没说话，只瞪着我爸，我妈在一旁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爸摔了一跟头，跑去厨房叮铃咣啷，一定是拿菜刀。
他之前说过，我要是再喜欢男的，就剁了我的狗头。
狗头。
我果然是条野狗。
没等我爸出来，我拿过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我估摸着我最大的力气，应该能敲碎茶几了。
我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只可惜我的脸是肉做的，遥控器打不断
一下......
两下......
......
三十下......
我癫狂地左右来回抽打，我没照镜子，但我妈突然起身拦住了我，想来是我已经把自己扇到红肿了。
呵。
我爸果然拿着菜刀冲了出来，见状就要往我头上劈，我妈上前就拦住。
“你真要杀啊！他是你儿子啊！”妈妈嘶哑尖叫为我求情。
我爸估计也是上年龄了，不想演了，把我妈推倒在沙发上，一脚闷在我的肚子上。
操......真疼啊。
又一脚闷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想站起来都站不起来。
已经没什么痛觉了，我只感觉想吐，我感觉快要死了。
我的拖鞋早就被甩到不知道哪里去。
我几乎是扭曲倒在地上，我爸把我拖到了客厅。
......干什么？
跟提溜小狗崽子一样，他把我裤子扒了。
我毫无起身的力量，只感觉天昏地暗。
“你不变态吗？”父亲一边扒着我的衣服，一边恐怖地冷笑道，“我说过，你再这样，我就大冬天把你扒光了扔外面。“
我只苟延残喘地喘息着，毫无力气。
妈妈还在哭。
我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扒开，他像是在羞辱穷凶极恶的罪犯一样羞辱我。
“你看我敢不敢这么做。”我身上一件遮蔽的衣服都没有了，内裤给我扒了，他拖拽着我的胳膊，打开门，给我扔到了门口。
嘶，好冷。
妈妈冲到门口，又抽打着爸爸的后背喊道：“你干什么啊！你还真想冻死他啊！”
爸爸还是有点仁慈的，把手机砸我脸上了，还扔给我一条内裤。
估计是怕我真的死了，这样我还能拿手机求救。
给我内裤，估计是怕我万一真的死了，能死的好看点。
我爸把我妈拽了回去。
咣当！
门被甩上的时候，我感觉我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
门被上了好几道锁，妈妈苦苦哀求着，爸爸还是搬了好像很重的东西，把大门给挡上了。
我心里就想，那你明天出去买菜不还是得打开吗？
老旧小区的地板都不是瓷砖的，是落灰的水泥地，好脏啊。
都是灰，我光着身子，疼得起不来，趴在上面，好不容易地翻身躺下，眼神望着黑漆漆满是油烟污渍的裸露水管，那堆油渣就快掉进我眼睛里了。
总归感觉自己这副模样有些狼狈与好笑，一件衣服没穿。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鸡鸡。
我开怀大笑，但又因为疼没有出声。
还挺大，不过可惜了。
猫眼都被堵上了，一点光都没有出来。
过了十分钟，我才缓过那两脚。
我挣扎着，穿上了遮羞的体面，下到一楼。
我浑身都在哆嗦，真的太冷了，门洞没有暖气，现在又是冬天。
雪被风吹进了一楼的门洞，沾在我的身上。
我不想爸妈后悔后，来找到我，我钻进了一楼拐角的一个小角落里，尽可能的让雪少接触我裸露的躯体。
还是好脏。
我身上全都是楼里走走过过化掉的雪水。
手机还在我手里，我打开，看清几百个未接来电，我顺手拨了过去。
一阵音乐声过后，对面接通了。
“李格言......是你吗？”
夏明的声音传来，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这一年没有发生什么，更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受的。
我冻得直抖索，快哭了，声音颤抖道：“......嗯。”
“......你他妈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出柜之后就跑了，你真行啊，我陪你从初二玩到去年，你就把我当块破抹布扔......”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我只能打断他，我想等我活下来，任他打任他骂，怎么都行。
我声音连不成一句地说：“你......救......给我带件，带，带件衣服。”
“什么？你在哪？”我还是听得出夏明对我还有感情的，但终究是我负了他。
“我，我，我家，门，门洞......“我真的要哭了，不带任何情绪，单纯的要被冻哭了，”求你了，我求你了。”
过了几秒钟，夏明像是在想些什么，只冷淡道：“二十分钟，你等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差点就让我爸冻死了
